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无法解决的难题
洋河县城的混乱，没有持续太久。
由于夏哲定好了期限，因此前后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所有官吏就全都被选拔了出来。
并且从各个城池内出发，抵达了洋河县城。
在大清洗过后、硕果仅存的那些洋河县官吏的帮助下，这些新来的官吏用最快的速度入主了各自的职位，同时颇为陌生的开始努力让整个县衙重新运转起来。
尽管非常的生涩，在入职的起初，也容易犯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这些新来的官吏对于新的职位越来越得心应手，这些错误肯定会逐渐减少。
因此当洋河县城结束军管，重新恢复到正常的秩序之后，夏哲便选择了离开，没有继续在洋河县城坐镇。
至于大量新官吏初入职后必然会出现的混乱和错误，夏哲并没有放在心上。
人总要通过犯错去成长，官吏们也是一样。
只要一切都在慢慢的变好，那么过程中会存在的磕磕绊绊，都可以忍受。
而在夏哲坐镇洋河县城的这段时间，申屠率领着监察部门则是四处出击，对整个宁州进行了一番详细的突击检查。
洋河县城的事情终究闹得太大，根本不可能封锁消息。
差不多九成的官吏一天之内被砍了脑袋，这样的事情，几乎是第一时间，便迅速的传入了宁州其他城池内的那些官吏的耳中。
所以这个时候继续微服私访，其实意义不大。
整个宁州都知道了洋河县城的事情，那么即便其他城池也有类似的情况出现，最近风口浪尖上，肯定也是要努力收敛的。
一旦浮于表面的那些东西全部被收纳起来，单纯依靠着微服私访，是不可能有多少收获的。
与其浪费时间，倒不如交给申屠的监察部门去做。
夏哲不指望申屠把所有违法违纪的事情都找出来，那不现实。
宁州也不可能真的干净如白纸，人人如圣人般，共同大无私的建设柏拉图一样的理想国。
但只要能够找出来那些特别过分的事情，把那些特别没有分寸的官员又或者贵族处理掉，对其他人形成震慑，让宁州这艘大船，可以平稳的前行，便足够了。
所以夏哲离开了洋河县城后，并未选择继续前往其他城池，而是径直返回了宁州城。
一次微服私访，便耽搁了足足一月有余，这已经超出了夏哲的预期和计划了。
期间林森来洋河县城找过他一次。
告知他不会继续在宁州城居住了。
该要的图纸，都已经从龙飞的手中拿到，并且也从副城内那些隶属于墨宗的工匠中，调派了十几名老手，跟着他一起返回墨宗。
因此没什么必要继续在宁州城浪费时间。
毕竟，墨宗离不开他这个超凡境的宗主。
西域所遭受的异人问题，因为国力弱小的缘故，其实远比太夏更加严重，他这个超凡境的宗主，必须尽快返回坐镇，以免出现大乱子。
“夏哲哥哥，为什么你给宁州这些官员的俸禄，已经提了很多，可他们依旧会想要去贪银子呢？贪到的银子，用起来还心惊胆颤的，哪里有自己赚到的清白银子，花起来舒服？”
返回宁州的路上，林初坐在马车里，同对面的夏哲问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人的欲望，往往是没有办法满足的，因为欲望无穷无尽。得陇望蜀，总是如此。”
夏哲开口说道。
“但宁州现在查的这么严，稍有不慎，就可能直接被举报，一旦查实，那便是丢官去爵，严重者甚至会抄家灭族，何必呢？”
林初还是想不通。
“这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是所有人都喜欢的，那就是钱。很多人甚至把钱看得比命都重要，所以为了钱去冒点险，又能如何？当然，也有些人是因为别的缘故。比如可能环境就是如此，要进这个圈子，那就要收银子，你不收，别人便认为你不是自己人，久而久之，能坚持着始终不收的，也就少了。”
夏哲笑了笑，继续说道：“你看一些官员，他们收了很多的银子，可平日里的生活，却显得颇为清贫，甚至官袍都是补丁又补丁的，贪到的那些银子，能用在自己身上的，微乎其微，甚至没有。因为他们连俸禄其实都花不完，但他们依旧要贪！而且往往小官巨贪！为什么？”
“为……为什么？”
林初怔怔的接话道。
“因为官职高到了一定的程度，便要考虑自己的名声威望，各种来银子的路子，也远比底层的官员多得多，并且还都是正规途径上赚的，他们没有必要贪。反倒越是底层的官吏，因为他们直接负责某些具体的事务，手上有权，便难以自持。”
“贪了一次，就想要贪第二次。拿过一万两，就想要十万两，哪怕他们花不了那么多银子。甚至很多银子只能偶尔去看看。可就算只是看看……也是好的。藏着那些银票，便安心、舒坦。花不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
夏哲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贪腐这种问题，是永远不可能禁绝得。只要是人治，贪腐就会永远存在，区别只在于严重程度如何，以及贪腐的状况，是不是明目张胆罢了。而我们要做的，便是尽可能让贪腐的人心惊胆颤，让他们会因此而害怕，不能明目张胆。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像无奈之举？”
“确实蛮像的，仿佛……明知道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又不得不去想办法解决，便干脆挖个坑，如同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里面，做一些自欺欺人的事情？”
林初撅着嘴说道。
“形容的不够贴切，因为并不是自欺欺人，确确实实在努力去做，尽可能的想办法把这种危害降到最低，只是贪腐如野草，烈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是伴随着人治所必然会出现的东西，永远不可能彻底解决。或者在很久很久以后，当社会发展进步到不需要人治的时候，这个问题可以有一个圆满的答案，但至少在咱们有生之年……只能想着去控制。”
夏哲叹息着说道。
“嗯……我明白，不过夏哲哥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所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放心吧，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