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火灾
知道下午四点，他们还在商场里面逛。
顾藜累的实在走不动，非要顾辞鹤背，顾辞鹤当然不肯，所以一路上，两人又闹了起来。
顾藜不厌其烦重复道“你为什么不背我？”
许是吵得久了，也有可能是困了，顾辞鹤神情恹恹，闻言缓缓道“你少说点话，都能多走几步了。”
“我想你背我嘛。”
“不可能。”
“哥哥啊，背背我吧。求求……”
“我拒绝。”
林昱知心不在焉的走在最后，平静的听他们拌嘴，听到好笑的地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妈妈拉着顾应，在前面有说有笑，有时候听他们吵的狠了还劝一下。
刚上到四楼，顾藜就往有座位的地方跑，顾辞鹤有些好笑，故意嫌弃的撇了下嘴“你一个小孩子，体力怎么可能那么差，你就是懒……”
话还没说完，顾辞鹤瞳孔骤缩，拔腿就追上去，大吼“快离开那里！”
刘雪和顾应大惊，“咕咕——”
顾藜一怔，头顶上方落下一团火！她连忙往前跑，堪堪在落下之前躲过。仔细一看，是一条着火的彩绳。
往上看去，只看到一堵火墙，房顶上的装饰花被火星子一点，瞬间燃烧，不消片刻就已把这层楼的墙壁点燃！由于在正中间，刚好把商场一分为二。顾辞鹤刚准备冲进去就被反应过来的顾应一把拉住“阿鹤！不要冲动！”
顾辞鹤双目赤红，盯着那片火墙。他看都没看顾应，直接把他的手甩开，去周围找消防栓。
这个休息室里面墙上已经全部燃烧，里面的人的慌慌张张，人心惶惶，顾藜心跳如鼓，面上却异常镇静，大声道“哥哥，我没事！”
林昱知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只有在顾藜冲进去的时候慌了下。他目光幽深，最后还是掩饰住，做出慌张的神情。
顾应立刻做出判断，他把后面的林昱知推到刘雪怀里，头也不回道“你带着他先出去。”刘雪皱眉，看着远处在找方法进去的顾辞鹤“咕咕和阿鹤……”
“先出去！”顾应严肃道“相信我，快走！”
刘雪点头，拉着林昱知的手，顺着消防通道离开。
周围所有人都四处逃窜，火灾严峻，火灾的紧急装置启动，烟雾弥漫，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喊“所有人注意，所有人休息！四楼失火，请大家有序撤离，不要慌，都不要慌！有序撤离！大家都能出去！………”
这边，与所有人逃的方向相反，顾应死死拉着顾辞鹤“你别急，先出去……”
“出去什么？咕咕还在里面！你们难道又不管她的死活吗。”顾辞鹤反应剧烈，不断质问。他双目猩红，语气满是质问“你们丢弃过她一次，现在你们还要那么做？好不容易她才敞开心扉，我不想……”
“阿鹤！”顾应怒极，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顾辞鹤直接被扇倒在地上，脸上顿时红肿一片。
顾应上前抓住他的领子，使劲把他拖起来，将他抵在墙上“你以为我不想救吗？我想救。顾藜也是我的孩子！可现在这个情况怎么救！你说怎么救！火这么大，我们根本进不去，你难道要去送死吗！”
“死？”顾辞鹤冷笑一声，“你想不想我不想知道。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儿一心想死！”
顾应瞳孔骤缩，“我……”
“你不是一个好父亲。在你喝醉酒打我们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是了。”
顾辞鹤拂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不是你，顾藜，我要救。”
顾藜一直站在边缘，他们的声音又大，一字不漏都传到她的耳朵里。她怔怔站在原地，尽管那里什么都看不到。
远处一个中年妇女缓缓走过来拉走她，“小朋友，别站那么近。别怕，消防员叔叔会来救我们的啊，别怕。”
