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 断前尘

    语青所在的暗室，里面养了一只鹦鹉，太医发现语青能御百兽，想着是否能令鹦鹉开口说话，便弄了一只鹦鹉拴在笼子边上，可惜至今还没说过话。

    “本王与青青多日未见，青青还是这般光彩照人。”楚行云蹲在笼子边上，长袍逶迤，如一滩流动的血。

    “青青不便开口，本王便试着挑出青青想听的来说，青青不是什么身负救世之任的吴越七皇子，实是前朝皇室后裔，十岁时被偷入楚国境内的吴越人偷走换去，以秘法洗去青青记忆，如今后宫中盛宠的玉妃才是吴越的七公主。”楚行云说完，见语青脸上满是怒火与悲怆，其间竟还掺杂了不易察觉的放松与一丝微不可见的喜意。

    语青其实已信了几分，他没有十岁前的记忆，在吴越国，无论皇子公主还是下人都不慎亲近，父皇母后说他是先知点明的救世之人，举国上下对他十分敬重。

    他表面应下私下多方试探，直到在出海时遇到张思行，张思行说他真像中原人，又在修习吴越秘术时，瞧见有抹去记忆之法，太子哥哥来找他垂钓，见他多翻了几页，大怒，斥骂宫人修习秘术时最忌讳两术同研，为何不提醒七皇子，收走了本就不多的秘术，只留下几页牵机。

    在映月阁记忆珠险些就到手了，又被楚行云那暗卫抢走，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既不是吴越国的七皇子，和太子哥哥是不是 。

    楚行云见语青面上多出一抹希冀与爱恋，猜测对方大概是想到了李元正，开口说道：“吴越国的元正太子已于两月前殉国了。”

    语青动了动唇，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架子上的鹦鹉歪着头看着楚行云，豆大的眼睛里光芒闪动，瞧着十分可爱。

    被分去心神，不防语青突然朝他伸手，好在笼子甚密，未能碰到楚行云一分。

    楚行云巍然不动，鹦鹉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就不怕体内的牵机？”

    “一死而已。”楚行云笑道。

    “你的小暗卫怎么办？”鹦鹉的声音也带起浓浓恶意，似是语青亲自开口一般。

    楚行云尚未开口，鹦鹉又接着说道：“我以我血 ”方才说了四个字，被楚行云伸手握住折断了脖子，语青吐出一口血来。

    “前朝皇帝爱上御兽女，此女有号令百兽之能，她的后代被视为神女，凌驾皇权世人之上，世家门阀群起攻之，时人以为妖邪。清君侧，天下大乱，吴越趁虚而入。神女流落在外，打猎为生，与农家子为妻，育有一女，其女又生子，便是你。”楚行云说完之后，见语青释然，长剑捅入语青心间。

    一早等候的药童将桐油泼到笼子里，楚行云吹着火折子丢入笼内，大火熊熊燃起。

    火乃至阳之物，可破一切邪祟。

    楚行云除去外袍，丢进火盆里，提步出了暗牢，太医一一行礼，他皆颔首以回。

    殿外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