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辞而别

    大年三十。卢传武按照习俗，去温超超市买了对联，福字，还有两个大红灯笼。期间还跟母亲打了一阵子视频电话，这边微信视频受限制，需要下载一个加速器。大家其乐融融吃年夜饭，唐三还给每个人一个红包。

    饭后，卢传武有守岁的习惯，看完春晚又刷手机，不知不觉就开始犯迷糊。陡然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卢传武看手机屏幕亮着，来电显示是国内号码，时间凌晨五点三十分。

    接通电话之后，一个略显焦急慌乱的女声问是卢传武吗得到确认后，她告诉自己是青栀让卢传武过去接她。

    听了这个名字卢传武怔了怔，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卢传武问她在哪里，她也说不清楚，卢传武告诉她别慌，让她在微信上给了发了个定位。

    卢传武按照导航把车开到一个黑灯瞎火的旷野。借着车灯，四处查看一眼四周，发现没有半个人影。

    卢传武略微有点诧异，试试回拨刚才那个电话，电话通了，但是听不到铃声。过了好一阵子，一个女孩一手遮在额前，一手提一个塑料袋，迎着车灯，跌跌撞撞出现在视线中，正是青栀。

    上了车，卢传武看到青栀右手臂有擦伤，隐隐有血珠渗出，就赶紧拿出一包纸巾让她包一下。

    并递给她一瓶矿泉水问她发生了什么事。青栀接过水一口气喝完了才说：“我刚从园区偷跑出来，先离开这里，去哪里都行。”卢传武迅速调转车头，朝德拉方向驶去。

    卢传武记得芳姐楼下开超市，楼上住的房子隔了好几间做民宿。

    卢传武到楼下打芳姐的电话没人接，就径直上楼敲了好一阵子门，芳姐才打着呵欠开门。卢传武简单介绍说带个朋友过来住几天，让芳姐弄个单间。

    芳姐听说小姑娘是刚从园区跑出来的，一个劲的叫嚷着“造孽哦，这天杀的，黑心的电诈。”同情心泛滥的芳姐还从厨房端出一大桌吃的，有鱼有虾，还有一大盘饺子。

    细心的卢传武看到一直很坚强的青栀吃到饺子那一刻，悄悄的转过头拭泪。吃完饭青栀主动把碗筷洗好，卢传武就交代青栀安心的住在这里，好好休息，不要多想，等到中午的时候一起吃饭。遂即跟芳姐打声招呼就驾车离去。

    回去眯了几个小时卢传武就起床出门，跟芳姐交接完毕已经是中午12点。卢传武提着买好的菜上楼，发现青栀已经起床，正拿着拖把打扫卫生，房间里焕然一新。

    卢传武小小地施展了一下厨艺，做了三菜一汤，拿手的当然是红烧鱼。芳姐吃得赞不绝口，芳姐吃完就下去忙工作，因为过年，没有租客，房间就剩卢传武跟青栀两个人，青栀略显拘束。

    为了打破僵局，卢传武就告诉青栀一个好消息，芳姐那边刚好有个老外马上要回国了，可以帮忙在超市收银，工资一个月4000迪拉姆，虽然不高，但是可以暂时过渡一下。

    青栀犹豫一阵子就答应了，卢传武很高兴，应该是刚刚虎口脱险的教训，已经彻底浇灭青栀的发财梦。

    晚上卢传武就带青栀去德拉的海滨港口，那里有停泊着很多装饰得很漂亮的游船，老板绝大多数都是印度混得不错的人。

    彩灯像发亮的流苏带，覆盖整个船身，倒映在整个德拉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像每个异国游子做的五彩斑斓的梦。

    在船上吃了印度餐，还观赏了印度人的特有的载歌载舞，我们一起笑得很大声。在柔柔的晚风中，我定定地看到青栀飞扬的头发出神，恍惚间觉得张锦梓回来了，远遁万里，我竟然还没忘记她。