“我不怕。”顾藜轻声道，她抿起唇角，想笑一下，眼泪却突然落了下来，她连忙低下头，微长的刘海遮住眼睛。
一点都不听话，她默默想，我不想哭的。
半响，她无声道“对不起。”
………
楼下，许多逃出来的人都望着楼上，林昱知沉默片刻，扭头看了眼远处的林业，伸手隐秘的比了个手势，林业微微俯身，顺着人流离开。
“哇呜哇呜———”
消防人员全力赶来，训练有素的进行救援。顾辞鹤看到后立刻挣脱顾应跑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林昱知看到有人给他拿了一身装备，顾辞鹤严肃点头。
林昱知紧紧盯着，小跑着过去，“哥哥。”
顾辞鹤边穿衣服边看向他，就那一眼，就让林昱知瞬间怔住，或许从小经历的尔虞我诈太多太多，以至于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纯粹的眼睛，里面的坚韧和决绝仿佛要溢出来。
“林昱知，保护好爸爸妈妈——”顾辞鹤拿紧手里的灭火器，目光如炬，“我去救人。”
林昱知动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又吞了下去，声音沙哑“……好。”
………
这边，顾藜被烟呛的直咳嗽，尽管她使劲捂住口鼻，烟还是无孔不入。四楼本就是童装，休息室里面屋里有许多小孩子，他们都有大人抱着安慰，周围全是低低的哭泣声和安抚声。
倒是顾藜，只有一个人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于是她默默往角落缩缩。
“小朋友，就你一个人啊？”旁边的中年妇人好奇问道。
顾藜局促点点头，含糊道“家里人有事。”
妇人见状又多问了几句，顾藜答的少之又少，本想多说几句，但是看着这孩子内向，不太爱说话，于是闭嘴了。
火势庞大，根本等不到消防员来救，休息室内空气越来越少，所有人都有呼吸不过来，有些人躺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有些小孩更是已经昏了过去。
顾藜亦是眼前发黑，我……要死了吗？她右手使劲捂住口鼻，把左手举起来，将手腕绳上缀着的羊头平安绳使劲抵在心口位置。
我………要死了。
“砰——”
墙壁被猛砸了好几下，终于不堪重负，地面被猛地踹开一个小洞，顾藜怔怔看着那个洞口，从口中探出的那人，竟然是顾辞鹤！
顾辞鹤眼中惶恐不已，四楼休息室的门被火烧的根本开不了，幸好他之前和顾藜逗嘴无聊的时候随意看了看四楼的构造，根据学习的知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容易开的墙，他刚踹开就看到顾藜的情况，心中着急。
旁边的消防员立刻训练有素的进行施救，“里面的人别怕，有序退出来！”
事与愿违，就算来得再及时，火势的庞大，让建筑不堪重负，休息室上的木梁轰然崩塌，最角落的人刚好被隔离开来。
顾辞鹤手一颤，险些失声“咕咕！”
旁边的消防员立刻拦住他“不要急不要急，我们一定尽全力把所有人救出去！请相信我们！”
“一个一个来！”
他们把洞口尽可能的扩到最大，顾藜隐隐约约听到顾辞鹤指挥的声音。周围所有人的惊呼声和浓烈的烟火味让顾藜脑袋发晕，突然感觉衣角有些重，她用尽力气看了一眼，眼皮一跳，竟然是一个很是瘦弱的小女孩儿！
顾藜有些混浊的大脑有一瞬间清醒，眼疾手快，把她的口鼻捂住，“你妈妈呢？”
她有些懵圈，指了指前面，她妈妈本想把哥哥抱出去后再来后把她抱出来，谁知木梁的坍塌直接把两人隔离！
巨大的恐慌围绕在顾藜心间。
顾藜检查了下小女孩的身体，她的腿受伤了，怪不得一直在这里没动。
“姐姐，我害怕……”泪水从眼眶里落下，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顾藜的手背上。
顾藜沉默片刻，伸手轻轻搂住她“……别怕，你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