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下定决心
距离宁王府公开制冰方法已经过去了数天的时间。
周家族宅内，周邦彦在自己的书房里背着双手来回踱步。
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因为之前希望通过售卖制冰方法、对宁王府形成打击的想法，还没等开始，就直接宣告失败。
这件事尽管没有给周家造成什么损失，却依旧让周邦彦的威望再次受到了打击。
这几天时间里，周邦彦在家族内承受了不小的压力，所以听完了心腹族人反馈的情况后，周邦彦只觉得更加头疼了。
踱步思考了一会儿后，周邦彦这才开口道：“也就是说，宁王府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开始于宁州境内大量的囤积生硝了？不只是宁州城，整个宁州其余十八座城池，市面上的生硝，同样被宁王府一扫而空？”
“目前来看，确实如此，虽然市面上仍然能够买到生硝，可是相比于正常的价格，现在的生硝价格已经达到了原本的十倍不止，并且每天都在上涨，暂时还看不到涨幅停歇的迹象。并且就算要买，也只能买到少量。”
族人欠身说道。
周邦彦深吸了口气，大脑在极速的转动着。
从大半个月前，宁王夏哲遭遇意外溺水之后，所有的事情似乎就在渐渐的脱离他的掌控。
原本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的宁王，现在却接二连三的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尤其是之前暗中杀掉了周兴言和周兴志后，周邦彦原本以为夏哲会忍不住找他当面进行质问。
无论是对他破口大骂，还是阴沉着脸想要借此敲他一笔，周邦彦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可偏偏……夏哲却仿佛当这件事情完全没发生过一般，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始终不闻不问。
如此超出意料之外的反应，让周邦彦非常难受，因为他发现自己越发的看不透宁王的想法。
而这大半个月里的变化，又证明了现在的宁王，根本不能再用过往的经验去看待，以至于宁王对周兴志和周兴言兄弟俩死亡的无视，让周邦彦不得不多想。
归根结底，那是一位王爷！
周家虽然也有爵位傍身，可是和一位正牌子的王爷之间，根本毫无可比性。
哪怕有背后的大人物撑腰，如果宁王府不用硬碰硬的手段，而是采取各种迂回的方式进行打击，站在他们周家背后的那位大人物，也根本没有任何出手干预的理由。
这就是身份压制所带来的优势。
如果宁王本身非常的愚蠢，那自然一切好说。
可一旦宁王拥有了哪怕只是正常水平的智慧，这种身份上所带来的优势，都将成为周邦彦难以弥补的差距。
想要像以前那样，轻而易举的打击宁王府，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了。
现在要对宁王府下手，就必然冒风险。
“冰块的价格，这几天有什么变化？”
又思索了好一会儿后，周邦彦问了第二个问题。
“宁王府公开制冰方法的第一天，冰块价格大幅度下滑，最低甚至到了十文钱一块的程度。由于一些普通人家也能买得起，使得冰块的售卖反倒是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因为绝大部分的百姓，根本已经买不到生硝了。”
族人欠身继续说道：“但这几天时间，冰块价格开始回涨，各个富户家里虽然有生硝的储备，可实际的量都不算多，每天能够制出的冰块数量有限，很难满足家里的需求，再加上冰块价格尽管上涨，然而相比于最开始只有宁王府售卖的时候，仍旧有着巨大的降幅，因此各个富户依然每天会购买不少冰块，这也让冰块的价格不断重新上扬。”
“这个倒是在意料之中。”
周邦彦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最开始价格无比昂贵的时候，即便对于那些富户来讲，用起来也是心疼的，所以自然会想方设法的节省使用。可是现在，价格一下子跌落到了普通百姓家里咬咬牙，都能买得起的程度，那些富户自然就不会再有任何节省的想法。”
“一来二去，对于冰块的整体需求量，反而大幅度提升，偏偏市面上的生硝已经极少，哪怕全都用来制冰，也依旧无法满足增加的需求。当冰块的价格，提升到了一个节点上，压制的冰块需求降低，使得现有的生硝可以满足冰块需求，这个价格就会稳定下来。”
“生硝的价格本就非常低廉，别说提高十倍，即便只是现在的冰块售价，就算提高二十倍，也是很有赚头的。前提是，短时间内不要有大量的生硝涌入宁州，至少目前来看，一个半月内，生硝都会保持在这种高位的。而一个半月……足够了……”
说到最后，周邦彦的声音已经渐渐低了下去。
他隐隐觉得这事情有点怪异，但究竟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现在生硝价格再怎么攀升，也一定还是有价无市的，如果能够大量买到，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宁王府开始抛售。
所以若是他想要继续收购生硝，就要面临给宁王府处理生硝囤货的窘境。
冰块的价格下滑后，宁王府显然不打算再去做这个短期的买卖。
他现在买下宁王府的生硝，无论是制冰还是转手倒卖，应该都可以赚一笔。
可同样……溺水之后的宁王，不应该看不到这一点。
在这种情况下，宁王府仍然愿意售卖生硝……真的只是为了尽早将这些囤积的生硝脱手吗？
还是说，宁王府有其他的、获得生硝的方式？似乎……不可能啊……
“十五倍原价以内的价格，能拿下多少生硝？”
沉吟了一会儿，周邦彦忽然开口问道。
“按照今天的价位来看，提高收购价格到十五倍的原价，应该可以拿到十万两银子左右的货。”
那名周家族人默默计算了下后，给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周邦彦眯了眯眼，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道：“三十万两银子！我给你批三十万两银子的收购款！你要拿下宁州三郡之内的所有生硝，不仅仅是宁王府的，还要尽可能把那些大族手中的生硝，也买下来！”
“价格最高不超过原价位的二十倍！只要能买，你就可以自己做主，不需要问我！只要能暂时性的掌控住宁州所有的生硝，那么接下来的一个半月时间，这些投入，至少能翻倍的赚回来！”
“是，五爷，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