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表演时刻
无辜群众的定义真是太强大了。
可以是受害者，也可以是被牵连的无关路人，反正是干干净净的清白人儿！
老猫站立的身形一滞，只觉得前方眼前一亮。
是它思维凝滞了，当初决定复仇的时候，就再也没将自己代入到受害者的这个身份中去了。
但是仔细想想，它，加上史仲和宋刊两个，本来就没做违法的事嘛，它还勉强算复仇者，另外两个完全就是热心市民了！
没毛病！
“喵！我这就去看告诉两脚兽去。”
它兴奋地跳下床，兴致冲冲地准备直奔史仲的病房。
“等一下，”宋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纸，上面有字。从纸张形状大小材质来看，非常像刚才主治医生手中的病历本。
“咳咳，”他直接塞给老猫，“记得及时销毁。”
明白！它白毛喵绝对不泄露自己会说话的事！
老猫爪子揣着叠起来的纸张，从窗户跳了出去。
毕竟是五楼，守在走道里的值守警察完全没想到，会有一只猫通过跳窗户来躲避自己，以此传递信息。
不多时，老猫很快来到另一间病房。
这个病房内，史仲已经完全清醒了，他之前在废楼是真的假装自己昏迷，但后来上了救护车，吸了半天氧气后，从精神深处涌上一股疲惫感，直接就睡了过去。
哈！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真舒服啊，天已经快亮了”
本就是早早出来混日子的辍学少年，喜欢的青春的意气风发和我行我素的自由生活 ，这段时间的经历像一个神奇的幻梦，节奏极快，刺激，但又如从头酸到脚的柠檬般，逼迫着人头脑清醒过来。
史仲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现在身体舒展了，心灵的疑惑和鞭笞开始了。
应付完了检查的医生后，他耐心地等待着白毛的到来，势必要对方给自己解惑， 此时，怀抱着这种心态的他，已全然忘记了对方是一只猫的事实。
笃笃笃
他听到了敲击声，随即就看到一只猫熟悉地从窗户外翻进来。
这家伙，走习惯了这
“给你！”
还不等他张口提问，喵了一声的老猫利索爬上床，用不太壮硕的身体挡在前面，悄咪咪地一只爪子塞进在史仲的被子里，啪甩在了史仲的大腿上。
嗯？？
史仲惊悚地看着它的动作，迎来了白毛恼羞成怒的老拳伺候。
恶心巴拉，脑子里都是xx的两脚兽！
不理会老猫的暴脾气，史仲心里还是蛮好奇是什么东西需要这么隐秘的操作，他用余光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摄像头，悄悄地从被子里打开，利用眼角的余光去看。
此时老猫已经转过身背对着他，装作不经意地瞟着摄像头。
此时如果有人从监控器里看的话，就是一人一猫在友好的互动，十分温馨有爱的场景，几乎每一个柔软善良的人都无法排斥这样的温情时刻。
——
这是什么
一张纸，还是一张病历纸？
依稀瞟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无辜群众！
字体方方正正，像是印刷体一样。
“无辜群众？”
他嘴唇无声地微微动了动。
上面的字，联系上老猫神秘兮兮的行为以及昨晚可怕又神奇的经历，不难猜出是出自那个人之手。
只是这个猜测让他一下子兴奋起来！
他本就是混社会的，讲究弱肉强食，经过昨晚他更是深刻认识到了一个道理：
只有跟着强者才能更安全，更有前途，完全忘了是谁让自己陷入险境但毋庸置疑，在他认识的人当中，大魔王最强！
再说反抗也没用啊
他有了主意，单手小心地将纸张叠起来，窝成纸团，面上却丝毫不变，像是逗乐般勾了勾手指。
老猫听见动静，耳朵一动，倏然转身。
咻！
它一口吞了下去。
咕噜！
再张口，纸团已经没了。
“喵！”
一人一猫相视一笑，场面分外温馨。
太阳终于慢悠悠地爬上了山顶，直冲天际，光明洒落人间，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新的希望与美好。
哗啦啦！
卫生间的自来水管水流流出，一只有些老茧的手接住水，一下下猛扑在脸上随便抹了几把，终于清醒了！
他就是一大早从家赶来的资深警察老张。
“张哥，你也来了？”
一道年轻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钱为也来了。
看来两人都想早点弄清昨晚的事，所以一大早就急忙赶来，抢在所有人前面做第一份笔录。
“一起吧！”老张邀请道，说着带着钱为一起向病房走去，一路上他们感觉到有人注视着，但老张并不在意，钱为倒是很认真地看回去。