    “你不要对我好，我很傻，我会当真的。”青栀看着我的时候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像蝴蝶扑棱着翅膀，盘旋守护着两汪清潭。

    卢传武拿起手中的咖啡杯，跟青栀的咖啡杯对碰一下说：“来碰杯！权当是以茶当酒，这好比我们的人生，在某些时候，我们挣扎喝完一杯苦咖啡，只有到最后一口才能尝到杯底甜蜜的糖味。”

    迪拜是一个禁酒的国家，只有在华人圈子才能很轻松的搞到酒，其它地方一般没有酒，不然此情此景卢传武早就捧起啤酒畅饮。

    第二天卢传武早早忙完手头的工作，带青栀去了一趟哈利法塔。站在世界上最高的建筑物上，鸟瞰整个城市。

    卢传武跟青栀讲汤姆克鲁斯在《碟中谍4》曾上演徒手攀爬过，那种使人急剧产生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曾经让卢传武翻来覆去地看了三遍。青栀直吐舌头，说回头在网上找找看。

    第三天，青栀开始去芳姐那里上班。后来芳姐私下告诉我，青栀很勤快，眼里有活。每天有空的时候还把楼上的民宿打扫得干干净净，请三个老外都跟不上一个青栀。

    最后芳姐说：“小武，你也老大不小了，遇到这样的女孩可不能放过哦。”卢传武呵呵傻笑几声，也不敢多接话。

    每天忙完手头的活卢传武就去芳姐店里帮帮手。晚上有时开车带着青栀去沙漠上看漫天璀璨的星光，或者去海边吹吹带着咸咸味道的海风。

    偶尔还一起等候日出，日出的一刹那，两人高兴得蹦跳起来，欢快得像两个儿童。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的进行中，有些许甜蜜，开始有了期盼。

    直到有一天，芳姐给青栀发了工资。青栀拿着四千迪拉姆的工资挺开心，说一定要请客，卢传武也跟着开心。晚上买了许多菜，买了一瓶白酒之后又叫了一箱啤酒，青栀叫嚣着：“今晚不醉不归！”，酒类都是私下在国人圈子里买，利润也挺高，一箱啤酒换算成rmb300

    青栀一个劲的给卢传武劝酒，卢传武也是来者不拒。一直喝到快凌晨一点了，卢传武感觉差不多了，虽然醉意上头，但是头脑还是能保持清醒。

    卢传武略微摇晃站起来告诉青栀要回去了，说好明天会请青栀吃大餐，青栀赚这点钱也不容易。

    青栀不知怎么一反常态，一把拉着卢传武的手说今晚不许你走。卢传武身体一晃差点摔倒，鬼使神差就把她抱在怀里，反正不知道谁先开始，唇与唇就沾在一起。

    醒来已经是中午12点。卢传武看看床上没有人，下楼眼睛扫了一下，也没看到青栀，以为出去买菜或者送货去了，并没有太在意。

    因为要先赶到老孙头那里收钱，等卢传武回来，芳姐告诉卢传武青栀一大早就收拾好行李走了，并留了一封信，让卢传武看了信就知道了。

    卢传武急急忙忙拆开信一看，脑袋“轰”的一声。青栀信上说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她已经上了飞机，要我不用去找她，她要去一个叫缅北的地方圆她的梦。

    信中有一段话让卢传武久久意难平。“我想我既不是你的新欢，更不是你的旧爱，只是在你寂寞孤独的时候出现了，给了你安慰和爱，让你一时迷茫了而已，在你心里走了一圈又出来了，不是不舍的放手，只是有些事情还没做，而且必须要去做，这是宿命，逃不掉的。等时机到了，我会放过自己，自此之后我们一生不会再相见。”

    青栀好像自己也感觉说得有点冷漠，又在末了附加一句，说你这么好的一个人值得拥有更美好的未来，让卢传武忘了她。

    卢传武躲在车上不停地抽烟，直到把自己呛得不停地咳嗽。

    如果让卢传武再碰到青栀，卢传武一定当面问青栀：“你说我这么好的一个人，你为什么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