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非战之罪
“五哥，这件事严格说起来，也是非战之罪，谁都想不到，宁王竟然懂得用别的办法去获取硝石。这等于是所有人都被宁王摆了一道，你实在不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的。”
掌权者之间的临时会议终于结束，回到了周邦彦的书房里后，周聪立时忍不住开口说道。
“错了就是错了，失策就是失策，不要给自己找借口。我们不看过程，不看缘由，只看结果。若是每一次失败都给自己找借口，那又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周邦彦的脸上倒是没什么愤怒的情绪，亲自泡了壶茶后给周聪倒了一杯。
接着说道：“这次确实是我大意了，原本宁王府愿意售卖硝石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可之前对宁王府的固有印象，让我倾向于相信宁王府是打算借此直接赚上一笔。”
“再加上我自己本身并不知道如何自行获取硝石，一直以来，也从未有人在硝石矿外，找到别的获取硝石的方法，所以我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宁王府也不可能有另外获取硝石的方式，事实证明，我想的太简单了。”
周聪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还想要继续劝慰周邦彦。
只是听着周邦彦这般不含一丝主观情绪的自我检讨，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劝说。
“府衙这些天里有什么变化吗？如果宁王幡然醒悟，想要利用最后这两年的时间里做一些事情的话，现在就应该开始对宁州府衙下手了吧？毕竟……再不行动，可就真的要来不及了。”
周邦彦没有理会周聪的纠结，换了个话题问道。
“要说变化……似乎是有……也似乎是没有。”
周聪放下了茶杯，略显疑惑的接着说道：“要说有的话，其实除了我手下的衙役和捕快以及刑捕以外，整个府衙一切如常，宁王根本没有任何要插手的意思。可要说没有……宁王对我负责的衙役、捕快以及刑捕的新要求，又确实和以往完全不同。”
“什么意思？”
周邦彦忍不住皱起了眉。
“就是……宁王制定了一个全新的衙役巡街制度。按照宁王的要求，整个宁州城被划定成了不同的片区，每一名巡街衙役，都有自己专门负责的片区，他们平日里的巡街，也不允许前往其他人的片区，必须始终在自己的片区里活动。”
“同时那些衙役门所负责的片区，无论发生任何大小事情，都要由相关衙役解决。如果有衙役解决不了的问题，便要上报领队捕快，由捕快出面解决。宁王把这个叫做什么……衙役负责制？”
“大概是这么个词儿，然后宁王还专门根据这个新的制度，制定了一个所谓的考核方式，每个月都会对那些衙役、捕快以及刑捕进行评分，根据评分的多寡，来决定这些人能拿到多少奖金。”
周聪把自己所了解的情况讲了一下。
“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周邦彦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这个……时间尚短，暂时无法给出准确的评价，但从这几天的变化来看，倒确实是不错。衙役们巡街不再像以前那样四处乱逛，被明确了责任之后，也使得那些衙役没办法再互相推诿，如果这个办法不是宁王想出来的话，或许我会非常高兴。”
周聪毫无避讳的说道。
“只是这些事情的话，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衙役、捕快和刑捕这些人，仅仅是面对宁州治安和违律案件而已，并不涉及根本。既然是宁王亲自开的口，那你就不要从中作梗了，以免让宁王找到借口，再对你下手。”
周邦彦沉声说道。
“是，我也是这么考虑的。所以从知道这件事开始，我就一直保持沉默。便是担心宁王他表面上只是对衙役和捕快进行改制，实际上却可能是打算借此激怒我，然后好对我下手。”
周聪点头说道。
“嗯，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小心一些总没坏处。这半个月里宁王的一系列手法，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其实现在回头去思索整个过程的话，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从头至尾，宁王的手段都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可他就是抓住了我对他的轻视情绪，然后几乎是以阳谋的手段，一步一步的达到了现在这样的结果。之前身在局中，还没什么感觉。可跳出局外，就能真切的感受到现在的宁王……到底有多么可怕了。”
周邦彦颇为感慨的说道。
“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以前的那些方法，恐怕都不能继续用了……否则的话，说不准就会被宁王抓住把柄，然后让咱们吃个大亏。”
周聪一脸苦恼的问道。
“先看看吧，四哥不是说了吗，楚王殿下的人，这两天就会抵达宁州，到时候需要咱们进行一些配合。想来需要配合的地方应该不多，楚王殿下手中人才济济，相对的……其中不少人也就傲气十足。”
“能被安排过来行刺宁王，必然是其中的佼佼者，这种人说的好听了是自信，说的不好听就是自大。所以咱们先看看楚王殿下的人能不能成功。如果能够成功，那也就不用烦心了，宁王一死，万事大吉。”
周邦彦将自己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开口说道。
“那……要是又失败了呢？”
周聪迟疑着问道。
“应该不会再失败了，半个月前的那次失败，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或许宁王是一直在装疯卖傻，以求自保也说不定。以至于所有人都被宁王给骗了，连楚王殿下都不例外。否则的话，之前的那次行动，不可能如此草率。”
周邦彦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但既然已经有了一次失败，以楚王殿下的性格，这一次就绝对会慎之又慎，安排前来对宁王进行刺杀的人，也一定是楚王殿下认为几乎不可能失败的家伙。所以……等等看吧。”
“连续两次在宁王的手上吃亏，我必须要在他的身上重新把该拿的东西都拿回来，否则的话，怕是连掌权者的身份，都会被直接剥夺。这才是我宁愿付出名下一半生意，也必须让家族继续保留我主持相应事务的缘由。因此最好的结果……就是宁王直接死掉，一了百了！”
周聪默默的点了点头。
但心里面仍然有些忐忑。
万一……这次宁王依旧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