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深渊
宋离猝然停住脚步，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直视唐别的眼睛，他像被抛进无边的深海里，寒意浸透骨髓，血液瞬间冰冻。
宋离有些站不稳了，往后退了两步，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桌子上本就没放稳的杯子哐当一下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
宋离握住桌沿的指节用力到发白，这才堪堪站稳。
“你……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解释。”唐别有些慌了，想要上前扶住宋离，却无法直视宋离眼中的汹涌的哀伤，最后讪讪地停了下来。
两人的声音吵醒了睡着的秦清，秦清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身来，一眼就看到了宋离。
秦清一脸淡然，仿佛这事情与他无关。他慢条斯理的穿上散落的衣服，走到宋离面前伸出手，笑着说：“别离老师，又见面了。”
唐别简直要疯了，一把把秦清扯回来，咬牙切齿道：“你先走！”
秦清借势靠在了唐别的肩膀上，低声说：“那我先走咯，明天见。”
秦清话音刚落。
“呵。”一直没说话的宋离突然嘲弄地叹了一声，看着唐别说：“你想解释什么呢？”
唐别冲到宋离面前，握住他的手，但下一瞬就被宋离甩开。唐别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用万分诚挚地语气说：“宝贝，你相信我，我爱的从始至终只有你，至于秦清……秦清只是……我只是和他玩玩的。”
如果忽略唐语气中难掩的慌乱，这认真的态度和当年他表白时也没什么不同。
宋离的心里仿佛在滴血，从小到大，虽然很多人说他脾气好，性子软，但不代表他连出轨这种事都能忍受。
宋离不愿意哭，但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他哽咽道：“唐别，这就是你的解释吗？你想让我怎么做？原谅你？然后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和你在一起？还是要我退出，成全你们的所谓玩玩而已？”
唐别一直觉得宋离怯懦又温和，总是满心满眼地围着他转，不论他怎么过分，宋离都只是默默地包容。就连有时候在床上自己下手重了些，弄疼了他，宋离也是一声不吭。
他从未想到，宋离也会有如此决绝强硬的时候，一声声质问让他的心不断颤栗。
唐别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宋离，说：“你能不能原谅我，我这次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我发誓。”
宋离自嘲一笑，泫然道：“唐别，真的只有这次吗？”
“我……”唐别终是没勇气扯谎，沉默了下来。
不需要再说什么了，那些被宋离忽视的不对劲，如今倒是全都有了答案。莫名地百依百顺，突然地天天陪伴，宋离以为是他们的爱情回春，其实不过是一个男人出轨后的惶恐歉疚。
以前以为唐别工作实在是太忙，半年见一面，宋离也等得。直到唐别的惶恐驱使着他只要没进组就天天回家，宋离才知道，原来工作耽误不了见面。
宋离闭了闭眼，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说：“唐别，我们分手吧。”
宋离还是太小看一个男人的占有欲了，哪怕他对一个人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喜爱，哪怕他的身体也毫无负担地接受了另一个人，哪怕他上一秒还在和出轨对象你侬我侬，但在他还没准备好失去的时候，他所爆发出来的强占和挟制会超乎想象。
唐别在宋离说出分手的那一刻，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宋离是真的想要离他而去了，这段时间积压的慌乱和愧疚，此刻瞬间化为怒意，在心里不断叫嚣：“宋离怎么敢的，怎么敢要离开他。”
唐别一把抱住宋离，像是要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嘴边喃喃道：“不，我不要分手，你不能走！”
宋离使劲挣脱，声泪俱下道：“唐别！你放开！”
唐别禁锢住宋离的脸，不管不顾地吻住他的唇。
屈辱，恐惧瞬间充满了心脏，之前被强迫的场景出现在宋离眼前。但是，这一次，他不会让噩梦重演，当唐别的舌头冲破唇瓣时，宋离直接咬了下去，鲜血的滋味瞬间盈满口腔。
疼痛激发了唐别的兽意，他面目狰狞的将宋离摔在了床上，按住宋离的手臂，恶狠狠地说：“你不是喜欢逃跑吗？你跑啊！要是没有你，我何至于会沦落到要进娱乐圈谋生，我唐氏何至于会破产，你现在想分手，宋离！我告诉你，只要我不同意，你别想甩开我。”
比起手腕的疼痛，唐别的话让宋离更觉扎心，原来，原来唐别一直觉得自己是他人生不顺的罪魁祸首。
宋离突然觉得好累好累，他有些不确定，过去那么多年的时光，自己究竟是在谈一场令人艳羡的恋爱，还是在为自己带来的灾祸赎罪。
此刻的宋离，心如死灰，连失望都没有了理由。
宋离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尽量平静地说：“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在一起互相折磨。”
唐别看着宋离眼中渐渐熄灭的光，就好像宋离对他的爱渐渐消失一般。唐别有些急了，伸手遮住宋离的眼睛，一下一下啄着他的脖颈，恳求道：“我刚刚都是气话，我没有怪你，你相信我，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唐别，放开我吧，分开也体面些。”宋离的语气是说不出的决然。
唐别精神瞬间崩溃，好像握不住沙，再怎么努力也抓不住他。
唐别发了疯一般撕扯宋离的衣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彰显他对宋离的占有。
宋离虽然没有唐别强壮，但也是个男人。事到如今，不必再留情面了。宋离拼了命地挣扎，就在他快要坐起来的时候。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唐别结结实实地扇了宋离一耳光。
宋离不敢置信地碰了碰瞬间红肿的脸颊，耳边是嗡嗡的响声。一时间，唐别的脸越来越模糊，声音也越来越遥远。
宋离摇了摇头，努力保持清醒。趁唐别也在为这一巴掌愣神的时候，翻身下床。
唐别知道，要是今天宋离从这里走了，他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唐别心一横，想把宋离扯回来，但是宋离现在神志模糊，并没有唐别想象中的全力抵抗。唐别用力过猛，一下子就把宋离扯得踉跄了几步，直挺挺地朝茶几摔去。
“哗啦……”随着茶几玻璃的破碎，血迹滴落在地毯上。
“宋离！”唐别歇斯底里的喊道，但是宋离却听不清了，他的意识慢慢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