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初见刘姥姥
正晌午呢,太阳晒的老高,门房上一群人聚在门口,都倦着,看到黛玉出来,有认识的连忙都殷勤的起身打招呼:“瑾二爷出门啊。”
黛玉点头示意,然而刚走下台阶,便看到一个老太太拉着一个小子儿,看到他之后,竟是吓得就要躲到一边去,那小子儿却并不害怕,看着她,竟是要往前走。
那老太太拍了一下他脑袋说道:“板儿你别乱跑。”
黛玉一听这称呼,板儿?!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又再仔细瞧那老太太,只见她浑身一身短打扮,虽然看着穷苦,却分外整洁,可见是个利索人。
看着约莫六七十的岁数,身子板到很是硬朗,说话也清晰。
孩子叫板儿?又来到贾府,这…莫不是,刘姥姥?!
老太太看黛玉在打量自己,也缓缓走了过去,先是鞠了一躬,又唤板儿行礼,这才开口道:“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哥儿,大爷您可知道,这周瑞家的在哪里?”
来寻周瑞家的…
这周瑞是王夫人身边得力的人,来寻他家的,又是这打扮,多半这就是刘姥姥了!
黛玉先前看书中,本就对这个自强不息,聪慧机敏的老太太很是有好感,后来,更是看到她最后还救了身在囹圄的巧儿,倾尽家财给了她一条生路,当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老太太!
想到这,当下便和蔼了几分:“老太太,您可是来寻亲戚的,您要寻谁,便和我说了也是一样的。”
老太太这好似看到活菩萨一样:“真是好人啊!我本是那王夫人家的远亲,来寻她…也只当是看看亲戚…”
黛玉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样吧,您跟我同去,我住的地方离王夫人那不远。”
说完又冲香菱嘱咐道:“你去找人找了周瑞家的,再去禀了王夫人,就说有位姥姥来投亲。”
香菱看了看那老太太,有些不解自家公子为何要帮她,不过也并不犹豫,立时就去了。
黛玉便迎着刘姥姥往里走,边走边攀谈着,到了院子里,更是请她坐下,安排了些吃食,还送了板儿几本书,和一些小玩意。
待了一会儿,便听香菱来报,说王夫人差了周瑞家的带刘姥姥过去呢。
黛玉想了想便也跟了上去,周瑞家的看到也只当是他热心,便七拐八弯的来到了王熙凤的院子。
果然,这样远的穷亲戚王夫人是无暇接待的,便由王熙凤来负责了。
这家中一应大小事务,王熙凤倒是却之不恭,应对得当。
等王熙凤看到黛玉也来了一时有些惊讶:“如何扰了瑾兄弟?”
黛玉笑了笑:“也是巧了,我出门刚好碰到了这位姥姥,便将她送过来,如今她来了,我便走了就好。”
王熙凤笑了笑:“何须你走,一起坐着就是了。”
黛玉点头坐下:“这姥姥人说话甚是有趣,若是老太太见了,也定是要喜欢的。”
先前书中很多人说,大观园众人都在打趣刘姥姥。
然则,若是你生在乡野之中,每日食不果腹,若仅能凭借几个笑话,几分打趣,便得到实实在在的关照和金银,只怕还求之不得。
黛玉不是高高在上的在位者,她也吃过苦受过穷,明白刘姥姥的处境,自然也愿意助力她早日引起王熙凤等人的注意。
果然,王熙凤一听,似乎想到了什么,先前收敛起的不耐烦,此时更是消失不见,反倒颇为感兴趣的看向刘姥姥:“本是亲戚便该走动的,我年轻不大认得,不知如何称呼。”
周瑞家的立刻说到:“这是刘姥姥,本是王家的…”
凤姐挥了挥手,继续说道:“亲戚不大走动,都疏远了些,说您老人家我先前却不曾见,知道的呢,是你们不愿常走动,不知道的,还当是我们眼里没人呢。”
刘姥姥怯怯的说道:“如今家中艰难,想走也没的能力了…”
凤姐笑了笑:“没得说笑,如今看我们府中虽是轰轰烈烈,实则上下几百口子的人,自是各人有各人难的地方。”
刘姥姥一听暗叫不好,这是说难处呢,只怕今日要不到钱。
可谁想那王熙凤说道:“可今日您老既大老远来了,又是头回见,还巧了让瑾哥儿碰上了引着来,怎好让你空手回去。”
她看了看刘姥姥手里拿着的书:“这是瑾哥儿送的吧,果然是读书人,卷不离手。”
笑了笑,又吩咐了一旁的平儿几句,转头向刘姥姥说道:“姥姥既是来了,若不嫌弃,太太恰给了二十两银子给我屋里的侍女们做衣服,我还没动,您不嫌少就且拿了去。另外我这还有二十两准备你也拿去,全且当我的一点心意。”
刘姥姥一时间愣在原地,好家伙,忽然天降四十两银子,这可足够他们一家子好好吃一段时间了!
于是千恩万谢的拿过来那些钱,又感谢了一番,便随着黛玉走了出去。
黛玉笑了笑暗想,方才自己仅拿了书给那孩子,一是让王熙凤知道自己并没有给他们银钱,二是提醒王熙凤,这刘姥姥虽然现下贫穷,可他们曾经也是诗书传家的,未必就不会翻盘,如此,接济一番绝没有坏处。
走到门口时,黛玉才拿出来十两银子:“这钱您老拿着。”
刘姥姥立刻感谢:“我心里知道,贾府固然大方,可方才二奶奶也是看了您的面子,才对我这样照顾,我真是打心眼儿里感谢您。”
黛玉笑了笑:“姥姥先不要急着谢,我有一事想问您。”
刘姥姥一愣:“何事?您尽管说!”
黛玉缓缓开口:“您是想挣一时的钱,还是一世的钱?”
刘姥姥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哥儿您的意思是…”
黛玉笑了笑:“我们做合伙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