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再见沈渊
林悦儿和孙无济则是快马加鞭，归心似箭。
再有一个时辰，便可抵达京城。
只是，三年未归，林悦儿有些近乡情怯，心中的忧思更甚了。
道路旁的杨柳已冒初芽，林悦儿回想起当年离京赴达城的情景，只是心境早已大大不相同。
当年的她还是无忧无虑，心情雀跃外出随夫的美少妇，如今，却是心情沉重，不知林府的将来该何去何从的不孝女。
若不是为了她的婚事，以爹的立场，未必会卷入这场纷争中。
林悦儿攥紧了手中的锦帕。
再怎么情怯，马车还是晃悠悠的抵达了京城，林悦儿抬起皓腕掀起帘子，抬眼望着阳光下被照得刺眼的城门，有一些茫然。
进了这城门，就是进了龙争虎斗的牢笼。
此时，城门外好几辆马车排起了队，不远处，一辆沈府的马车甚是显眼。
车夫“吁”的一声，勒紧缰绳，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排队等待进城。
这时，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走到马车旁，隔着帘子朝林悦儿作揖道：“见过林小姐，我家公子邀您说几句话，还请小姐赏脸。”
林悦儿垂着眸子辩不清情绪，是沈渊，他来干什么？
也罢，就当多掌握一些有用的消息。
林悦儿在紫鸢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此时的她已换了女装。
城外不远处的林子中，春意盎然，鸟鸣啾啾。
沈渊望着那袅娜的身影缓缓走近，树影斑驳洒在她的身上，犹如渡了一层金砂，发髻松松的挽在脑后，露出修长的天鹅颈，这样素雅的打扮凭添几分风情，面容似长得更开了些，五官更显精致，透着些许成熟韵味，只是面色凝着一股子的冷。
而此时的沈渊浸淫朝堂多年，早已褪去了青涩，一袭白色锦袍，显得更加丰俊沉稳。
只是他眼神灼灼，痴望着眼前人，仿佛还是那个痴情男儿。
走近后，林悦儿朝沈渊施了施礼：“见过沈大人。”
沈渊深深凝着她，“悦儿……多年不见……”
林悦儿不想和他叙什么旧，只得打断道：“不知沈大人要跟我说些什么？”
沈渊一愣，继而苦涩一笑，“三年未见，你竟连叙旧的话都不肯跟我说……”
林悦儿叹了一口气：“如今家中事多，还请沈大人体谅，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告辞！”
“悦儿！”沈渊迈出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林悦儿诧异，拧眉看着他。
“我可以帮你，你相信我！”
“帮我？怎么帮？”
“伯父入狱，是被冤枉。”
“我自然知道，爹一生廉洁，断不会做那种事，除非是邪门歪道想要置他于死地。”林悦儿捏紧拳头，奸臣当道，忠臣被胡乱捏造陷害，这些人统统是始作俑者。
“悦儿，你听我说，如今朝廷已变了天，不再是……”沈渊低声道。
林悦儿眼眸直盯着沈渊，似乎要把他看穿：“所以，你也跟着变了，对吗？”
看见沈渊无法直视她的目光，林悦儿心中有了答案。
她的心还是忍不住冷了几分。
原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可真正揭开真相，还是会失望。
原是她奢望了。
片刻，林悦儿转过身，“你有不同的政见，我没有资格异议，但是你且看看太子的所做所为，强抢民女，妄想囚父夺位，陷害忠良，他会是一个利国利民的好皇帝吗？你们这般与为虎作伥有什么区别？”
“悦儿……”沈渊有片刻的心虚。
对！他是有私心，可是他觉得他没错！他管不了太多天下苍生，他还没那么伟大。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自从煜王失踪后，太子的一系列打压措施干净利落，其中不乏他从中推波助澜，他只要借力把煜王的势力灭得一干二净，让煜王永不能翻身，就已达到目的。
管他是谁做皇帝！？
去他的天下苍生！
当初他失去悦儿，被天下耻笑，男儿的自尊被踩在脚下时，谁管他的心在滴血？
当初在翰林蝇营狗苟被同僚发难，发誓要出人头地时，又有谁可怜过他？
当初像一条狗在宫门外被煜王踩在地上，警告他不允许他靠近煜王妃的时候，又有谁能想起来，那原本是他的妻？！
所以，他一点也不后悔，甚至还有报复后的丝丝快感。
如今，他只需让悦儿回到自己身边，就足够。
“我对你，很失望。”林悦儿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就当那个正直不阿的朗朗少年，已经死了！
“悦儿，不要走。”沈渊快步追上了她，“悦儿，为今之计，你还有什么办法？伯父在大牢里又能坚持多久？”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沈大人？”林悦儿蓦地转身，一字一句的问道。
沈渊望着这张他渴望了十几载的脸，喉头咽下他的渴望:“悦儿，你知道，我始终忘不了你，若你肯回到我身边，我愿意……”
林悦儿笑了，“愿意怎样？换我父亲平安么？”
“沈渊，从情感上来说，我知道当年煜王抢婚狠狠伤害了你，我也自认为对不起你，此前对你一直怀有愧疚，就当是我今生欠你的吧，可我从不后悔，你别再执迷不悟了，我不值得。”
“或者，你扪心自问，你是真爱我吗？不！你只是自我感动，作茧自缚。”
“如今，你跟我说这些话，但我不是物品，不是你比自尊的筹码，不是你交换的条件，我是有血有肉的人。”
“从政见上来说，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还是不要再有瓜葛，对你，对我都好。”
“告辞！”
林悦儿把埋藏在心底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划清了界限，顿时觉得轻松许多，原是她对不住他，但如今，似乎再也不欠他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他都已经失踪三年了，你还是忘不了他？！”
身后传来沈渊崩溃的怒吼。
“因为，今生今世我只爱他一人！”林悦儿顿了顿脚步，并未回头，“还有，沈大人，爱没有价码，没有条件。”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沈渊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心脏在撕裂，“呵~只爱他一人？可我今生今世也只爱你一人，你为何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