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药神
来人,药神张太乙。
抬眼望去,可见那白蟒体粗如撑天巨柱,生得三只眼,行如龙游。所过之处积雪飞溅,树倒石塌,惊天动地是动地惊天。
白蟒七寸背上,有一个类似马鞍的物什缠绑其身,像把竹木小椅。药神张太乙便悠然坐在这把竹木小椅之上,驭蟒而来。
他手中握着一根奇怪的绿玉杖,不长,却也不是很短。从远处看去,霸气十足是十足霸气,威风凛凛是凛凛威风。
好生了得。
许十翼吓得两惊,一惊是害怕,但这害怕转瞬即逝。二惊是惊诧,这惊诧踢走了害怕,且久久未曾消散。
因为许十翼见过最大的动物,就是杨离袂那头大象。可如今这条三眼白蟒,完全能把杨离袂那头大象的脑袋给一口咬下来吃掉。
它,实在太大了。
不多时,张太乙就驭着这条三眼白蟒来至了近前。积雪飞溅中,三眼白蟒一声长嘶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咬向许十翼和李慕白。
这一刻许十翼后悔了,后悔得罪张太乙。想跑,可根本就无路可跑,也根本就跑不掉,只能傻傻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张血盆大口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许十翼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以为到放弃了挣扎,静静等待着自己死于蟒口之中。许十翼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快点结束这死亡的煎熬吧!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将要被三眼白蟒咬到的那千钧一发之际,他,出手了。那个一袭白衣,背着一黑一白两柄剑的疯子,冷冷的疯子。
“走!”话音刚刚一落,原本站在雪地上的两条人影瞬间就消失无影,只见得一道白光飞过,快如闪电般的白光。
嗖一下,人没了,白光也没了。等在现身时,许十翼和李慕白已站在远处一座冰山山头。
许十翼惊得发懵,全不知发生了什么,更不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山头上的。许十翼下意识往前方望去,只见远处那条三眼白蟒扑了个空,一头栽在雪地里。
“小子,看来你身边这位朋友很厉害嘛!那就让你们尝尝老夫的阴阳无极功,看招!”张太乙噌一下子飞身而起,踩至三眼白蟒脑袋上。
“枯木逢春!”张太乙大喊一声,然提气凝神,左手展剑指,右手挥动绿玉杖。
霎时之间,
气行周遭,如水飞流。
“敕!”张太乙令声一下,魂山忽地动山摇,雪崩石塌。那些被积雪覆盖的枯枝败叶,纷纷像厉鬼游尸般从大地之下钻爬而出。
不时,形成八只巨手,分从八个方位袭向许十翼和李慕白。速度之快,如游龙飞蹿,见首不见尾。声势之大,摧枯拉朽地动天惊,吓人得紧。
山头上,许十翼满面惊慌,紧紧握着那根丑陋的树干,就像握着一根足以救命的稻草。李慕白却冷冷的站在那,一动不动心无旁骛,与飞雪融为一色。
直到八只巨手将至之际,李慕白才纵身一跃而起,带着许十翼以风驰电掣之速飞上天空,随后又落至一棵雪松梢头。刹那间,八只巨手相撞,轰的一声炸散开来,震耳欲聋,激起百丈尘雪飞溅。
“哼!看你这回怎么躲?”三眼白蟒脑袋上,张太乙再行运转真气,剑指一展,绿玉杖一挥,道得一句:“千枝吐翠,敕!”
霎时里,千数棵被积雪压得低垂的雪松,忽噌地直挺起来。树梢之上的积雪,在张太乙真气唤动下,顿化作万千飞刃袭向许十翼和李慕白。
远了看,这些飞刃就似是被雪松弹射出去的那般。如利箭奔发,甚为壮观。
许十翼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两眼瞪大,愣在原地。李慕白却仍旧那么冷冷的站在树梢,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直到万千飞刃将至时,李慕白才一挥手,轻轻的一挥手,就像驱赶苍蝇那样的轻轻一挥手。然而就是这不起眼的一挥手,张太乙这恐怖至极的万千飞刃,竟瞬间便被一道无形之力击得粉碎。
飞刃,再一次化作了雪,纷纷飘落。在这纷纷飘落的雪中,李慕白带着许十翼纵身一跃,飞至峭壁之巅站着。
“怎么会?”张太乙眼神忽暗沉下来,杀意涌动,摇了摇手中那根绿玉杖。
杖上系着三个铜铃,分青、红、黑三色。张太乙这一摇,那个青铜铃噹啷一声响了,其余两个则未响。
“他在干什么?”许十翼回过了些心神,满是好奇,担心着张太乙又再使出什么吓人招数。
“有杀气!”李慕白眉头一皱。
就这时,远处山谷中忽传来阵阵怪响,如牛哼当中夹了虎啸。不时,见得一群吓人至极的猛兽奔来。
它们似水牛而非水牛,似黄牛而非黄牛。似羚羊而非羚羊,似山羊而非山羊。
头生三个犄角,一在中,两在侧。背长一排利刺,形如刀,尖如刃。
约莫二十来头,气势汹汹仿佛千军万马般奔袭而来。所过之处树倒石飞,惊起雪尘无数。
“让你们常羵夔的厉害,这可是老夫圈养的四大灵兽之一,今天正好拿你练练手。”三眼白蟒脑袋上,张太乙胸有成竹气势凌人,似已有了必胜把握。
“李前辈,这么多怪物,你能应付得过来吗?”许十翼仍旧惊慌,但也没了之前那么惊慌。之前的惊慌让他连话都说不出口,现在的惊慌却能让他开口说话了。
“你猜?”
一个,让许十翼意想不到的答案。
许十翼没想到李慕白也会开玩笑,一个很冷的玩笑。而当一个很冷的玩笑从一个很冷的人嘴里说出来,这该是多么冷的一个玩笑啊!
更冷的是,许十翼并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只觉得冷,风吹过肌肤时留下的冷,死亡一步步逼近的冷。等近了些望去,那羵夔更是恐怖,更是让许十翼觉得冷了,无尽死亡的冷。
但这冷,很快就消散了。
李慕白两指拈花般一翻手,地上积雪顿时腾飞而起化作一柄三寸雪剑。轻的一挥,三寸雪剑快疾如风飞向张太乙,噹一声脆响,将那个青铜铃给打了掉。
这时,羵夔将至峭壁之下。
但因没了青铜铃,二十多头羵夔当即陷入混乱之中。这头撞那头,那头撞这头,似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蹿。
“刚那一剑,你明明可以杀掉我。”张太乙看着李慕白,像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只因刚刚那一剑,快到张太乙连躲这个念头都没有冒出,三寸雪剑便已打掉了他手中绿玉杖上的青铜铃。
“杀你很容易,但我不想那么做。”李慕白的话,很冷,单纯的冷,冷到没有感情。
如果换做别人来说这两句话,闻听之人一定会觉得他很猖狂,觉得他是在自命不凡、自掘坟墓、自找死路。但从李慕白嘴里说出却没有让人有这种感觉,就单纯的冷而已,没有感情的冷,让人信服的冷。
也是这冷,让人胆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