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 章 是谁自作多情?
冼梅苑搬进去不少奇珍,语青立在门口浅笑着谢过搬着物件的下人们,依旧是白衣墨发,银线织就的暗纹给少年添了一层朦胧光晕。
楚行云左看一眼楚鹰的玄色长袍,除了窄袖收口处缝了一只小小的飞鹰之外,无任何衣饰,只用同色腰带勾勒出劲瘦腰身。
身上唯一的装饰便是今日他迫人簪上的云纹白玉簪。
当今圣上名讳流云,云纹式样也成了皇室特许。
晨起之时,暗卫几息之间便用发带扎起一个马尾,他起了为这人束发的心,一手抽走了黑色发带,折腾到晌午才勉强束起一个发包,捏着发簪尾部,不曾让这人看见,将发簪小心插入发包间。
带上后还威胁说这是御赐之物,若有损毁,按欺君之罪论处。
成功看到暗卫惊慌失措的一双眼,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含着祈求,连抬头都不敢,只抬起眼睛望着他。
他许久不曾有如此的恶趣味,“逗你玩呢,府里有的是,戴着玩吧。”
楚鹰小心的触了触自己脑后温凉的一点,又极快速的收回了手,他方才瞥见王爷拿出来的是一根玉簪,要小心些不能摔碎了。
三人直走到冼梅园,语青的视线落在楚鹰的簪子上,楚鹰才觉出来,这簪子是王爷想让他带给语公子看的吧。
语公子想住竹苑却被王爷安排到冼梅苑,正与王爷置气。
他素来不爱这些事务,今日突兀的带了支玉簪,又与王爷一同出现,随意一想也能知道是王爷的意思。
原来为了借他做戏来让语青吃醋,他相貌平平,又是暗卫,用他怕是没什么效果。
“楚侍卫今日发簪样式倒是十分精巧,只是云纹式样乃是皇室特用,楚暗卫如此,是否有些僭越了呢? ”语青仰着头面上一片纯真,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楚鹰听见云纹便脸色惨白,又听得僭越二字,当即跪在青石地砖上抖若筛糠。
僭越乃不赦之罪,轻则砍头,重则凌迟。
“本王今日要带楚鹰入宫,你也知道,他与皇兄身边的暗卫关系要好,先前刚罚他入了刑堂,前日进宫皇兄还问了一句。给他簪子是怕皇兄觉着本王又苛待暗卫,至于云纹,青青看错了,不过是水纹而已。”楚行云上前一步搂着语青在耳边低声说,少年莹白的耳廓多了一抹嫣红热意。
伸手轻轻把楚行云往外推,这力度分明是在调情。
楚行云握住在胸前的手,低声道“皇兄对你仍有些不满,本王不想因为一个暗卫再让皇兄对你有什么看法,乖乖的,等本王回来看你。”说完放开语青的手,一步三回头的和如烟楚鹰一同离开了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楚行云声音虽低,楚鹰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原来是因为楚岩啊。
王爷多虑了,暗卫眼里只有主上一人,楚岩绝不会为了自己在圣上耳边嚼舌根。
三人乘了同一辆马车,楚鹰自冼梅苑出来情绪便有些低落。
楚行云方才见了语青,心绪不佳,也沉着一张脸。
如烟在车前驾车,马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如烟在宫门口掏出王府令牌,马车畅通无阻的驶入宫内,这次陛下在御花园赏花,楚行云将楚鹰歪了些的发簪正了正,一同去御花园面圣。
知楚流云要来,御花园的妃嫔们散了个干净,只余陛下与御前侍卫卫临两人在凉亭里。
楚流云眼神在楚鹰身上打了个转,但笑不语,思忖片刻唤了一声“楚岩。”
暗卫楚岩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亭子里,单膝跪地参见陛下。
“你与楚鹰多日未见,带着他在宫内转转吧。”楚鹰听着上首传来的声音,心里暗想,难不成真如王爷所说,楚岩果然同陛下提起自己了?
“去吧。”楚行云见楚鹰跪在地上傻了一般,担忧跪久了膝盖疼,忍不住催促。
楚鹰懵懵懂懂的随着楚岩走出御花园。
“先前你喜欢男子,朕还觉着有些不妥,如果是楚鹰,那也情有可原。”楚流云往多出的杯子里倒了杯茶,龙袍上的云纹金线织就,与楚鹰头上簪子的纹路别无二致。
楚行云只觉莫名其妙“什么楚鹰?哪里情有可原?我带他来入宫是周太医说他有陈年旧伤,想求皇兄让周太医在府上多留一阵子。”望着皇兄急匆匆的说完,不放过陛下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楚流云望着满怀期待看着他的弟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没好气说了一句“准准准,孤早说过,周太医送你都行。”
“那不行,府内也有府医,等楚鹰好的差不多了,我就把人送回来。”楚行云正色道。皇宫也不是什么铁板一块,皇兄身边危机四伏,府医医术尚可,留在王府足够了。
楚流云这下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为何把那支发簪给了他?”楚流云深吸一口气,行云天资聪颖,应当是自己方才问的有问题,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此簪乃是母后心爱之物,在行云出宫之时,他给了行云,聊寄哀思,今日见楚鹰头上大剌剌戴着。他以为是人心悦楚鹰送出去的,哪里想到根本没有这一层意思。
“我这辈子大约是没有心悦之人了,放着也是放着,我本就亏欠楚鹰许多,他戴着不是很好吗?”楚行云望着茶杯上的蓝色波纹低低的说,语气里带着些伤怀。
“再说如果我哪天去了,皇兄看在簪子的份子上,定然也舍不得再苛责他。”再仰起头又换了张笑脸,语气与言语都真诚万分。
楚流云叹了口气,望着“即是楚鹰,这簪子给了也就给了,只一点,莫要再说这等不吉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