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红色高跟鞋

    确实是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

    尽管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陈池说的话还是能轻而易举地抚平冯霁昭的焦虑。

    在她这里，他总归是不一样的。

    冯霁昭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释然地想到：是啊，稳中有进，那就很好了。

    比起暗恋，学习已经算得上是一件努力就会有回报的事了，她更应该努力才是。

    除了学习，其他事也该回到正轨上了。自己这样无缘无故地冷暴力陈池，作为朋友来说，实在是有一点太不厚道了，至少不该被他看出端倪才是。

    她决定从今晚开始就尽量恢复正常，扮演好一个朋友的角色。

    “谢谢。”

    不仅是谢谢陈池刚刚对她的安慰，更是谢谢他忍受她莫名其妙的冷暴力，谢谢他这一年对她的照顾和帮助，谢谢他的出现。

    总之，发自肺腑。

    “我去唱歌啦”，说罢冯霁昭就起身，还对他微笑了下，好像一切恢复正常。

    不，不是的。

    陈池感觉冯霁昭好像在透过他和什么东西告别，分明是笑着的，眼神看起来却好悲凉。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这么毫无头绪，又茫然无措。

    事实上，冯霁昭也确实是要告别。

    她点了一首《红色高跟鞋》，半坐在高脚凳上，抱着立麦，静静地等着前奏播完。

    其实平日里她是很怕唱歌的。

    她总觉得自己没学过唱歌，高音上不去，低音也下不来，很容易唱不好丢脸。

    在座的另外三人都没有听过她唱歌，再加上她情绪不高，一时间都安静下来认真聆听。

    从陈池这个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昏暗的灯光在她脸上流转，照得她整个人冷漠又疏离。明明他们就在台上台下，甚至刚刚还并肩而坐，陈池却觉得他们隔着好远好远。

    冯霁昭的长睫忽闪，缓缓开口。

    “该怎么去形容你最贴切？拿什么和你作比较才算特别？”

    陈池于她，确实是最特别的一个人。

    冯霁昭唱歌的声音和她平时说话很不一样，要更温柔清甜一些，一开口就小小惊艳了大家一下。

    她唱歌没什么技巧，却很有情感，像讲故事一样把旋律娓娓道来。

    “对你的感觉强烈，却又不太了解，只凭直觉。”

    “你像窝在被子里的舒服，却又像风捉摸不住，像手腕上散发的香水味，像爱不释手的红色高跟鞋。”

    陈池真的太像风了。

    他温柔体贴，相处起来像风一样舒服，却也握不住。

    她怎么能妄想留住风呢？

    “我爱你有种左灯右行的冲突，疯狂却怕没有退路。你能否让我停止这种追逐？就当那双最后唯一的红色高跟鞋。”

    一曲唱罢，她对陈池的追逐也该停止了。

    她确实曾经有很多很多勇敢，只是太微不足道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的那些偏爱，是她能给的全部主动。

    她这个胆小鬼也该表演退堂鼓了。

    修复关系今天是不可能了，陈池只好拜托于思淼改天再约冯霁昭出来。

    -

    晚上陈池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为冯霁昭不理自己感到烦躁，也为自己这种沉不住气焦躁的状态感到烦躁。

    过往十七年的人生，他不是没有遇到走散的朋友，但他对什么关系都是淡淡的，尝试过挽留未果后，就能做到问心无愧，没有哪一次会像现在这样那么想争取到一个人的原谅，哪怕他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他好像不能接受和冯霁昭走散。

    不能接受她变得客气疏离，变得不再需要他。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亮了亮，陈池解锁一看，是公众号的消息。

    今天唱歌的时候扫码关注了点歌公众号，现在给他推送了他们今天唱歌的录音。

    他戴上耳机点开冯霁昭的那段开始播放，感觉自己最近真的有点心理问题，竟然觉得已经好久没听到冯霁昭说一句完整的话了，要靠听歌来缓解内心的烦躁之情。

    还真别说，他真的听进去了，觉得明明冯霁昭才是那个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存在，惹得他烦躁却用歌声就能让他平静下来。

    难道这首歌真有什么魔力？

    陈池嘴上虽然唾弃着自己，手指还是很诚实地在音乐软件里搜索这首歌的评论区。

    前排热评基本上都是用户个人的故事，长篇大论的陈池没兴趣去看，往下滑有一条精简点的。

    “我怕你知道，怕你不知道。你不要看我，不要不看我。”

    什么？

    陈池再迟钝也知道这是一首情歌的评论区。

    他想起自己受不了冯霁昭用无辜的、带泪的或是不设防的眼神看他，但也接受不了她这几天对他的冷淡，接受不了她的眼睛里不再有他。

    自己那些解释不了的异常举动、得不到她回应的烦躁、想要替她擦眼泪的冲动，此时此刻好像都有了答案。

    他喜欢冯霁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