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往事纠葛
许多大臣均看到吴越使臣与王爷新娶的王妃欲在大婚之日私奔,无论心里怎么想,面上皆是与陛下如出一辙的义愤填膺。
语青目光巡视,未曾在人群里看见楚行云的身影。
张思行也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楚行云做的局。
怕是自润州就开始了,心机不可谓不深。
向来不问政事的楚行云轻车简从,只带了几个大内侍卫与自己的暗卫,都不曾等赈灾官员一同前去,水灾本该闹得人心惶惶,有楚行云与河工兵士同住,又分了一多半的大内侍卫盯着发放赈灾钱粮的官员,竟全是歌功颂德之声。
后虽失足落水,却留下了王命旗牌,去总督府自邻省调来大批士兵以防哗变。
装疯卖傻没两天,大批暗卫又至,各级官吏被查了个底掉,不仅回京之时闹得沸反盈天,还牵涉出了漳州银矿之事。
漳州不比润州,吴越国在漳州尚有几分势力,楚岩带领的区区数十名暗卫不足惧,谁料楚行云又自京中请出虎符,调来精兵良将数千,迫的他们放弃了半座银矿。
桩桩件件,环环相扣。
包括今日,先是让楚鹰迷惑自己,让自己以为王府没有可用之人,又刻意放松西苑守卫引他入内,他与语青方一见面便让暗卫现身,楚流云推门前一刻暗卫又齐刷刷消失不见。
显然想借此挑起两国事端。
他环视四周,有不少都是熟面孔,往日这些人来拜访父亲之时,哪一个对他不是毕恭毕敬,如今脸上神情似乎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
最后视线落到立在最前方的楚流云身上,眉眼依稀还有少时轮廓,他透过楚流云看到了不过八岁的楚行云,被自己手足兄弟推入湖里之后,连先帝与先皇后都骗了过去,还是他偷听到那人与自己的暗卫谈心时,才知道哪是什么忘记,分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让先帝直到他二人兄弟阋墙,莫说太傅,怕是皇后都难辞其咎,谢氏百年门楣毁于一旦。
他往后离开楚国许久之后,仍记得楚行云在月色下同楚鹰谈心时尚存几分稚气的眉眼里翻涌过的骇浪,他那时不懂,后来尝尽世间冷暖,才知那时楚行云眼里是厌恶,是自嘲,是悲凉,是怒而不发,是忍让,是自作多情。
小小年岁便有如此心境,数十年过去应当也不会泯灭众人,他于是向李元正进言可以与楚行云结盟,大半江山自然不可能,五洲十城还是有把握的
不曾想到,楚行云与楚流云竟似抛却了往日隔阂一般。
分明语青也传过信说楚流云与楚行云兄弟二人势同水火。
说起语青,他与语青相识是在一条渔船上,他自问不是风雅之人,况且那时境况如何谈得上风雅,在听到少年清越笛音时忍不住从藏身的舱底出来相见。
那时的语青也是这般模样,如九天之上的神仙一般,面对衣衫褴褛的他没有丝毫嫌恶,在得知他靠着为贵人们清理恭桶才上得船时,面上也不见丝毫异样,反倒替他付了船资。
只有语青才是这世上最纯真无瑕之人。
“使臣大人怎么会在此地?莫不是喝醉了酒不辨方向走错了不成?”楚流云面上还剩三分笑意,言辞却犀利。
“陛下。”语青声音还是柔柔的,只是说话间牵动伤处,面上表情有些不自然破坏了美感,他今日也换了一席红衣 ,虽燃着安神香,却盖不住屋内的血腥气。
兵部刑部的大臣们都是见惯了血的,看着王妃面色惨白,心里有了诸多猜测,个个脸上精彩纷呈。
其余虽不像两部大臣那般敏锐,单看张思行看着语青的眼神也能猜出七八分。
怪不得王爷称病不来呢,要这事摊自己头上,是个人也没脸出来见人。
怕是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才让圣上出面。
“你不必开口,让他来说。”楚流云微抬起手止住了语青未出口的话,只盯着张思行。
张思行垂首整理完衣服上褶皱,才开口道“确如陛下所言,臣今日喝多了几杯酒,楚王妃与在下发妻实在相似,没忍住冲了进来,惊动了王妃,罪该万死。”
李元逸凑上来,面上带了小心翼翼的讨好“陛下,张大人近年来四处找寻妻子行踪,心力交瘁认错人了在所难免,还望陛下看在他一片痴心的份上,暂且饶了他的姓名,待回我吴越国,臣必然奏明圣上,让圣上严惩。”
楚流云轻笑,“朕也想相信两位大人所言,只是今日未时,朕的皇弟与自己的王妃回府路上,花轿遭劫,王妃当街无影无踪,幸而朕派出送亲的侍卫们机警,才把王妃寻了回来,眼下贵国的使臣又出现在王府喜房之内,真是由不得朕不多想啊?”顿了一下,扫视完众人神色,接着慢条斯理的往下说“好在侍卫们抓住了几个劫匪,为首的说他们是吴越国人,受使臣大人指使当街抢婚,这证词对两位大人可是很不利啊。”
张思行与李元逸对视一眼,张思行上前一步说道“不敢欺瞒陛下,臣确有想过当街抢婚,但也只是想想,绝不敢付诸实际。”
“陈爱卿,你怎么看?”楚流云偏头问道。
陈逾白是今年探花,因人生的好又机警,被陛下特封御前行走,今日也在宴席之上。
听闻陛下询问,行礼过后当即讥笑一声“若是臣,实在是无法孤身一人昏着头打晕如此之多的王府护卫,丫鬟小厮。”
楚流云笑意更深:“这就说的通了,要么是语青确与使臣大人有旧,两人见当街抢婚不成,又意图在成亲之前私奔。要么就是使臣大人自恃身份,不把我楚国王爷放在眼里,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凌辱王妃,吴越众人不仅不阻止,反倒为虎作伥。”说到最后,声音已冷的发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