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 章 山水？美人？图

    皇后往下看了一眼，见底下杯箸稍停，便转头对着楚流云笑道：“陛下，今日各府小姐们可是都准备了才艺。”

    楚流云适才饮了几杯，大军得胜虽是意料之中，眼下瞧着歌舞升平繁荣昌盛的景，难免也升起几分自得，闻言笑着摆摆手：“好，那就开始吧。”顿了顿又道：“朕听说颜尚书府上有位小姐在京中颇有才名，今日可来了？是哪位姑娘？”

    “陛下莫急，一会儿各府小姐都会出来的。要展示才艺的小姐们早就已经上报了名册，有颜姑娘的。”皇后依然笑的得体，陛下心怀四方万民，儿女情长之事并不十分上心，前段日子很是宠爱了一阵玉妃，满宫有些哀怨之声，转头就查出那玉妃乃是前朝皇室后裔，现下坟头约莫已是一片草青青了。

    这些年，陛下不论宠爱哪个妃子，都给尽了她尊荣与体面，太子又得当世大儒教导，陛下也不时考校太子课业，莫说一个颜姑娘，就是加上什么如姑娘，玉姑娘的，也不妨事。

    楚流云视线从尚书府那几位小姐身上扫过，见一绝色女子盛装端坐，大殿灯明瓦亮，光彩纷呈，落在女子罗裙之上，映的蓝衣流光溢彩如水一般，面上不见寻常女儿家的羞涩，对面虽是军营里厮杀出来的汉子，也依然泰然自若，顿时心里有了几分猜测。转头笑着道：“好，就依皇后的。”

    皇室公主年岁尚小，便不在此列。

    颜夫人悄悄告诫身后的女儿们“圣上想是存了指婚的心思，莫要太出挑，我与你们的父亲已在私下打探这次有无才俊，眼下春闱将至，不愁挑不到如意郎君。”她声音压得极低，来之前已经给府里小姐们言明厉害，此时再说一遍，不过是为了自己安心。

    御酒香醇无比，楚行云念着老和尚，加上楚鹰也有了官职，不再是他一人私有，虽是他自己一心促成，此时也觉着心里又苦又涩，空落落的，没忍住多饮了几杯，如烟见王爷闷头只顾饮酒，自宫女手中接过一盅热汤，“王爷，饮些热汤吧。”

    楚行云略饮了几口就放下了，知晓如烟怕他吃醉了酒，也就打起精神，看底下丞相府中的小姐所作之画。

    画作展开之后，只觉群山壮丽，江水澎湃，细看有怒涛之声，称得上佳作。

    楚流云微微侧头过来打趣，“行云丹青妙笔，瞧这许小姐画技如何？”

    楚行云漫不经心道：“早就听说许姑娘神人假手，穷极造化。今日一见画中人物果然衣褶飘举，线条遒劲，天衣飞扬，满壁风动。”

    楚流云无奈道：“朕虽整日批阅奏折，或许眼神有些不济，也能瞧见许小姐画的乃是一幅山水图，哪里来的什么天衣飞扬，满壁风动。”

    楚行云半点不心虚：“观山水如观美人，许姑娘若画美人图，定有臣方才所说之灵动。”

    楚流云面上全是无可奈何，不与楚行云多言专心赏画去了。

    楚行云左右无事，拽来太子搂在怀里，太子小小年纪板着一张脸，瞧着跟皇兄儿时一样，楚行云心里顿生一股亲昵怜爱，自袖中掏出一个九连环递给太子，太子不接只用圆圆的眼睛瞅着父皇与母后。

    楚流云看着太子眼底的渴望，心下一软，温声道：“玩吧。”

    小太子这才接过，在皇叔怀里专心致志的解九连环，其他皇子公主见太子有，各个眼巴巴看着楚行云。

    楚行云又自袖子掏出几个小玩意儿，让内侍分给皇子公主们，自己拿了个象牙雕成的玲珑球大喇喇的抛着玩。

    许妙菡借着画布遮挡，瞧向玉阶上的王爷。她这幅山水画作了有数十遍，连最严苛的先生都挑不出错漏，娘亲让她今日莫要出挑，她心悦王爷已久，岂能任由今日的机会平白溜走。

    大约是心诚则灵，落笔时有如神助，比平日所作还要好上三分，满以为会得王爷另眼相待。

    却见那人玉颜熏红，粉腮薄面，唇角轻弯，说不出的温润。紫衣尊华，青丝高束，慵懒的半躺在软椅上，怀里搂着太子殿下，空出来的右手抛接着巴掌大的玲珑球，目光虽和旁人一样落在这画上，却是空茫一片，显然已神游天外。饶是如此，也有着道不尽的恣意风流。

    殿内一大半的视线都落在了楚行云面上，楚流云侧头一看，身边一大一小对此浑然不知，一个专心致志解着九连环，一个神游太虚，怕是已不知今夕是何年。

    心里暗叹一声，命内侍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