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霸道的周老二
我和二盼子被放出来,打车回到家。
“九哥,到阳台去抽,把外套脱了,扔到卫生间,一会儿我洗。”
我很后悔,当初不该让她住我家,虽然她交房租,但我觉得她事儿多。
她总把自己当女主人,对我指手画脚。
“你再洗洗澡,死过人的地方,多晦气。”
我点上一根烟,使劲儿抽了两口:
“这是我家,你别成天唠叨,像个家庭妇女。
二盼子,我把房钱都退给你,一分不要,你找别地方住,也不用再嫌这嫌那,怎么样?”
我低头抽烟,过了一会儿,发现屋里很静。抬头一看,二盼子泪流满面,直勾勾地看着我。
“二……不,妹子,哥也没别的意思,你哭啥?”
我见不得女人哭,今晚经历的太衰,心情郁闷,最好睡一觉赶紧过去,或许明天醒来,运气就变好呢。
这时候不宜起内讧。
“我跟你出生入死,张嘴就赶我走,行,我林盼盼不赖着你,我他妈走,现在就走,冻死才好。”
说完,她就开始收拾东西。
我他妈嘴真贱,惹她干什么?真要让她大冬天跑到外面,我还有点不放心。
这丫头太虎,一言不合就跟人动手,别再让人弄死。
我诚恳道歉,总算把她留住。
我在心里发誓,提高业务能力,多捉几对奸,早点买套房子。到时候,我搬出去,这房子就当送给她的陪嫁。
“九哥,阳台有风,你就在客厅抽吧,我不嫌,我陪你抽一根。”二盼子乐呵呵看着我。
“不用,今天有点上火,我去阳台凉快凉快,今年暖气给的太足。”
拿个小板凳,我坐在阳台。这右眼皮像安了马达一样,突突地跳。
我撕了一块卫生纸,沾了唾沫,贴了两层。
这几年,遇到几次危险,我的预感每次都准,难道今晚要出事儿?
我回头看了一眼,二盼子在客厅拖地,这丫头真把我这当家了。
她从小就没了父母,亲戚爱搭不理地算是把她养大,十六岁就遇到我,公司让我们一组,一晃好几年。
我心里忽然有些悲凉。
我爸妈死后,亲戚断了往来,我的亲人,就剩这么个丫头,她也只有我这个亲人。
我和她,颇有抱团取暖,同命相连的感情。
“妹妹,这房子你就住着吧,就算我不在这,你也一直住,算哥给你的陪嫁。”
二盼子并不领情:
“刘鸣九,说什么鬼话,你不在这,我还在这干什么?看得上我,将来我就跟你在这生孩子,看不上我,等你结婚了,我就滚蛋。”
我刚想解释,楼下传来一阵急刹车声。
我扒着窗户一看,好几辆轿车停在楼下。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十多个人。
路灯下,这些人嘴里呼着白气,嘈嘈嚷嚷地走向我家这个单元。
妈的,看来今晚够呛了。如果是来胖揍我一顿,根本不用安排这么大场面。
我看看二盼子,她还在计较我刚才的话,嘟嘟囔囔数落我。
“快跑,你躲到天台,我带你去过的梯子,他们找不到你。等他们走了,你再出来,记住,两手抓牢梯子,别掉下去。”
我抓起她的羽绒服帮她穿上,又帮她穿鞋。
二盼子磨蹭着:
“谁来也不怕,跟他们拼了,我不能丢下你,二盼子不是孬种。”
我把她推出门:
“行了,赶紧走,你是纯爷们儿。告诉你,我一个人好跑,多你就是累赘。二盼子,你要是被抓,他们把你祸害了,我可不会跟你生孩子。这几天别回来,找个旅店躲躲。”
她忽然脸红了,忸怩地说:
“刘鸣九,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不是我上赶子跟你。”
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女人的恋爱脑太可怕。
“别废话,赶紧的。”
“嗯!”她高兴又紧张地点点头,“九哥,万一他们抓你,我找谁救你。”
谁能救我?
不能麻烦郑叔,他帮的忙够多了。但是除了他,好像没有谁了。
“你找老吴。”我忽然想起公司的老吴,平时还算合得来。
二盼子走了,我披上外套,向楼下走去。我得和来人纠缠,给二盼子留点藏起来的时间。
我家在四楼,刚走到二楼,就和这帮人碰上。
“二爷,他就是刘鸣九。”有个光头指着我说。
我一眼认出,走在中间的,就是周老二,人称二爷。我们老板平时也算拽,但有一次见了这人,跟三孙子似的。
我心里没底了,他是北山区,不,应该是黑原市最大的流氓头子,正儿八经的黑社会。
“你就是刘鸣九?请我们到家里坐坐吧,大冷的天。”
周老二不怒自威,做流氓到这个份儿上,基本就不用连喊再叫吓唬人了。
“二爷请。”我赶紧在头前带路。
进了屋,周老二居中而坐,他的手下两旁分立,而我,被挤到他的对面站着。
有钱人就是横啊,我感觉像到了古代的县衙大堂,还好,没让我跪着说话。
有四个手下在屋里搜搜,然后又跑出去,听声是上了天台。
我为二盼子捏把汗。
不一会儿,他们回来了,其中一个对周老二说:
“二爷,没人。”
“嗯。”周老二轻轻点点头。
我心里长出一口气,二盼子暂时安全了。
周老二点了根烟,还挺讲究,让手下找烟灰缸。我说二爷随便,地也不是很干净,往地上弹烟灰就行。
“那多不好。”他说。
一个胖子在阳台找到烟灰缸,是我刚才拿过去那个。胖子走回来,把烟灰缸轻轻放在茶几上。
周老二轻轻弹弹烟灰:
“小刘,来之前让人查过,你是刘大杰的儿子。”
我连忙说是。
“嗯,算是故人。十多年前,我爸和你爸是同一天死的。没想到,你都成大小伙子了。”
我没法接茬,我爸当年因公殉职。但我只知道,他去了强盛集团。
最后,我爸死了,强盛集团也死了人,郑叔受伤。
难道我爸打死了他爸?
那我就得彻底灭火,这是要报杀父之仇啊。
“别紧张,小刘。我不是来报仇的,就是闲聊。当时活下来的,只有郑先进,他说我爸对刘大杰开枪,又打伤他,嘿嘿,弄得我爸像枪神似的,反正我是不信。”
他把烟头按进烟灰缸,看了看我:
“不聊了,听说你在杀人现场看到我哥,带我们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坐豪车,宾利,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款。
来到案发小区门口,保安应该认得宾利,直接放行了。我记得昨天跟踪那女人,外来车辆根本不让进。
警察已经离开,门上贴了封条。
一个手下问都没问,伸手就扯下封条。
几个人进了屋,拿出好几样仪器,在各个房间开始检查,我看比郑叔他们带来的都先进。
“周先生,这里没有周区长的任何痕迹,我可以肯定,他没有来过这里。”一个人恭敬地说。
“嗯,走吧。”
周老二走向门口。
两个人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拿出警用手铐给我铐上。
“二爷,这个人怎么处理?做成香肠吗?”光头问。
我去!这什么社会,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他妈港片看多了,还做香肠?
我使劲儿挣扎,可是没用。
周老二回过头,看看我,叹了口气:
“那样太残忍,毕竟两家有点渊源。”
这还像句人话,不然我死不瞑目。
看来他没想要我的命,上一代的事情,毕竟都过去了十多年。
“扔河里吧,留个全尸,我也就问心无愧了。”
说完,周老二摇摇头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