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谈一笔生意
冯青蔓坐在王府的正堂下手位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观察了下正堂的陈设。
这是她第一次踏入宁王府。
所以通过王府的陈设以及格局，应该可以得出一些和宁王夏哲有关的判断。
然而……结果让冯青蔓颇为失望。
不过联想到过去三年里，宁王那一系列荒唐的举动，眼前这般庸俗的陈设，似乎倒也说得过去。
她的护卫被留在了王府的门房内，并没有跟她一起进来的资格。
实际上，尽管她是冯家年轻一代的长女，在宁州城内也一向代表着冯家，可要求见一位王爷，仍然是差着点意思的。
作为当今世上最强的国家，太夏皇室在这片大陆上的地位，是要比十方天的宗主更高的。
大陆唯一圣地，稷下学宫，就坐落在太夏京都的郊外。
而历代的太夏皇帝，则一直以来都会同时兼任着稷下学宫的山长。
再加上十方天中的儒宗、佛宗和道宗的宗门所在，皆为太夏境内，名义上受太夏皇室的节制，所以太夏皇室，毫无疑问是这片大陆至高无上的主宰。
一位太夏皇室的王爷，哪怕只是闲散的王爷，都是能够同十方天的高层乃至于宗主谈笑风生的存在，至于这种有封地的实权派，就更是不可能被等闲视之了。
但宁王的情况，在太夏当今册封过的十几位王爷里，却颇为特殊。
过去三年的时间，宁王夏哲不知道做过多少的荒唐事情，特别是某些时候，心血来潮下想要表现自己的礼贤下士，甚至会做出一些有辱皇室威严的事情来。
尽管溺水之后，许多人都在传，宁王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可冯青蔓总觉得，一些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怕是很难改的。
所以冯青蔓就这么来了，她得亲眼看一看宁王，才能真正的做出判断。
想着这些心事，正堂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有力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名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在一位老者和一名侍女的陪同下，迈步走入。
冯青蔓赶忙站起身来，朝着年轻男子盈盈一礼，柔声道：“民女冯青蔓，参见王爷殿下。”
“你们冯家是世袭的侯爵，不用自称民女。”
夏哲笑着摆了摆手，说话的同时，已经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主位上。
满满一书房的书籍里，有很多都是太夏的地理志和氏族志，所以在全都记到了脑海当中后，夏哲对于这些家族的基本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
当然，想要知道详细的情况，就得跟之前找来周家的家族志那般，做专门的调查了。
冯青蔓有些意外，不过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欠身接话道：“有爵位的是家父，日后则应该是民女那几个弟弟之一继承爵位，所以冯家的侯爵之身，和民女无关。”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怨气，冯姑娘不用妄自菲薄，冯家能让你在宁州主持家族事务，已经足够证明冯姑娘的能力了。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看女子能顶半边天嘛。继承的爵位哪里有自己赚来的爵位舒心？冯姑娘完全可以朝着这方面努力嘛。”
夏哲笑呵呵的说道。
冯青蔓双眼一亮，楠楠重复道：“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能顶半边天……”
“冯姑娘突然来找本王，不知道所为何事啊？”
夏哲打断了冯青蔓的思索，开口询问道。
然而冯青蔓却仿佛没听到夏哲的询问一般，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了夏哲，开口道：“王爷，咱们太夏有史以来，可从未发生过女子封爵的事情，所以……王爷得有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奇迹就是用来创造的嘛，或许当你告诉别人，你要成为太夏第一位被封爵的女子时，会被无数人嘲笑，可这个世界上，只有被别人嘲笑的梦想，才真正值得为之奋斗、努力实现，你觉得呢？”
夏哲笑着说道。
冯青蔓发现自己的心绪被挑动了，深吸了口气，朝着夏哲露出了微笑，开口道：“我觉得，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证明王爷实在是很有智慧的人。”
“这本王可不敢承认，外面一直都说本王是糊涂王爷、半吊子王爷，比这更过份的称呼也有许多，就是没人夸过本王。所以……冯姑娘说本王有智慧，本王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在当面说反话来嘲讽本王啊？”
夏哲态度和善。
谈及市井之间对自己的评价时，也没有任何遮掩。
这让冯青蔓对夏哲的感官，越发微妙起来。
“王爷过谦了，民女今天冒昧来访，其实是想和王爷谈一笔生意的。”
整理了下心绪，冯青蔓尽量让自己恢复如常，柔声开口道。
“生意？王府的生意现在都是由管事赵退之在负责，如果冯姑娘是想谈生意的话，本王可以喊他过来。”
夏哲随口说道。
“王爷，民女……是想和王爷谈生意，而不是和王府谈生意。”
冯青蔓很是自然的说道。
夏哲不由扬眉，看了看冯青蔓后，开口道：“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自然有很大的不一样，和王府谈生意的话，那就只是生意，可是和王爷谈生意……却不仅止于生意本身，而民女更看重的，其实是这一点。”
冯青蔓没有任何遮掩，直截了当的说道。
“这样啊……不知道冯姑娘想谈的，是什么生意？”
夏哲饶有兴趣的问道。
“硝石的生意！其实从王府开始大量购买硝石的时候，我就已经有所关注了。其后王府售卖冰块，我便猜到了这制冰的方法，应该和硝石有关。于是当时顺手为之，从宁州境内的许多世家手中，采买了不少硝石。”
冯青蔓看着夏哲，继续说道：“当然，我既然猜到了制冰的方法和硝石有关，也就可以很容易的判断出来，王爷一定还会在宁州境内的其他城池里对硝石进行采买，为了避免影响到王爷的安排，我只买了那些没有流向市面的硝石。”
“这些硝石加在一起，如果按照市面药房里的价格去估算的话，大概值个一万两银子，我想……把它翻倍的卖给王爷。只要王爷给我两万两，那些硝石，就都是王爷的了。”
夏哲没有接话，而是盯着冯青蔓看了好一会儿。
冯青蔓也不甘示弱的和夏哲对视，眼神始终没有丁点的躲闪。
良久，夏哲忽然笑道：“冯姑娘，你长得很美。”
“嗯？多谢王爷夸奖。”
冯青蔓有些疑惑，不明白夏哲为什么会忽然来上这么一句。
“有句老话说的好，既然长得美，那就不要想的太美了。区区一万两银子的硝石便想搭上王府的线，这太过异想天开了，王府没有这么廉价。”
夏哲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本王不拒绝谈生意，但前提是，要有足够的诚意。所以冯姑娘先回吧，等有了真正靠谱的筹码，再来找本王。牧总管，送客。”
“是，王爷。”
牧守一上前了一步，朝着冯青蔓一比手，开口道：“冯姑娘，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