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周老大很忙
高升说：“周宝库先生，我们已经查明真相，感谢您的配合，明天就是元旦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那就好。”周老二伸出胳膊，“这个新年礼物挺好玩，要不送给我吧。”
“周先生玩笑了，都是误会，我给周先生打开。”高升拿着钥匙，走过去给周老二开手铐。
周老二把手往回一撤：
“谁给我戴上的，还麻烦谁给我打开，要求不过份吧？”
高升的手停在原处，尴尬地说：
“不过份，当然不过份，李队，把手铐打开。”
李涛的脸像煮熟的螃蟹，红的发亮。他拿过钥匙，给周老二打开。
一个年轻人问：
“周先生，他们有没有刑讯逼供？”
“没有，他们对我非常尊重，人民警察，哪能那么没水平。”周老二和他们一起往外走。
我心里憋屈，真想一道神雷劈了他们，我把手伸进怀里，高升看着我，轻轻摇摇头。
他把我们叫到办公室，亲手倒了几杯水，让我们坐下喝水。
“要是孟局在，不会这么憋屈。”李涛的脸色还没恢复过来，大圆脸红扑扑的。
高升笑着说：“你这是在怪我窝囊，和稀泥。李涛，这回你可冤枉我了，刚才就是孟局来电话，让我先放人。”
李涛一瞪眼：
“为什么？”
“孟局在医院住了一阵，天天看孙子兵法，他说这叫欲擒故纵。”
高升自己不抽烟，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给我们发了一圈。
“当初我带人捣毁青兰别墅，周老二自爆，我偷偷派人搜集了现场的血液和碎肉。你们以为我就会做老好人，靠巴结上位？我是个老刑侦，没你们想的那么不中用。”
高升告诉我们，回来他想偷偷对比，确定周老二是否真的死了，可是整个黑原，任何一家医院都没有周老二的血液样本，无从比对。
周老二布置好一切，才演了自爆的收场戏。
高升说：“周老二在黑原出现，线人已经汇报给我，他拿着新的身份证，改名周宝库，有恃无恐地抛头露面。郑有为已经提前出院，赶往兴安，调查他身份来源。”
刚才他给孟虎打电话，研究怎么处理，孟虎说先放人，然后分两条线调查。
一是郑有为那条线，查周老二新身份的来源，这涉及兴安当地户籍问题。
调查可能牵扯职务犯罪，会遇到很大阻力。
二是做周老大的工作，进行鉴定的比照，只有他和周老二存在血缘关系。
高升说：“周文礼是区长，区委副书记，我们没能力说动他，让他配合查他的弟弟。刘顾问，孟局说只有你能办成。”
找周老大协助调查，我觉得问题不大，当初我救他出来，抓冒充他的贾东，最后送周老大去上任。
可以说没有我帮忙，他还在青兰别墅躺着呢，他们一家也没法团聚。
我给周老大打电话，这是他私人号码，周老大说过，知道这个号码的，都是重要人物，我就在其中。
接电话的是他秘书：
“您好，明天是元旦，周区长很忙，正在走访困难群众，然后去新年晚会致词，还有一个企业家联谊会……”
妈的，当初在小祝乡平房里，他对我多客气，给他吃街边包子，他都感恩戴德。现在他大权在握，见他面都难。
刚才我开了免提，想显摆一下我的实力，让他们看看，我能让区长听话，结果啪啪打脸啊。
“也不急于一时。”高升给我个台阶，让我面子过得去，“领导嘛，总有开不完的会。”
我的手机响了，周老大亲自给我回电话，我跟他说了周老二的事，他说见面谈，让我和高升李涛去二院，在孟虎的病房碰头。
“高政委，刚才我态度不太好……”李涛向高升解释。
高升说：“你态度什么时候好过？对了，只有提到你女儿，你态度才好。”
李涛开车，我们来到二院。
在一楼门诊大厅，我们见到周老大，他戴着棉帽子和口罩，被几个老人围住。
他眉心有一个大痦子，应该因为这个被认出来，当初我在案发现场，就是记住他这个特征，描述出画像。
“周区长，见到您真不容易，我们天天在电视上看您讲话，今天您歇歇，听我们说一次，行吗？”
现场嘈杂，周老大喊道：
“我今天真有事，这么多人也听不清，你们可以通过区长信箱，区长热线跟我沟通。”
“没用，区长热线打好几年，真热啊，就是打不通，周区长，你半夜也在接电话吗？”
周老大一时语塞。
“我们六个是老水泥厂工人，95年下岗，当时说好给缴纳最低医疗和养老保险，可是十多年过去，没人管过我们。周区长，前年去区政府找您，您让公安局给我们抓走，现在我们都老了，看病没钱，吃饭没钱。您看……”
高升和李涛穿着警服，被他们看到：
“周区长，你还要抓我们？”
周老大摘下帽子口罩，很多人围过来，拿起手机拍摄。
“公安局找我有别的事，不是抓你们，我不会那么对待人民群众，今天我表个态，你们的事很快会解决，解决不了，这个区长我不干了，回家卖白薯。”
几个老人热泪盈眶，纷纷鼓掌，围观的人也跟着鼓掌。
几个人边拍摄边解说，大概是做自媒体的，有个姑娘对着手机说：
“这才是政府该有的样子，才是共产党员的担当……”
我们护着周老大离开，来到孟虎的病房。
“区长亲自慰问，我老孟受宠若惊啊，哈哈。”孟虎拄着拐，站在病床旁边，笑呵呵等着我们。
周老大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在枕头上：“没时间买东西，老孟，一点心意。”
“你是大官，红包里不会是支票吧？我可不敢要。”孟虎拿起红包捏捏。
周老大说：
“捏什么捏？里面一千块钱，我工资不比你高多少。”
“哭穷，你们周家是隐形富豪，几辈子花不完。”孟虎说。
周老大坐在病床上，觉得不够舒服，又躺下去：
“别提周家了，我也想学老二，改个名字，最好把姓也改了，姓周是最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