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贫瘠之地
“这个村子非常的贫穷，家里面有鸡鸭在养的，都没几户。储备的粮食也只有糟糠，几乎找不到大米和白面。不过村民们非常的热情，我去转了一圈后，不少村民都想要把家里最好的吃食拿出来，招待咱们这些客人。我挑了几份看着起码还能吃的，给了村民点银子，算是买的了。”
几人安顿好后，崇明小和尚便出去在村子里逛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已经端着一盆粗粮和另外两盆菜。
把这三盆吃食放到了夏哲几人的面前后，无奈的开口说道。
确实没有任何卖相，散发出来的气味，也毫无香味可言。
总之，属于那种一看就倒胃口的东西，除非是三天不吃饭、饿到眼睛发绿的状态，否则的话，应该都不会想着把这些东西填进肚子里。
而这些……却已经是村子里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吃食。
“看来这个村子的村民们，活得很苦啊。”
夏哲说着，已经直接下手，在其中一个菜盆里，抓了一把看起来像是野菜一样的东西。
放进嘴里后咀嚼了下，然后才略显艰难的咽下了肚子。
“嗯，发苦、发涩……而且口感非常糟糕。简单吃点吧，垫垫肚子，明儿一早启程，我们直接进山。在山里面找点野味，来犒劳犒劳五脏庙。至于今天嘛……条件有限，只能将就将就了。”
夏哲苦笑着说道。
“确实挺苦的，我端着这两盆菜和一盆饭回来的时候，路上碰到村里的小孩儿，都盯着这些东西流口水。我给那些村民的银票，村民们干脆就不认识，没办法，只能把身上的一点碎银子给他们了。这个他们倒是认得，一开始还不敢收，确定我是真的要给他们的，一个个千恩万谢的就差跟我跪下了。”
崇明小和尚一脸苦闷，看起来心情并不好。
“怎么？觉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所以情绪压抑？”
夏哲笑着问道。
崇明小和尚愣了下，默默地重复了一遍夏哲所念的这句诗，旋即摇头道：“倒也不是，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众生皆苦、唯有自渡。只是……少爷，佛说众生平等，可为什么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根本不平等呢？”
“就像这些村民，如果他们不是出生在这里，而是出生在豪门贵族之家，那么他们成年之后，肯定也不是现在这副样子吧？为什么决定了一个人能在俗世中过上怎样的生活，始终是他们的出身，而不是其他？”
崇明似乎是真的想不明白。
事实上，类似的问题，在夏哲之前的世界中，也经常被讨论。
只不过无论如何的探讨，结论都很难让所有人为之满意，否则的话，也不会有‘投胎是一个技术活’的说法了。
“你一直都说自己不是和尚，结果却把佛说过的话，记得这么清楚吗？”
夏哲不知道怎么回答崇明，便干脆岔开了话题打趣道。
“记得清楚，是因为我觉得佛说的都是屁话，我虽然是佛宗中人，但我从来都没有皈依，和尚什么的……就像是鸵鸟一样，似乎把脑袋埋进了沙子里，所有的事情就都不存在了似的。”
崇明不屑的说道。
“说起来……我还真是有点好奇，既然你一直都说自己不是和尚，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光头？虽然没有受戒，可光头……跟和尚之间，有太多的共通之处了吧？”
夏哲笑呵呵的问道。
“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佛宗的剃头师傅，只会剃光头。后来……就习惯了。”
崇明开口回答道。
“习……习惯了？你这性格，还真是随遇而安啊。”
夏哲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吐槽才好了。
几人草草的都各自吃了点，不能说吃饱，只能说是保证了不饿而已。
在不处于极度饥饿的状态下，吃这些东西，实在是一种折磨。
“剩下的这些，端出去给村子里的其他孩子们吃吧，这个村子贫瘠至此，恐怕大部分人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状态，浪费粮食……在这种地方，等同于犯罪了吧？”
看这几人都明显不想继续吃了，夏哲指着仍然剩下了大半的三个盆子，同崇明说道。
崇明点了点头，端着三个盆子离开了这临时的住处。
林初叹了口气，开口道：“如果不是跟着夏哲哥哥你出来走走看看，我还真不知道，太夏也会有如此穷困之处。”
“嗯？怎么？在你们看来，太夏难道已经富的流油了吗？”
夏哲笑着说道。
“差不多吧，在西域，百姓们口口相传的太夏，是一个顿顿可以吃到白面馒头、大米饭的地方，在西域百姓们的眼中，太夏就是神仙国度，却不曾想……太夏的百姓，同样有和他们一样，活得如此困苦之人。”
林初耸肩说道。
“百姓无知，自然会把事情添油加醋的去幻想。事实上，太夏每年都会有不少百姓冻饿而死，只不过……真正关注他们的人，极少。而没有人关注，就意味着没有人知道，也就显得好像不存在一样。”
夏哲开口说道。
“是啊，每个人能够看到的世界，终究是太小。可这个世界本身，又实在是太大。即便没有异人降世，整日里为了能吃上一口饱饭，而不得不拼了命的劳作的百姓，依旧占据了绝大多数。异人的出现……似乎对他们来说，只是压垮了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林初感慨着说道。
“其实因为异人降世，从而要承受最大损失和变故的，绝非普通百姓，而是那些贵族和宗门。只有拥有的足够多，才会大量的失去。真正处于最底层的百姓，他们除了自己的命以外，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夏哲说话间的功夫，崇明小和尚已经重新回到了这个临时的住处。
只不过崇明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引起了夏哲的注意。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夏哲开口问道。
“呃……少爷，我也不清楚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就是刚才去把那些菜和饭，分给村里的小孩子时，看到有村里的年轻人，背着行动不便的老人离开村子，好像是要往山上去。这大晚上的，山里走兽不少，普通人进山，或许会遇到危险，所以有些奇怪，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崇明挠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