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押注
先前申氏将大女儿杜荷花嫁给了一远地行商做妾。
之前得知孙荷花要给人做妾时,他堂哥看不下去,让李氏张氏出面,劝着孙姓族里出面管过一回,结果没管住,自此他堂哥就没再管这事了。
给人做妾,性命把在大妇手里,还是去了远地,以后还不知要受到什么磋磨,杜冉之念着邻里情分这才不嫌麻烦的避嫌管了这么一次。
他倒也不是怜香惜玉,对杜荷花有什么感情。
而在杜蘅之看来,他堂哥做得没错,哪怕管不着,但用心尽力做了该做的便就可以了。
他家都不认为杜荷花嫁了远地好,但杜荷花娘亲申氏却觉得这样便挺好,她认为此一桩事了,她得了银,她女儿从此衣食无忧,那便很好。
如此,那这让他们又能再说什么呢!杜蘅之叹气一声:“你之砒霜,他之蜜糖的事情罢了。申氏愿意如此,咱们管不了,又不是没管过。世道如此,你别难过了,顾好自己就是了。”
自来笑贫不笑娼,为了钱家里还有本人愿意给人做三的比比皆是,哪个时代都是如此。何况这时给人做妾还是合法的。
“嗯,我晓得的。”
杜若才答应了声,张氏已经赶走申氏母女急走了过来:“你哥正读书要紧时候,你怎么又来打扰他?给我滚回来学做针线活!”
杜若咬了下唇,趁着张氏还没近前急忙哀求:“哥,针线活我学不会太深的,你让咱娘别再这么管着我了,我会厨事还不行吗?非要让我学那针头线脑的精细活计,我可坐不住的!还有,去府城的事,我和娘说过了,娘不许,你帮我劝劝她!”
杜若还是知道家里谁说话最顶事的。
杜若才求完她哥,就被张氏不留情的拎着耳朵给弄走了。
张氏把小女儿逮进了屋里,让她三五日内再给兄长杜蘅之做件长衫,然后就过来了儿子这里。
杜蘅之笑着劝张氏:“若若会缝衣服就行了,你那么拘着她学那许多高深精细的针线活做什么?要是你真想让她学刺绣,不如跟我兰姐一般,花钱送她往府城绣坊去学两年。”
自从分了家,他往县城去读书,杜蘅之就对家里姐妹改了称呼,他喊已经嫁人的杜萱萱姐,喊杜若若若,喊弟弟小蕤。
家里没管他,随他这么喊了,之后他自家也跟着他这么喊了。
杜蕤之这会去了村里私塾读书。
“兰姐儿当时是没办法,这才去的府城,绣技哪里有那么容易学!你兰姐如今跟签了卖身契似的,在绣坊再干上十年才能得自由,若若没到你兰姐那种境地,且不必如此辛苦。
何况,我这哪里是让她真学手艺,还不是因她性子爱玩太跳脱,我怕她将来嫁人后坐不住看着不安份婆家不喜。如今我让她多做些针线活只是想磨她性子罢了。
今早她竟跟我说要扮了男装跟着你去府城,真是无法无天了!”
杜兰于两年前和李氏商量后,签下了一份犹如卖身契的用工契约,契约期限为十年。
杜蘅之露出一脸无奈,“娘,看着你们都苦,我才想着你不必再这么拘束若若,毕竟她年纪还小。你想想,你们女子不到十八就嫁人,嫁人后生子,上有老下有小,到时候一辈子都投入到了家里,而如我兰姐这样的和离妇人,想要干出一番事业,却将最好的时候搭在做工上——”
张氏打断儿子的话说:“哪个妇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若若怎能免俗?说来你兰姐也是想要学到一门传家的技艺才如此好强签下那十年身契。”
张氏顺着他的话说了,杜蘅之便笑,这样他才更好劝通张氏。
“嫁人后妇人难,正是因此,小妹如今年纪还小,你且不如让她松散些吧!女儿家嫁人后这样顺心松散的时候少有,嫁人前小妹想去府城一趟也没什么的,我看你就让她去吧。到时有我爹和我陪着,你还怕她出事不成?”
杜蘅之毕竟来自后世,思想很开明,兼之他这胞妹如今才九岁,在现代就还是个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小孩子,小孩子想跟着大人去旅行见世面,他实在没阻拦的理由。
以前家贫杜萱没这个机会,如今既然有机会,那杜蘅之便不拦着。
杜苒之笑着走进了二房家里,说是让杜蘅之帮着他在私塾代课,他要去县城一趟去找先生答疑。
“你家里可要我帮着捎带东西?”
杜苒之问着堂弟,杜蘅之道:“不用捎什么的,大哥且去吧。”
“嗯。”杜苒之的新房院基就买在杜蘅之家里的隔壁,如今大伯娘李氏跟着杜苒之小夫妻两个就住在新房里。
临走,杜苒之要了堂弟县考默写下来的答卷又看了看,然后叫了杜若往家里去找妻子玩耍,他这才打算离开。
杜蘅之感到奇怪,问堂哥:“堂哥不是早先我回来时已经看过我卷子了吗?你这要来又看是打算做什么。”
杜苒之说了自己打算,杜蘅之就给了堂哥二两银,然后他堂哥才离开往县城去了。
杜苒之才新婚不到半年,和妻子感情如胶似漆,杜蘅之只觉得堂哥堂嫂像两个搭伙过日子的大孩子,跟过家家似的。
两人在杜蘅之眼里都是未成年,每次看到两人站在一起说大人话商量事他都觉得好笑。
杜蘅之的那卷子是早默好了的,曾给过郑秀才和同窗看过。
三日后到县城时,杜苒之先去了押注的堂口,花了各二两银去押堂弟,这其中二两银是他堂弟押的自己。
其后杜苒之又花各半两银去押沈旌和何容。把这办完,他才去找先生答疑。押注堂口上,押这三人为县案首的最多,所以他才这么押注的。
每次县试县城都会有这种押注的堂口,以前没钱时候杜苒之随着别人押过一两次,都是几文,十几文的押注,但从来没赢过。
这次他反复看了堂弟文章,又知道堂弟县试前四场的名次,家里也有了钱,他便大着胆子压了二两银在堂弟身上。他对他自家堂弟还是有信心的。
他有所不知的事,县城这种风气自来就有,除了他有这种心眼子,其他人也有,区别只在个人押注银的多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