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秘密
饮下冰凉苦涩的黄金汤,卿甜身上的诅咒自动解除,汤里面加了灵蜉粉。灵蜉采自杀神死后化成的毒岛,有克制咒术和妖毒的奇效。毒岛外终年环绕着毒障,岛上生活的全是剧毒无比的凶兽。灵蜉生长在中央的万年椿树上,想要采得至少要是宙兴境的修为,保存的容器必须是塚羽级别。殷家能有灵蜉粉,足以说明他们不是寻常的皇亲国戚。
走在殷家的宅院里,府里的仆人多数是男子,卿甜本以为殷家和凡间俗套的父母一样,重男轻女:“你在家里排行第九,难道前面有八个姐姐?”
“四个哥哥,四个姐姐。”,殷九难在带路。
“真是人丁兴旺。”
“如今活着的,仅余我和七姐。”
卿甜急忙道歉:“对不起啊,我收回刚才的话。”
“你不知道,无需抱歉。”,殷九难推开院门。
“你家里,是遭了什么难吗?”
“等见完我七姐,你或许会明白。”
殷九难引卿甜去见了他七姐—殷七绝,卿甜认为的活着,和看见的完全不同。殷七绝的脑袋只有半边,且膝盖以下是空的,双手全是烧伤后留下的疤痕。她由一个婆婆推着,在太阳下小睡。
婆婆看见殷九难欣喜不已,温声细语地问好:“许久不见,公子愈发精神了,平安回来就好,夫人总是挂念你。小姐刚睡下,恐怕晚些时候才醒,可要叫醒她?”
“不用,我先带朋友去树屋。”,殷九难把准备好的礼物交给婆婆。
“树屋,,,树屋被老爷命人烧了。”
殷九难生气了:“麻烦花婆婆帮我招待一下朋友,我要去书房问个清楚。”
“师弟,我陪你。”,卿甜没料到殷九难和他父亲关系不太和谐。
“也好。花婆婆,告辞。”
殷九难生气的样子,卿甜见过好几次,几乎是情绪上的生气,没有发自内心的怒意。树屋对他而言,肯定是有特殊意义的地方。殷府的下人似乎人人知晓殷九难和家主的关系不怎么好,一路上互相递眼色,生怕说错什么。殷家的府宅很空,设计偏古朴,分成十个小院一个主堂。不同院子,草木池塘的布局各有所好。其他的植物或许不认识,竹子来自竹逅山,海棠产自瀛洲,卿甜是能确定的。
“师姐,你在屋外等我便好。”
一路上拐来拐去,卿甜已经眼冒金星:“嗯,正有此意。旁边有石桌,我坐着等你。”
摔东西的声音响起后,阴鸷忧郁的中年男子拉开门,殷九难额头带伤地走出来。
“不想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
“你没资格不让我回家。”
殷家家主青筋暴起:“马上离开,还有你,给我一起滚!”
卿甜和殷九难原路返回,走到一半便碰见了花婆婆推着的殷小姐。
“你拜入青竹派的事,我会劝父亲别告诉祖父。”,殷七绝用半边脸对着卿甜和弟弟。
殷九难走到姐姐身边,为她整理头发:“娘亲事事由着我的性子,她即便不舍,却不会多说。至于父亲,若他真要阻拦,我根本就不可能离家。”
“她是谁?”
“殷小姐好,我是殷九难的师姐。卿甜,王孙公卿,忆苦思甜。”
“九弟的师姐,想来定是青竹派弟子中的翘楚。”,殷七绝是发自内心的夸人,卿甜顿时感觉压力甚大。
“殷小姐过奖了,其实令弟比我厉害多了。”
回到殷七绝的厌雨园,不一会儿便来了个家丁,说是殷夫人请卿甜去她院子赏花。
殷九难安慰卿甜:“我娘温柔贤惠,不会刁难你的。”
“我心里有数。”
殷九难和殷七绝,他们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一家子的颜霸。想不通,如此恬静优雅的夫人会嫁给殷老爷,大概率是真爱无疑了。
“卿姑娘,请坐。”,殷九难的母亲浑身笼罩着母性光辉,散发的气息温和暖人。
“青竹派卿甜,见过殷老爷,殷夫人。”
入座后,殷九难的父亲并没有转头正视卿甜,而是专心地摆弄棋盘上的黑白棋子。
“夫君,该说正事了。”
听完故事,卿甜脑子里留下的关键信息是:殷九难三岁时被坏人拐走,寻回后最亲近的人是二公子和七小姐。殷九难十九岁时,兄姊们给殷九难庆生,其余六人离奇遇难。
“师弟,日后,我定与你相依为命,不离不弃。”
殷九难甩甩袖子:“师姐,你又收钱了?”
“我素来视金钱为粪土,苍天可证。”,卿甜把手上的金镯子收好。
吃了羊肉面,卿甜又买了半斤肉干,钱,自然是殷九难付的。反正他的钱,几辈子也花不完。
饭饱茶足,在城里的戏台下,殷九难善心大发:“师姐,相处下来,我发现你完全不像表现出来的这般贪财,存钱必是另有他用。说说看,能帮的,我绝不推辞。”
“多谢师弟。不过,我要用的钱,必须是自己辛苦劳动所得。你之前给的五千两,算起来,相当于废纸。”,嚼着肉干听戏,感觉挺搭的,毕竟卿甜听不懂唱词,是用金琊话唱的。
“此话怎讲?”
“秘密。”,卿甜的警觉性很高,才不会让三两句好话,一些恩惠绕进去。
“常言道,坦诚相待,我对师姐尽是肺腑之言;反观师姐,不是油嘴滑舌便是含糊其辞。”
以退为进,呵,小样。卿甜不信任殷九难是为了留有退路,将来的变数何其多。对隐藏的危险人物坦白,等同于对自己残忍。
“我是女儿家,有点小秘密,纯属正常。”,示弱,谁不会啊,卿甜眨眨眼睛。
殷九难抢走肉干:“我记得门派有规定:弟子间不可徇私舞弊,收受贿赂。超过一千两,罚五年水刑,五年火刑,且没收全部财物。”
“你,,,你再说一遍!!”
“五年水刑,五年火刑,没收全部财物。”,殷九难头铁,把最能刺激卿甜的关键点重复一遍。
卿甜掏出匕首,周围零散的听戏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反而台上唱戏的人比较淡定声音有点发抖,仍在坚持唱完。
“看清楚我手里的匕首了吗?”
“师父给的。”,殷九难把匕首尖对准自己的心脏。
卿甜的手往后缩了一下:“你猜师傅为什么要给我?”
“你本该用它杀了我,可惜你下不了手。”,殷九难握住卿甜的手,暴戾危险的兽瞳里是张花容失色的小脸。
卿甜愣住了,眼前的人,他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