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买二送一
一家人刚到家，雨就像是盆泼似的从天上涌了下来。
赵不凡担忧地抬头看了看天，也不知道爸爸这时候在没在回来的路上。
原本以为这立夏已经过了，这雨下会就会停了。
哪成想等齐红几人吃了饭，这雨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赵不恒敏锐地感觉气氛有点不对：老赵头开始啪嗒啪嗒地抽着旱烟，齐红则是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赵不凡对上妹妹的视线，咬了咬嘴，她慢慢退到后面，用手机给赵成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嘟嘟”声不断地响着，也牵扯着赵不凡的神经。
毫不意外，等到最后电话都没有接通。
她安慰自己：许是路上的雨太大了，赵成并没有听到手机铃声。
好在，等到天色变黑，雨也停了下来。一家人轻松地舒了口气。
赵不凡又打了次电话，可这回，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是提示手机关机。
没了雨声的遮盖，一切的声音都展现出来了。
“怎么回事，你爸爸没接电话？”齐红率先发问，那样子，明显有点着急了。
“别担心妈，”赵不凡安慰：“爸爸跑了一天了，联系人啥的肯定也要手机，这会肯定是手机没电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赵不凡的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老赵头显然也有些担忧，把旱烟放在身后，来回来走了两趟才开口：“我去村主任家看看。”
“爷爷，我和你一起去。”赵不凡连忙应声，转头吩咐妹妹：“不恒，你在家陪着妈妈和弟弟，有啥事打电话给我。”
见状，老赵头也没阻拦，算是默认了她的做法。
见公公没有反对， 齐红也只能站在家门口，看着爷孙俩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
“什么，塌方了？”
听到这话的赵不凡吓得出了声。
“是，云荣村塌方了。”村长开口：“我们也是刚刚得到消息，现在就要去看一下情况，统计一下人数。”
在这座县城里，木桃村算是最边边的一座小村庄，所以要去县里，必须要经过云荣村。
统计人数，想来也是为了这个。
“我和你们一起去。”赵不凡赶在村长开口之前又补充道。
“我们离云荣村最近，肯定比县里先到，再一个我有急救证明，如果真有什么我也可以搭把手，最重要的是，我爸爸现在都还没有回信，我不可能老实待在家里。”
不可能老实待在家里？那就是要强制性出村了。
村长差点被气笑了，可转头看了看板着脸一言不发的老赵头，还是忍住了不出声。
毕竟赵成现在没有回应，想来他这位族叔也是着急的。
“成，”村长答应下来，塌方不比别的，想来一个小姑娘的安全他还是可以保证的。
“我就一个要求，听我指挥。”
“这个成。”赵不凡响亮地答应下来，随即转头看着老赵头：“爷爷，我让不恒来接您回去。”
赵家离村支书家里还是有一段距离了。
听了这话的老赵头点点头表示同意，又不放心地叮嘱：“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有啥打个电话给家里。”
看见爷爷担忧的脸，赵不凡只得认真点头。
电三轮车顺着村里唯一的一条水泥路跑着，溅起堆积在地上的水洼，原本有些浪漫的场景，可赵不凡压根没心思观赏。
还没到云荣村，她就看到那个云荣村里亮起来的灯光，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火把。
见此场景，赵不凡提着的心根本放不下来，她伸着身体往前探，恨不得下一秒就到塌方的路段。
车还没停稳，赵不凡就撑着电三轮车车边跳了下来。
她飞快地跑了进去，丝毫不顾村长在背后叫喊。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一连看了十几个人都不是自己的父亲，赵不凡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如果不在这里，那么就在……
正在这时她看到熟悉的背影。
“爸”
正拿着外套抹脸的赵成恍恍惚惚地好像听到了闺女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抬头，就看到赵不凡向他飞奔而来。
许是见到了人，赵不凡憋了一路地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也不顾赵成浑身的泥土，伸手就抱了上去。
“不是，你咋来了。”
“她咋来了，”村长的声音在背后凉凉的出现：“她威胁我来了她咋来了。”
没等赵成理出个一二三四五来，一旁的村长突然变了脸色，他朝赵成边上站着的男人伸出了手：“你好你好，赵仁。”
“你好，郑舟。”
陌生的声音响起，赵不凡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丢人了， 她狠狠地用赵成的衣服擦了擦眼泪鼻涕，才抬起头来训斥：“你电话也不接，还关机，又下了那么大雨，爷爷妈妈都要着急死了。”
再多的，她也不说，什么威胁不威胁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嘿嘿嘿，”赵成摸了摸脑袋，解释道：“我拉人一把，哪成想把自己手机甩出去了。”
“成吧，”赵不凡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看赵成，确认人没事后才打电话给家里人报平安。
得知赵成没事，一家人也放下心来，随即就在电话那头催促着人快回来。
那头村长也接到消息，今天村里就赵成一个人外出。
得知幸好没有人员伤亡后，他也就带着人回了自己村。
这时赵不恒才知道赵成的手机是在拉郑舟的时候飞出去的，而这人，是新派到他们村的村支书。
“也不知道这手机可不可以报销。”赵不恒嘟囔着开口，毕竟这手机是她今年过年的时候才买给赵成的。
其余三人倒是都听到了她的声音，只不过人村长压根就当没听到，赵成打岔似地笑出了声。
至于郑舟，赵不恒压根没心情关心他。
到了分岔路口，赵成拉着赵不恒下车的同时还不忘拉着郑舟：“走走走，这么晚了，去我家吃饭。”
被拉着的人一脸推辞：“太客气了赵叔，我下次一定去拜访。”
“啥拜访不拜访的？”赵成搞不得城里人为啥文绉绉地：“这么晚了，你也一下午没吃了。我就不相信村长家里有饭给你吃？”
“嘿，我说你这人！”村长生气，村长反驳：“怎么就没饭吃了。”
“咋，我就不信你家里有现成饭？”赵成立马回怼。
现成饭？那确实没有。
想到这里，村长毫不犹豫地跳下车，拉着郑舟的另一只手进了赵家的院子，就这还不忘让开车的人回去。
被两人拉着的郑舟只得一脸视死如归地跟着他们。
而赵不凡早就在他们拉拉扯扯地时候进屋让家里人盛了饭。
“叔，我把赵成给您带回来了。”还没进厨房门，村主任的大嗓门就已经传了进去。
飞快跑出来的赵不恒不意外地撞在了他的身上。
“嘿，你这丫头，就不能慢点跑。”被撞的村主任吸了口气，这孩子，冲劲可真大。
撞了人的赵不恒捂着头，眼巴巴地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开口：“爷爷，他们咋还买一送二呢？”
“啥买一送二，”出了门的老赵头看到眼前一幕瞬间了然，假装呵斥孙女：“睡你的觉去。”
齐红看着脏兮兮的丈夫，也是红了眼眶。
不过有外人在，她还是压住了情绪，端着盆放在门外的石桌上，开口招呼：“快先洗一洗，饭都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