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临终之前
太夏历一零三八年十月一日，皇帝夏泽卧床不起，气若游丝。
太叔策站在夏泽的床边，当着最重要的几个文官武将的面，给夏泽断了生死，便在今日。
而明天……便是夏泽大寿的日子。
寝宫内被传召进入的那几个文官武将，悲痛欲绝，当场痛哭流涕。
只是这其中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不得而知。
等到这几个文官武将出了寝宫之后，这才轮到早已经等候在外的皇子们，挨个入内觐见。
临死之前，总要见上一面。
觐见的顺序，是依照着年龄来的，所以大皇子夏笙，最先入内。
其余几名皇子，包括储君夏哲在内，则尽数跪在寝宫之外，等待传召。
其实最后这几天的时间，夏哲几乎就没怎么见过夏泽。
他总觉得自己这位便宜父皇似乎在谋划筹备着什么，但一直到今天，即将归天之前，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让夏哲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难道又是想多了？
不过几天时间里，倒也不是全无收获，和林初的双修，让林初也成功的突破到了先天第五大限的层次，更神奇的是，在突破到了先天第五大限后，林初似乎对于先天第六大限，有着自己独特的感悟。
所以刚刚完成突破之后，林初便有所悸动，只是究竟能不能想清楚、想明白，这仍然需要时间。
“老六，真的没有想到，最后取得了成功的人，竟然会是你。往前倒退五年……不，即便是倒退两年，都绝对没人会预料到今天这样的结果。”
夏侯跪在夏哲的身旁，目不斜视的开口说道。
“确实，两年前我还是个傻子，当然没人认为我能够成为储君，在夺嫡之争中胜出。说起来，这还要多谢四哥之前对我的谋杀，如果不是四哥想要溺死我，以此来陷害大哥的话，或许我现在仍然还是个傻子呢。”
夏哲笑着说道。
“不用嘲讽我，我知道自己这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棋差一招、技不如人，又或者想的不够周密，导致出了岔子，这些都是能力问题，本王输的理所应当。”
夏侯颇为平静，看起来就像是已经接受了当前的事实一般。
“四哥这般豁达，倒是让我颇为佩服。”
夏哲言不由衷的说道。
“其实你我之间，本不至于如此的。当初你罹患脑疾，我是兄弟之中，对你最好的、最没有偏见的那一个，你也和我最为亲近，我们……本应该成就一段兄友弟恭的佳话。”
夏侯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感慨。
夏哲却没有因此便放松下来，反而更加的警惕。
“四哥这话说的，我们现在也可以兄友弟恭啊，总不至于以前我罹患脑疾的时候，能够和四哥友好相处，现在脑疾痊愈了，反而做不到吧？”
夏哲笑呵呵的说道。
“还真是这样，如果你现在仍然身患脑疾，那我或许也就不会这么感慨了。毕竟……一个傻子，如何知道什么是恨，什么又是爱呢？可你现在不傻了，当然能记住我都对你做了什么，如此一来，等你登基称帝……便肯定要来秋后算账，老六，你说对吧？”
夏侯的脸上同样浮现起了微笑的表情。
“嗯……有点道理，所以四哥你打算怎么做？”
夏哲并没有虚伪的表示不会报复，反倒是颇为诚恳的点了点头，开口问道。
“我能怎么做？当然是引颈就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之前没能杀了你，储君之位没能争到，这是我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抱怨的。输了就要认，咱们皇族子弟，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夏侯平静的说道。
“哦？哪怕会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夏哲扬眉继续问道。
“死则死矣，有什么关系？是人就会死，区别只在于死的方式而已。与其平庸的渐渐老死，我倒是宁愿死的堂堂正正一些、轰轰烈烈一点。”
夏侯话音刚落，大皇子夏笙从寝宫内走了出来。
眼角有着明显的泪痕，两只眼睛也一片通红，但夏哲在夏笙的眼神之中，却没有看到丁点的悲伤之色，有的……只是某种下定决心之后的狠戾和暴虐。
随着夏笙重新回来跪到了地上，二皇子夏康起身步入了寝宫之中。
夏侯再次开口道：“老六，你觉得……父皇临走之前，会跟我们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嗯……可能是把太夏交给咱们，让咱们好好看顾着，一起通力合作，共克时艰吧？”
夏哲随口应付了一句。
“呵，不可能的，父皇不是那样的人。”
夏侯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依照着父皇的脾气，他只会让我们好自为之，各凭本事。事实上，咱们太夏一直以来在新皇的选择上，都是以养蛊的方式进行。如果父皇真的是顾念父子之情的人，又何必把这个传统坚持下来？”
“这……四哥似乎对父皇有些怨气？可严格说起来，父皇对四哥还算偏爱吧？”
夏哲试探着问道。
“偏爱？不存在的，父皇从不会真的偏爱任何一人，他只是在选择于他看来，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选罢了。之所以你觉得父皇偏爱我，那是因为父皇那个时候觉得我更适合继承皇位罢了。而现在……父皇认为你比我合适，于是他便开始偏爱你，不过如此而已。”
夏侯冷笑了一声，扭头看向了夏哲，继续说道：“我确实有怨气，因为在我看来，这实在是很不公平的一件事情。为什么父皇觉得谁合适，谁就应该合适？为什么我明明比你更适合坐上那把椅子，结果就因为莫名其妙的异人问题，便必须成为失败者？”
“四哥这样说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但类似的问题……怕是四哥只能一会儿去询问父皇了。因为我没有办法给你答案。事实上，异人的问题，是关乎太夏存亡的问题。如果无法解决异人的问题，那么太夏便可以预见的一定会被摧毁，那……你坐上那把椅子，又有什么意义？”
夏哲笑着问道。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
“四哥很有自信？”
“我一向很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