两人先来到了史仲的病房，608房。
病床上年轻人看起来已经精神多了，虽然还有些憔悴，但脸看起来已经没有了昨夜的惨白无色，多了些血色与生机。
“警官好。”
史仲穿着白色病号服，拘谨地坐在病床上，周围都是白色的医疗器材，旁边还蹲着一只猫。
真是稀奇事！
他毕竟是社会人，以往收保护费时看见警察躲还来不及，哪里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被警察堵在医院里问话，心里居然还暗自兴奋呢
老钱等人倒是跟社会上各类人打交道多了，熟门熟路的，看那猫眼熟，半晌后一拍脑袋，“昨晚是不是就是这只猫叫的？”
也没人回答他。
他自问自答地恍然道，“就是这只猫！要不是猫叫，我们还真有可能就将你落下了！你可得好好谢谢这猫，太有灵性了。”
“你说白毛？”
“是嘛？我要好好谢谢白毛，它确实是只有、灵、性、的猫。”
他温柔地抚摸着旁边的猫，后者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使劲摇摇头，将头顶上的那只手甩开。
接下来，
表演时刻正式开始了！
咳咳咳，是警察问话正式开始了。
“姓名，年龄，籍贯。”
“史仲，差两个月满15岁，出生于云归县。”
“昨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小相山的废弃建筑内？”
对面的警官正襟危坐，全身上下自带一种威严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脸上的细微表情。
这个问题史仲早已组织好了答案，因为他担心自己在警察面前露怯，也担心自己说谎被看出来，就索性选择不说谎，只说事实。
他将自己调整到曾经救老猫时的心境，少年老成地长叹一口气：
“唉！说来话长。”
“怎么说？”
老张十分犀利地眼神盯着他。
“我从小爹不管娘不爱的，没人管，也没人养，早早地就辍学了，退学后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后来有大哥说，帮人要欠款就能赚到钱，我寻思着这个我可以做，然后就入了行。”
史仲年轻的脸上出现不同于年龄的沧桑，他用一种平淡风趣的言语，将自己的经历简单说出来，听的对面问话的警官两位，心里也多少有些唏嘘不已。
“即使生活再难，也不能做违法的事。”
老张面容依旧严肃地说道，语气到底软了些。
“嗯，所以这不就遭报应了吗？”史仲苦笑道。
“仔细说说？”
史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那双白色的棉拖鞋上有若隐若现地猫爪印。
“我也知道自己做的工作不太上的了台面，做多了有损阴德，所以平常每次见到没人养的小猫小狗就爱上前喂一喂，尽自己所能照顾一下，一是安慰自己救一条生命，二是积点福报。”
对面两人点头表示理解，很多流落入了歧途的少年，其实本性并不坏，只要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是能通过积极改造，重新做人的。
当然，对于那些本性就坏，还死不悔改的，无论年纪大小，都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边史仲说的兴起，旁边静静躺着的白毛没有出声，它也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自己当初是为了什么呢？
——
猫生艰难！
那是一个阴郁的，让猫烦躁的天气。
大雨滂沱，雨水在道路上积压成大面积的水洼，湿漉漉的雨水更是会淋湿野猫的皮毛，加重它们的负担，同时又增加了寻找食物的难度。
一场大雨跟一场寒风无异，每次过后，总有一些猫猫回归自然怀抱。
“什么鬼天气！”
路过的人也忍不住咒骂一声，拖沓着浸水的鞋子匆匆离去。
来来往往的人都急急匆匆的，谁都没注意到，花坛的一棵大叶子下，窝着几只刚出生的小猫。
不断增加的降雨量，已经将小猫全身都浸湿了，气息微弱地连叫声都发不出来，而猫妈妈此时也不在身边，可能外出觅食了，可能被猫贩子抓走了，也可能出了什么意外。
总之，只有小猫在无助地哀叫，没有可以依靠和求助的对象。
啪！
不远处跳来一只橘黄色的猫。
橘猫的背上毛发不少都被一揪一揪的扯掉，露出好几块肉色的秃斑，在最前的爪子上，细看还有被烫红的水泡。
喵！
蹒跚路过的它看见了那窝小猫，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