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楚行云落水

    两人在奔涌河水前与晦暗天光下并肩而立，风吹乱彼此墨发，在空中交织一瞬，又纷然落下。

    楚行云忍不住微笑，在无一丝月光的黑沉深夜，在夜风嘶吼河水奔流下望着匆匆而来的楚鹰忍不住微笑。

    楚鹰看着夜色里微微弯起唇角的王爷忍不住红了眼眶，夜色浓重天地之间只剩他二人。

    大内侍卫警醒，不见王爷踪迹，暗暗持刀合围岸边一对人影。

    楚鹰耳边听得细碎脚步声，拔地而起衣袂飘飞，转瞬不见踪迹。

    几人无奈冲到王爷身前，问王爷方才何人，可有受伤？

    楚行云语气里粹入无边笑意，“一位故人。”

    第二日，沿河多出许多草药，周太医如天降横财一般大喜过望，也不假手他人在泥地里一趟趟运着从天而降的药草。

    几名大内侍卫对视一眼，对昨夜之人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过了几日，城里大户频繁失窃，沉寂已久的惯偷司空又出世了。

    雨势又急，前两日的缓和像是酝酿着这一场风暴，风卷起大浪不住拍上河堤，青石河堤在浪来之时微微松动，水势退去之后又静静矗立，看得人胆战心惊。

    楚行云当机立断，拿起佩剑点了三百名兵士亲去炸堤分洪。

    几个大内侍卫见劝不住，沉默着翻身上马欲与王爷同去。

    被楚行云拦下，要他们随本地官员疏散下游群众，前几日勘探地形之时已劝过下游居民，事出突然保不齐还有不愿走的百姓。

    侍卫自然不从，赈灾钱粮到州里之时，王爷以分了一多半侍卫去州里以防来的官员贪墨赈灾粮款，如今守在王爷身边的不过十余人，怎能让王爷孤身一人。

    楚行云高坐马上，三百兵士齐齐上马，很快消失不见。

    剩下的人对视一眼，有四人骑了快马，随前行队伍而去。

    余下之人各带五十名河工兵卒，兵分几路，所有会被水势波及的居民一律遣走。

    楚行云一行很快到了要分洪的地方，几日来河工与兵士已在此挖出一人深的沟壑，此时放水，水当会沿着沟壑流出。

    堆在堤坝下的火药投掷了几只火箭都未曾燃着，雨势太大，虽有羊皮包裹，火药刚放过去就被浸湿，火箭落在羊皮之上就被大雨浇灭。

    再放更多的火药也只会被浪费，一时陷入僵局。

    司无涯进言，堤坝都是青石筑就，中间用铁锭连接，石灰勾缝，底下乃是木桩做基，可让兵士用铁锨往下挖，只要能挖开一块，剩下的自会被河水重开。

    这法子虽稳妥，只是不知何时才能挖开，再者负责去挖土的人，必然被卷入河水里，倒时哪还有命在。

    楚行云沉吟片刻让人拿来火药，欲自怀中点燃，再掷到堤坝之下。

    司无涯大呼危险，楚行云充耳不闻，用剑插入火药，将引线点燃后，一剑射出，火药成功在堤坝处炸开。

    众人见有效，一齐将火药串于箭上射出，堤坝很快被炸开一道口子，众人纷纷避让，闪躲间，楚行云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落入挖好的沟渠内，未等爬起来已被水淹没。

    感觉过了许久，事实上，不过一个时辰，听得远方隆隆之声，并无霹雳火光，又有天际大簇烟花，知是大堤已炸。

    事先挖好的浅沟先盈满了水，很快被奔涌而来的河流冲的消失不见，只余滔滔之水不断向海里奔流。

    河堤之中水势稍缓，各处皆按事先说好的在新形成的河边竖起沙袋砖块，造一个简易的堤坝出来。

    一直到第二日的清晨，几位大内侍卫被人重又聚在一起，先前跟着王爷的大内侍卫如丧考妣，看着亲如兄弟的同伴再也按捺不住心里惊慌，“王爷不见了。”

    为首的眼前一黑，险些站不住问了一句“何时不见的，如何不见的？”

    那四名侍卫眼底皆是懊悔“我们行了不多时，便被王爷发现，王爷说观今夜天象，恐有山洪，我们自来了之后，还未曾去山上看过，又拨给我们一百人，让我们去山脚看看还有没有人家。

    我们领命去了，果然山脚还有几百户人家，去时正赶上山间落石，救人又耽误了一阵子，直到早上，我们匆忙往先前说好炸堤的地方赶去，却不见王爷。

    问了几遍知府赵骛才说昨夜王爷不慎落水，众人又忙着垒起堤坝，没人发现王爷落水，再说水势湍急，就算是发现了也根本没办法救人。”

    几人三魂去了六魄，首领咬咬牙“兹事体大，我现在便入京报与陛下，你等接着寻人，另王爷身上还有王命旗牌，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虽未明说，分明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之意。

    “与王爷分别前，王爷已将旗牌交给了属下。”看着同伴手里的带着令字的蓝色旗子与圆牌。

    几人眼前一花，横生出一只手抢过旗牌，辨认真假后，又扔回给他们。

    等抬首看去却只有黑沉天色，哪有一点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