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厉敬合的想法
能在明月斋内和厉敬合一起吃酒席，并且还是一副家宴的架势，足以证明雅间内的这五名官员，和厉敬合的关系匪浅。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一个好汉三个帮，官员之间更是把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
只要入了官场，便不存在独善其身的说法。
哪怕一个最小的吏员，都要有自己跟着的大佬，至于其他级别的官员，当然也要分门别派。
虽然说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
可实际上，这两种方式，本质上来讲，其实是一致的。
归根结底，都是有相同相近理念的人，为了共同的利益诉求，集结在一起，然后和其他利益相悖的人进行斗争。
无论是地方小县城的官员，还是京都城内这些主宰着一国国政的大佬，都要在这样的生态环境下生存。
他们有的要依附于别人，成为其他大树上的枝叶。
有的自己就是大树，遮蔽着那些托庇于麾下的羽翼，同时也通过那些羽翼，来蔓延和根植自身的影响力。
厉敬合无疑就是京都城内的那些大树中，最粗壮的几棵之一！
而雅间内的这五名官员，与其说是依附于厉敬合生存，倒不如说是厉敬合支脉的延伸。
因为他们在各自的衙门里，也都是绝对的实权人物，各有各的小圈子、以及相应的人脉关系网络。
这些混杂在一起，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影响力庞大的派系。
派系的核心，其实并非厉敬合，反而是大部分官员都从未亲眼见过的夏哲！
关于这一点，夏哲自己都根本不清楚，他的舅舅已经在极短的时间里，给他经营出了一个影响力不容小视的团体。
“医宗宗主抵达了京都？难道皇帝陛下的身体……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吗……”
厉敬合喃喃说道。
“陛下之前确实身体抱恙，有数天都没能上朝，但最近早朝已经重新恢复，陛下在朝会的过程中，表现的也非常正常，不大可能……突然就不行了吧？”
厉敬合左边的官员，迟疑着说道。
“我也颇为疑惑，但按理来说，除非陛下的身体确实问题严重，宫中的御医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否则的话……医宗宗主为什么要前来京都？除了陛下，这京都城内，还有谁够资格请太叔策过来？即便是长孙庆然要死了，太叔策也绝对不可能亲自跑一趟吧？”
坐在厉敬合对面的官员，一脸无奈的说道。
“没错，太叔策会出现在京都，只能是因为陛下的身体真的出了严重的问题。这个消息，现在知道的人不多吧？”
厉敬合深吸了口气，看向了对面问道。
“肯定非常稀少，如果不是宫里传来的消息，我也不可能知道。”
坐在厉敬合对面的官员，压低着声音说道。
“能不打听宫里的消息，还是尽量不打听的好。陛下对宫内的掌控力度之强，远在大多数人的想象之上。别的不提，单说那两位超凡境的副山长，就足以让皇宫成为天底下最严丝合缝的地方了。”
厉敬合皱眉说道。
“尚书大人说的是，我这也是趁着对方外出的机会，才寻了个由头，制造了一个偶然相遇的机会。甚至为了避嫌，都不是单独见面，使用的也是暗语，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坐在厉敬合对面的官员点头受教，开口解释道。
不过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出那个宫里眼线的任何信息，厉敬合等人，也没有主动开口询问。
“若是陛下的身体状况，严重到了必须医宗宗主亲自出马，那我们……是不是得提前做一些准备？”
坐在厉敬合右手边的官员，沉声开口道。
“有什么好准备的？陛下雄才大略，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有足够清醒的认知，所以必然早就妥善安排好了身后事。咱们身为太夏的官员，需要做的，是遵从陛下的一切决定。若真要准备什么……让陛下知道了，该如何解释？”
厉敬合摇了摇头，眯着眼睛继续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陛下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太叔策是能够将陛下的病症彻底治愈，还是只能缓解，还是……连太叔策都对陛下的身体状况全无办法，这一点……需要搞清楚。”
“这个很难……即便是我在宫中的眼线，也不可能接触到。陛下的身体情况，恐怕只有两位副山长才能知晓，如果我宫中的眼前强行去查探的话，估计会白白的损失掉。”
坐在厉敬合对面的官员皱眉说道。
“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去打听宫里的消息，我刚才便说过，能不打听宫里的消息，就尽量不要去打听，以免被人抓住把柄。想要搞清楚陛下的身体情况，也并不是只有偷摸打听这一条路可走。明天我会入宫，直接求见陛下。到时候陛下的身体状况如何，自见分晓！”
厉敬合沉声说道。
“啊？这……尚书大人，陛下会如实相告吗？”
靠着门边坐着的官员，愕然问道。
“那就要看陛下的心思……有没有在哲儿的身上了。”
厉敬合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接着说道：“如果陛下的身体没有太大问题，或者说，至少在太叔策的医治下，可以保持平稳，那么以陛下的脾气，肯定会如实的告诉我，也算是安抚下百官之心。毕竟陛下很清楚，我们这样级别的官员，代表的，从来不只是自己。”
“可如果陛下的身体真的问题严重，就算是太叔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那么陛下便要开始安排后事，我亲自去询问，陛下总得跟我通个气。若陛下倾向于哲儿，就更要提前进行准备，估计会有很多事情和我交代。”
“而若是陛下倾向于别的皇子，对于哲儿并不满意……那么随着我主动去询问陛下的身体状况，陛下便总得想办法稳住我，以便给其他皇子的即位，做好准备。总之，无论如何，通过陛下的反应，都能做出一些相应的判断。”
同席的其他几名官员不由互相面面相觑。
不过转瞬间就明白了厉敬合的意思。
沉吟了片刻，几人齐齐的点头道：“那就有劳尚书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