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霸凌
送到家，陆博初就以有事为理由走了。
顾藜一进门，就被刘雪抱住，担忧道：“咕咕，你怎么……怎么成这样了……”
她仔细打量着，眼中满是心疼。顾藜本来就娇气的很，身上更是细皮嫩肉的，平常她都不舍得让她做什么家务。此刻，白皙的脸颊上青一片紫一片，没一处好的。
顾藜撇着嘴直哭，她颤抖着张开嘴，指了指牙齿，“牙齿都松了。”
刘雪眼眶一红，嘴上依旧训斥道：“你真的是，怎么就要去打架？你能打得过人家吗？”
她心疼地给顾藜擦掉眼泪，“别哭。妈妈去给你煮点好吃的好不好？”
把顾藜安慰好，刘雪去厨房，打算给她做点蛋糕，给受委屈的女儿一点安慰。
林昱知无奈的把手帕拿出来给她擦眼泪，好笑道：“你是林黛玉转世吧，今天哭了多少次了。”
顾藜不想理他，直接把手帕夺过来，使劲擦了擦，带着哭音道：“我洗干净了再还你吧。”
林昱知摇摇头：“不用，直接给我就好。”
顾藜一顿，不理解为什么，但是能不洗，她也懒得洗，索性直接还给了林昱知。
顾辞鹤回来的时候，就见顾藜在吃新鲜出炉地小蛋糕，挑了下眉。
“哎呦，怎么还吃上了？”他调侃道。
顾藜瞥他一眼，不理他，继续吃。
顾辞鹤坐到她旁边，也拿了个小蛋糕吃起来，专门凑近了看她，“怎么啦，生气了？”
顾藜眨眨眼，看着眼前这张帅脸，开口道：“为什么你没来，让陆哥哥来的？”
“陆哥哥？”顾辞鹤重复一遍这个称呼，回味片刻，咋舌道：“他这就把你收买了？”
顾藜：“………”
“先回答我啊！”
“因为我今天的确有事，所以让他来了。那个学校的校长啊，是他爷爷。刚好啊，他去的话既能化解你的危机，还能去看看他爷爷，所以就让他去了。”顾辞鹤咬了几口蛋糕，慢悠悠道。
刘雪想了想，道：“你那个朋友看来是个大人物啊，他帮了你忙，你得好好谢谢他。”
顾辞鹤听到这话，面色有一瞬间怪异，又被他很好掩饰起来，只是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放心，他已经给我要过报酬了。”
林昱知看在眼里，心中也在揣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似乎非同一般？
……………
晚上，顾应回来，果不其然说了顾藜一顿。顾藜也知道是自己冲动，默默受着。
顾辞鹤倒是听不下去了，有些不耐烦：“行了，别说她了。咕咕在学校，差点被校园霸凌，要不是她反抗，以后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顾应怒道：“能被欺负成什么样？还有昱知在呢！”
顾辞鹤皱眉：“你的意思是，就因为咕咕是一个女生，就不该这样打架？昱知去替她打就行了？”
“你有没有关心过她？她就是因为你们这样对她，所以现在才自卑敏感！你难道忘了她小时候是什怎……”
“啪——”
顾辞鹤脸被打偏，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手印。
顾藜一惊，吓了一跳。
林昱知皱眉。
顾辞鹤没有关心自己的脸，而是先把顾藜眼睛捂住，他冷静地把顾藜拉到林昱知旁边，眼神示意他，把顾藜带到房间。
林昱知拉着顾藜，去了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在最里面，隔音比较好。
以往每次顾藜偷偷哭的时候，林昱知都会把她找到，带到他的房间里，一来二去的，只要顾藜有了委屈就会去他的房间。
见他们进了房间，顾辞鹤才苦涩道：“你总是这样，你为什么就不能舍弃你那严厉的父爱，变得更关心她一点？咕咕敏感，内心脆弱，你为什么还要当着她的面打我？”
顾应被他说的气恼：“她都那么大了，再严重的自闭症也该好了！你看看她那个样子，唯唯诺诺，还好意思去打架？你看看她的脸，还能看吗！”
“自闭症好不了的。”顾辞鹤冷冷道。
“好不了？”顾应冷哼一声：“她这样还没好？我看，是被你们惯坏了吧。”
“被我们惯坏？如果她这样是我们惯的，那你一手促成，将那个自信开朗的咕咕弄丟的你，又算什么？”顾辞鹤盯着他。
“够了。”刘雪起身，“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不想听。”
“都洗漱洗漱睡吧，我累了。”刘雪神色疲倦。
两人不欢而散，顾辞鹤也气的不轻，走到林昱知房间去看了眼，见顾藜心情也转换过来，在那里玩手机，松了口气。
“咕咕，玩一会儿就回你房间睡觉，别总待在昱知这里。”他嘱咐道。
