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是的，我们都重生了

    “楚鹰，我有一事不明，桃林那日为何带上了长剑？”楚行云负手而立，长袍逶迤，京中盛行宽袍大袖，衣袂飘然间恍若神仙之资，此时他寂然不动，衣摆尽然垂落至地上。

    “你为何不走，二百鞭虽重，以你的武功，府内有何人能敌？你若是走了，往后的屈辱痛苦委屈便可烟消云散，你名楚鹰，鹰者，遨游四方也，何必困在小小王府。”

    “不，你怎么能走呢，你该一剑杀了本王，如先前在桃林一般，本王未穿什么软甲，一剑下去，这才叫前尘往事烟消云散。”

    “以你和楚岩的交情，他必然会放你一马，到时假死脱身，如何不好？”

    “还是说这也不够痛快，要挑断手筋，打断双腿，搅碎丹田，本王未曾习武，不知丹田在何处，让你开肠破肚可好？”楚行云越说越急，眼里微微泛着红丝，字字句句泣血锥心。

    楚鹰不可置信的仰头，脑内似有霹雳炸开，一瞬间灵魂出窍，只过了一刻钟，才找回自己的唇舌眼睛。

    王爷分明还是弱冠之年的王爷，眼里已带了无数风霜。

    宣纸上仰面而死让王爷痛哭失声的君主，原来便是当今圣上。

    “王爷之后，过得很苦吧？”楚鹰红了眼眶，圣上死在御座，他的王爷往后该受了多少苦啊。

    楚行云一怔，未曾想过楚鹰最先问的是这个。

    “一刀毙命，不是很痛。”他笑着，眼却渐渐红了。

    玉玺不过手指大小，那些人在他肚子里翻找时，他还活着。

    太痛了，痛的他恨不得立时死了，刀尖切开了五脏六腑，玉玺被找出来之时，他居然有种荒谬的解脱感。现在想起来，腹内仍隐隐作痛。

    楚鹰心里酸涩无比，前世的他浪费了太多时间。若是他能早点找出来语青是奸细的证据。以王爷与陛下的聪明才智，万不会落得此种地步。

    “我还未问过，你为何要杀语青？”楚行云疑惑道，楚鹰素来心思缜密，重来一世，行事为何变得如此莽撞。

    “语青若是死了，王爷势必要查语青的来历，到时自然一切就清楚明白了。”楚鹰短暂的沉默后认命一般将自己不成熟的想法和盘托出，这已是他重生以来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若是自此本王一蹶不振，整日浑噩浑噩呢？”

    “王爷，不会。”楚鹰笃定道，随后弱弱加了一句“再不济，还有陛下。”

    ……

    ……

    好，好，好，好的很，看起来错漏百出的计划这么一想简直万无一失。

    “那我一怒之下，要杀了你为语青陪葬？你待如何？你，你打的便是这个主意，一个语青怕是不值得让皇兄花太多心思，可若是加上你，皇兄和楚岩便不会无动于衷，楚鹰，你好狠的心。”楚行云先是生气楚鹰擅作主张，说着说着又自觉猜出来楚鹰真正想法，气的头晕目眩，头顶金星闪动，险些站不住。

    楚鹰倒是没想这么多，他只是认为王爷和陛下可能会好奇为何非杀语青不可。

    能留下一点疑问，他就心满意足了。

    “重来一次，你为的便是一死了之吗？”楚行云扶着床架喘息，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床角圆滑木头。眼也不眨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楚鹰，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啊。

    “属下无能。”楚鹰郝然，听完王爷推测，或许自己歪打正着确实想了个好办法。只是他不觉着陛下和楚岩会如此在意他，他不过是诸多暗卫里一个有幸被选中的残次品而已。

    “你就不会与本王商议……”楚行云说了一半陡然没了声音，找他做什么呢？他前世迷语青迷的晕头转向，皇兄的话都听不进去，楚鹰再说有什么用呢？

    “是我的错。”楚行云颓然坐在床上，眼底泛上苦涩。

    “王爷只是为情所迷。”楚鹰实在是不擅长安慰，只干巴巴挤出这么一句。

    “你当真不肯走？”楚行云突然望着楚鹰又问了一遍。

    “属下不会离开王爷。”楚鹰望着王爷，坚定道。

    “你若不肯走，往后便也走不了了，一辈子留在本王的身边，这一世，定然让那些人血债血偿。”楚行云垂眸望向跪着的暗卫，光透过垂着纱帐的窗子，映入斑驳陆离的光影，楚行云立在背光处，明暗交接之下，凤目里带着睥睨一切的傲然。

    楚鹰仰首屏住呼吸，他愿为之献出生命的主子又回来了。

    王爷极擅丹青，摹他人字迹更不在话下，助当今圣上夺位之时，靠一封封在京中达官贵族之中飞传让人难辨真假的信搅动风云，把信递给他之时，五官隐没在黑暗中，只有那双明眸在烛火里带着燃尽一切的烈焰。

    便如此刻一般。

    “属下誓死追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