第20章 鱼寄尺素
南如萱听了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脸上飞红。
“莲儿,别胡说!”谢慕忙开口道,生怕南如萱难为情。
容凌懿忙打了圆场笑道:“安莲公主这般会开玩笑,萱儿可别往心里去。”又道,“谢小王爷一片好心,可有想过你若是真送了萱儿回府,南夫人只怕会更生气。”
“还是由我送萱儿回去吧”容凌懿笑着对谢慕道。
谢慕与安莲公主的马车已经在府外等候,与容凌懿道别后,谢慕自己骑上了马,而南如萱也坐上了容凌懿的马车。
她们不知道的是,南府此时已经鸡犬不宁,叶儿早被何仪重重罚了跪,而南如萱房内的奴婢一概受了惩罚。
何仪从未想过自己这般悉心教导的女儿竟然有朝一日偷溜出府,实在是让她头疼得很。
“小姐去哪里了,快些说来!”瑶月在一旁质询着叶儿道。
叶儿此时身上已然十分酸痛,只好道:“小姐只是想去容府玩,想必这会应该回来了。”
“夫人!小姐回来了!”下人匆匆来报,“同行的还有容小姐。”
“好。”何仪示意叶儿起身,又淡淡道:“备好茶点。”
叶儿此时因跪久了缘故,起身还是差点摔了,幸好瑶月扶住了。
“以后小姐姐做什么你得来报,也好少受些罪!”瑶月顺势在她耳边悄声道。
叶儿的眸色深了深,不置可否。
“娘亲,我回来了。”南如萱一进府便感受到了府内低压的气氛,想必娘亲还是知晓了。容凌懿与她一同进来了,还不忘拍了拍南如萱的手安慰。
“南夫人安。”容凌懿笑道,“今日是容儿任性了,硬要萱儿过府一叙,让南夫人您担心受怕了,是容儿的不是!”又作势要下跪赔罪,这下把何仪吓着了,忙向前扶住她。
此时南如萱也跪了下来道:“娘亲可别生气了,是女儿的不是。”
“好了!起来吧。”何仪虽未解气但也不想再做追究。
灰暗的苍穹迎接着黑夜的到来,几只秃鹜从浓重的云层后悄然飞来,在低空中盘旋着,发出阵阵刺耳的叫声,它们俯冲而下,落在血污斑驳的尸骸上。空气中飘荡着浓烈的血腥气,顾江冉半跪在地用长矛支撑着,此时的他能感受到的只有疼痛,却不知道何处受了伤。血红的双眼里闪动着冷冽的光芒,虽然敌人已经全军覆没,可他的神经一刻也未放松下来。
景福冲了过来,上前扶住他,眼里满是泪。
此次敌军突袭驻扎地,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顾小将军却沉着冷静应对,虽死伤大半,却也坚守住了,还将敌军击退。
他眼里的顾少爷终于是名副其实的顾小将军了。
“你来了啊。”顾江冉沙哑地说道,景福来了说明顾家军也终于过来了,没想到自己居然坚持住了。
“辛苦你去叫援军了”顾江冉道完便晕死了过去。他真的好累,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了,这濒死的感觉从未有过让他感受到了害怕。
他害怕自己死去,害怕与那少女失约。
害怕等不到三年之后
“一群庸医!谁治不好我的冉儿军法处置!”顾长啸高声训斥道,军中人人不敢妄动,只剩下那几个军医不断地上前诊脉包扎,终于最后他们才长吁了一口气,这顾小将军真是铁打的意志!年纪虽小,却抗住了身上那么多的口子,还好未伤及脏腑啊。
“回禀将军,顾小将军已无生命大碍,现下只需好好调养,不日必会恢复如初。”为首的军医战战兢兢道。
“好!赏!”顾长啸听完心里终于放下了一块石头,此次大战实属意外,顾江冉年纪这般小居然一点也不贪生怕死!真是给他长脸!
“景福,你给我好好照顾着!”顾长啸嘱咐道。
景福点着头,眼睛里还是泪,他十分心疼顾江冉,这么多个口子该有多疼!
“别跟个娘儿似的!哭什么!”顾长啸骂骂咧咧道,起身离开了,军中繁忙,他也不好再多耽搁,更何况他儿子这般被人欺负,自己定要杀回来!
景福抹了抹泪,送走了顾长啸。
他小心地给顾江冉盖上了被子,生怕这被子不小心蹭到了他的伤口。
“嘶——”顾江冉的喉咙里发出了呻吟的声音,他用力地睁开了双眼,神经又再次绷紧。
他以为自己还身在那战场,那尸骸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
终于他瞧见了景福,回过了神。
景福见他醒了,激动得吱吱呀呀忘了打手语,顾江冉看着他手舞足蹈,心下终于有了劫后余生之感。
“水”顾江冉哑着嗓子道。
景福一听忙跑了去倒水,他太急了茶杯里的水洒了满地,到顾江冉嘴边时已经只剩下不到半杯。
“”顾江冉还是喝了下去,又道,“水。”
景福又再度急忙跑去
“好了,景福你也早些休息吧”顾江冉也不忍心再捉弄他了。
景福打着手语道:“顾小将军奴才今日担心死了”他又开始要抽抽搭搭哭起来。
顾江冉沉声道:“上战场流血肯定会有的,你不必这般哭,等我死了再尽忠罢。”
景福一听更难受了,又不敢继续哭了,绷着红透了脸。
“你去帮我研墨吧,我想写封信。”顾江冉向他吩咐道。
景福忙起身跑去找纸笔,顾江冉看着他这般为自己尽心,心里突然有些酸涩,也许这世上除了娘亲,身边也就他这般为着自己尽心尽力了。
景福不一会就拿来了纸笔,因顾江冉还不能下床,他还搬来了小桌子摆上,好让顾江冉在床上写。
“顾小将军是要写给南小姐吗?”景福打着手语问道。
顾江冉愣了愣,这景福何时这般机灵了?
景福看着顾江冉,见他不言语便知自己猜对了。
顾江冉提笔想写,却觉心中万言,倒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写起。
“景福你先下去吧。”顾江冉摆了摆手示意道。
半晌,他不过寥寥几笔问候了南如萱近况便收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