顾藜敷衍地点点头，“知道知道。”
林昱知笑道：“哥哥放心吧，到时候我会提醒她的。”
顾辞鹤这才放心。
………
说是提醒，顾藜一玩就玩到了十点，抬头一看时间，人都懵了。
“你不是说提醒我吗？”她不解问道。
林昱知道：“好几天没玩手机，让你多玩会儿还不开心啊？”
“这倒是。”顾藜赞同道。
她翻了个身，在林昱知的床上滚了一圈。她躺的这段时间，不知怎么的，把人家干净整洁的床褥弄的十分凌乱，顾藜后知后觉的感到了歉意，于是起身给他整理整理后，再躺上去。
之前没仔细观察，没想到林昱知这床还挺软的嘛，顾藜想到。
上面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她仔细嗅嗅，有一种她的沐浴露的味道，是柑橘味！
顾藜忿忿抬头：“你是不是用的我沐浴露。”
林昱知翻书的手一顿，眼神有一瞬间慌乱，有一种偷偷做的事情被发现的羞耻感。
顾藜忽然发现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就连眼眶都泛出淡淡的粉红色，衬得那双桃花眼更加栩栩如生。
她一时有些看呆了，心里想了无数次的话再次冒出来——林昱知长得好漂亮。
虽然林昱知快速掩饰自己的窘迫，但顾藜看在眼里，揶揄笑道：“害羞什么啊。不就用个沐浴露吗？”
顾藜想来是别人退，她就进。看着林昱知这副欲拒还休的样子，她就越想逗他。
她起身跑到他旁边仔细打量，笑道：“你长的真好看。
顾藜凑近道：“我还没有见过桃花，但是我觉得现在，你的眼睛很像桃花的花瓣，那，仔细想想，我也是见过了。对吧？”
顾藜平常的嗓音是清脆而清澈的，撒娇的时候语气会带着些软糯，呢喃软语，让人不忍拒绝。
此刻，她软声软气地说话，神情可爱又撩人。林昱知更是被她撩的燥热，眼神不自觉带着点欲望。
顾藜刚想再调侃几句，对上他的视线后瞬间怂了。
她讪笑道：“开玩笑，开玩笑。我先回去了哈，晚安！”
看着她逃命似的背影，林昱知叹了口气，片刻后，他缓缓道：“顾藜啊顾藜，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
第二天，顾藜起来就被通知了一个噩耗。
“什么？”顾藜不敢置信。
顾辞鹤理所当然：“喊什么？不就是给你报个跆拳道吗。”
“跆拳道个毛啊，那我还去学咏春呢！”顾藜哭丧着脸。
“嘶，咏春也可以。”顾辞鹤想了想。
顾藜：“………”
林昱知喝了口汤，建议道：“要不让咕咕去学散打吧？”
“怎么说？”
“我有个朋友，到时候可以让他教教咕咕，而且学散打也可以增强体质。”林昱知道。
顾辞鹤摸了摸下巴，问当事人：“你怎么看？”
当事人一脸悲伤加愤怒：“我不去！”
刘雪噗嗤一声笑出来：“咕咕要去的，经过这次打架你还没学乖啊，到时候又被人打怎么办？”
顾藜险些哭出来：“救命啊～～”
顾应最后一锤定音：“就给你们报散打！”
………
因为是住宿生，顾藜星期日下午就得去学校。
她丧丧地走进宿舍，刚放下书包就愣了一下，本来吵吵闹闹的宿舍，在她来之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噤声。
顾藜垂眸，知道了下来迎接自己的是什么——校园冷暴力。
心中一阵沉闷，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神色如常地收拾好，拿着空白的卷子准备去班里面补作业。
班里面已经来了几个同学，不是在补作业就是在聊天。
李轩竟然也来得很早，顾藜从她旁边路过时给她打招呼：“你来这么早？也没写作业？”
李轩摇摇头，笑道：“不是，我来看书。”
顾藜看了眼，嘴角一抽，她看的《如何反催眠》
“行吧，不打扰好学生。”顾藜笑了笑。
刚走过去，后面那几个男生就静了会，嘀嘀咕咕讨论她。
一会儿，一个寸头的男生大大咧咧走过来，顺势坐到她后面旁边的位置，撑着脑袋故意凑的很近，笑得不怀好意：“哎呦，这不藜姐吗。”
顾藜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就见他后面站着一个留着狼尾的男生，此时正不善地盯着他。
这人看起来桀骜不驯，神色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语气总是懒洋洋地，虽然长相精致，却让人感觉有些凶。
顾藜眨了眨眼，只见那个狼尾拍拍寸头的肩膀，语气很冲：“兄弟，坐我座位了。”
寸头瞪大了眼睛，立刻讪笑道：“这，这是凯哥的位置啊，实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
