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何必当初

    “时至今日，皇兄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当年之事究竟有何隐情吗？”楚行云自袖中掏出巾帕走了几步递给跪着的如烟问道。

    “你们都退下。”楚流云说道，他心知此事不能再瞒下去了，也好，他夜夜自梦中惊醒，母亲失望的眼神在空中日日瞧着他。明知楚岩谁也不会说，还是忍不住想，楚岩会不会告诉楚鹰，行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他不是什么明君圣主，只是一个色厉荏苒的囚徒。

    如烟与楚岩退出殿外。

    “当年，六皇弟之势隐隐盖过朕，我听信底下谋士之言，让表舅扣下赈灾粮款，相州饿死无数，父皇果然大怒，将六皇弟贬为庶人，我又怕此事败露，让楚岩……杀了表舅。”楚流云艰难的说完往事，谢兴宁虽做了官，却丝毫没有老气横秋之气，一回京便偷偷带着他与行云出宫玩耍，父皇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与行云都最喜欢这个表舅。

    “皇兄这个时候还要骗我，表舅向来眼里容不得沙子，岂能做这等事？必然是你买通他底下下人，是也不是？”楚行云按着椅子扶手俯身下去，盯着皇兄已有些慌乱的眼睛。

    在里面看到了心虚之后退开些许轻笑一声“皇兄真是天生的帝王，可惜还是心软。若是我干脆一把火将表舅府上烧的干干净净，六皇弟母族流放途中也该杀的一干二净才对，如此才能不留后患。如今周清毫这个幕僚不忍他的主子背黑锅，与我们的舅母合谋了这一出大戏，皇兄又要如何是好？”

    “朕……朕不知该如何是好。”犹豫之色出现在帝王面上总是有些稀奇的，楚行云仔细瞧完之后。感慨这就是皇宫，他的兄长早就已经变成了撕咬血肉的兽，却还有残存的人性，真是矛盾。

    “不若昭告天下吧，就说楚行云指使谢兴宁吞吃赈灾粮款，事后又派暗卫楚鹰灭口。”楚行云退开两步，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行云!”帝王眼里蓄着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朕下罪己诏，朕自己做的事自己担着，绝不要你替朕顶罪。”

    “陛下，君王岂能有错？百姓若是知道圣上为了皇位不顾百姓死活，皇兄可就不是夜夜不得安眠，龙椅怕是都坐不安稳了。如今吴越已灭，前朝之事刚消弭于无形，正是皇兄大展宏图之时，若出此等丑闻，朝臣如何信服？”

    “我已没几年可活了，等楚鹰把证据拿回来，那些信件就可公之于众，反正我描摹他人字迹的本事人尽皆知，皇兄只要说我亦有夺位之心，想来没人不信，到时还请兄长留一副全尸，把我与楚鹰葬在一处。”楚行云说完仰首瞧着满脸是泪的兄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就当是抵我数次欺瞒皇兄之罪吧。”楚行云自地上站起“楚鹰应当也要回来了。皇兄快些动手才是，不能影响了今年的春闱。读书人，任死理，又最会煽动人心，哪是能杀的尽的？再者，我们也该还六皇弟，相州百姓一个公道不是？至于表舅，我下去之后会向他请罪的。”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楚行云念着这四句出了殿门。

    楚流云瞧着行云一步步走出大殿，走过长长的宫道，红墙似血，如今也要多上行云的了。

    早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