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祭拜

    清晨岺言看向穿好衣服的老婆，心里那股不安感觉散不去，“穗穗。”

    “嗯？”

    “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岺言给她的外套拉上拉链，低下头亲上她的嘴唇，没有深入，只是单纯的亲吻，这一点也不像她的风格。

    云岁穗拉拉她的手，“我不会有事，只是回趟家而已。”

    “嗯。”

    云岁穗捏了捏她沮丧的脸，“我走了，会尽快回家的。”

    岺言看她走路都有点不稳的样子，几次三番想叫住她，都忍住了。

    不要打扰她控制欲如果那么强，会被老婆讨厌的。

    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到了曾经的家，云岁穗抬着脚缓缓在前走着，林夕在后面跟着。

    回家的路好远，云岁穗这样想。

    路上遇到小姨从前的工友，她拎着几袋行李，像是刚从外地回家，看到云岁穗还不敢上前认。

    “哎，你是静兰她侄女吗？”

    女人手脚畏缩，想看她又不敢看。

    云岁穗回头，“是我。”

    听到肯定的回答女人才敢展颜笑起来，“我刚刚就看见你了，但是不敢认，你长大了啊，成大姑娘了。”

    云岁穗局促地点点头，她很少被人夸，还是被只见了一面的人夸。

    “对了，我听老刘说你小姨生病了？她现在怎么样，病好了吗？”

    云岁穗神情恍惚，她收起硬扯出来的笑，看向面前的人，面对着她担忧的脸，云岁穗僵在那里，嘴巴张张合合，半晌才吐出一句。

    “早就埋了。”

    站她面前的女人本来扛着的包裹突然卸了力，摔在地上。

    她不知所措地蹲下身捡起，解释着，“我不知道啊姑娘，抱歉啊。”

    说着说着她抹了下眼，“怎么就走了呢静兰，这也太”

    跟云岁穗匆匆道别时，她从口袋包着的钱里抽出几张红红的票子，硬塞给云岁穗。

    “我不要，阿姨，我有钱。”

    “你拿着，拿着吧，就当你小姨给你的。”

    女人又抹了下眼睛，她觉得云岁穗是在强撑着，她知道她们家庭条件，一个劲儿地让她拿着。

    云岁穗蹲下身把钱塞进她的包裹里，“我小姨给我留了钱，不要。”

    塞完她拉着身后的林夕就跑，直到感受到脚底的痛意才停下，扶着家大门门框微微喘着气。

    林夕扶着她的胳膊，“你，没事吧？”

    云岁穗摆了摆手，“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就好。”

    天空阴沉沉的，她抬头看了一眼，雾蒙蒙的云压在头上，心似乎也被蒙上一层灰。

    也就几个月没来而已，再次触碰到这里的陈设却恍若隔世。云岁穗掸去床上那一层灰，任由身体陷进硬硬的木板里。

    她平躺在床上，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仿佛一个旋涡，只要再沉沦久一些就会永远陷进去。

    云岁穗猛地坐起，扶着发痛的额头，她不该这样的，沉迷于过去，只会越来越痛苦。

    可明知这些是致命的，她还是忍不住去触摸。

    外面已经下起毛毛秋雨，林夕给她打着雨伞，看她精神状态很差的样子，开口问，“你还好吗？要不要我给老板打个电话？”

    “不用，我没事。”

    云岁穗脚步虚浮，接过雨伞，说了声谢谢。林夕转身站在不远处，她实在担心她这个身体状况，要是出了事，老板会把自己抽筋扒皮的

    泥土湿润的气息钻进云岁穗鼻腔里，她双膝着地，轻靠在墓碑上。

    她轻声道：“昨天晚上是你吗？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我的妈妈了，对不起，没有叫过你一声妈妈”

    膝下湿润的泥土微微浸湿了衣服，她像感受不到似的絮絮叨叨地说自己生活里的事，“我过得很好，有愿意爱我的人，我想和她过一辈子了妈妈。”

    絮叨的人变成了她，只是再也不会有回应了。

    林夕百无聊赖地在原地转圈，突然看见个熟悉的身影，她震惊了一下，“老板？您不是说不来吗？”

    岺言身着一身长款黑西装，周身散发着寒气，闻言嘘了一声，几步走到云岁穗身边。

    云岁穗感受到来人，转身看去，“你怎么来了？”

    岺言将手中的伞偏向她，淅淅沥沥的雨打在伞面上，云岁穗呆滞了一瞬。

    “担心你，身上都淋湿了，该感冒了。”

    岺言也跟着她跪下来，上了香，丝毫不在乎昂贵的西装粘上泥土。

    云岁穗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服，“回家吧。”

    岺言看向她，云岁穗顺势对她笑了一下。

    “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