看他这副怂样顾藜就想笑，王鹏凯见她憋笑，挑了下眉，也勾唇笑了下。
眉宇之间的那点凶狠也冲散很多。
“那还不起来？”
寸头赶忙起身，走之前还不甘心地看了眼顾藜，眼神极具威胁。
顾藜若有所思，难道他是顾博殊找来打我的？
王鹏凯对顾藜还挺有好感的，见她一脸沉思，好奇道：“你在想什么？”
顾藜回过神来笑道：“谢谢你啊，要不是你，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我呢。”
“哎呀，小事，小事情。”被人夸谁不开心，更何况还是这么个软妹，王鹏凯十分愉悦，脱口而出道：“一家人嘛。”
“一，一家人？？”顾藜懵了下。
王鹏凯神色微滞，连忙解释道：“呃，我的意思是，我跟你哥是朋友，所以也把你当妹妹看。”
“哦。”顾藜了然点点头，突然，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复杂：“看他那么怕你，你是不是很厉害？”
听到这个，王鹏凯可就来劲儿了，傲娇道：“那当然，我家开了个武术馆，专门学习散打的，我可是散打七段（青龙）！”
顾藜：“………”
很好，一下套出来了。
林昱知刚到班级，就看到王鹏凯跟他家顾藜聊的正欢。
“你们在说什么？”
他明明神色淡淡的，王鹏凯却有一种偷他的人被他抓到一样，心中恶寒，“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林昱知懒得理他，道：“起来，让我进去。”
起身让开位置，王鹏凯道讨好笑道：“老大，大哥，林昱知，让我看看你作业呗。”
林昱知直接把书包丟给他，“自己找吧。”
顾藜神色幽幽：“我也想看。”
林昱知歪头：“嗯？”
顾藜一脸麻木：“没什么。”
“有什么不会我教你。”林昱知道：“不准抄。”
顾藜不想说话，留给他一个冷酷的后脑勺。
…………
校园不是盖的，顾藜这次是体会了个够。
在经历了无数次的言语辱骂，桌兜里的垃圾，床上的污渍，校服上的墨水，凳子上的液体，跑步时被人踩掉的鞋子………
林昱知当然知道，他也想看看，顾藜到底会怎么做，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能一声不吭地将这些全部扛着！
他是真的被气笑了，家里的人都把她当宝贝一样供着，她倒好，受了委屈，竟然谁也不说。
林昱知实在看不下去了，趁着这次课外活动，他把顾藜喊到了天台上。
顾藜刚把校服上的污秽洗干净，就被他拉到这里，“怎么啦？”
林昱知看着她那双通红的手指，苦涩道：“你经历这些，为什么不找我帮忙？我们的关系，所有人都知道吧？”
顾藜无措道：“我……”
“有什么不能麻烦的？我也是你哥哥啊！那好，如果哥哥知道，爸爸妈妈知道你在学校这个样子，他们怎么想？”
顾藜眼眶瞬间通红，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我也不想啊，但是我能怎么办？你就算再厉害，你能堵住幽幽众口吗？你能让他们不那么做吗？”
“这是第四天了，是吗？”林昱知心中钝痛之中又带着些愤怒。
“是吗。啊，今天星期四。”顾藜有些恍惚。
“这么多天，你竟然都能忍住不跟我说，真不知道你是坚强……还是愚蠢。”林昱知轻声道。
他动作轻柔地拿着那方手帕将顾藜落下的眼泪一滴又一滴的擦掉。
顾藜抽泣一声，说不出话。
她低着头，没有看到林昱知的眼中满是寒意，他脸上面无表情，动作却温柔又体贴。
声音依旧柔和：“我帮你好不好？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他勾起唇角。
顾藜点点头，面色沮丧，心中埋怨自己没用，明明是自己惹的祸，到头来，却要让别人扛………
好……想离开这个世界啊……
顾藜摇摇头，把这个许久没有出现的想法摒除掉。
不能，不能这样想。
“你要怎么帮？”
“放心，我不打人，去警告一下。”林昱知缓缓道。
警告真的有用？
顾藜叹了口气，没有问出来，她笑了笑，抹了把脸，真心实意道：“谢谢你，林昱知。”
林昱知不语，只是看着她。
心中不免有些气馁，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被我养的娇气点啊，顾藜。
我想让你依赖我，我想让你需要我，我想让你不管什么情况，第一个想到的，必须是我。
我要让你，非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