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惊闻噩耗事,锄奸花满楼(下)
谢玄此刻面容冷峻,毫无此前来时那般笑吟吟:“哦?想死、我了?你且下去叫老鸨来见我。不日我就要离开洛阳了,今日我要挥霍一番!”
随手递出些许碎银,顺手拍了拍臂间包袱。青楼小厮哪里听得这般语言,当即叫上旁边一个妙龄女子先行招呼谢玄,三步并作两步便去通知老鸨去了。
不多时,那老鸨便扭着风韵犹存的水蛇腰,满面春风的来到了谢玄面前,那架势恨不得将谢玄当做亲爹供起来。
此时节已临近暮春时分,空气中弥漫着些许闷热之意,让人不禁怀疑是因为楼内人数过多,亦或是那即将滴落的春雨所致。楼中的众多女子们大都衣衫半褪,身姿婀娜多姿,妩媚动人。
&34;哎哟喂!欧阳公子啊,我听那小厮讲您打算离开洛阳城咯?您这一走呀,咱们这花满楼可就要损失九成的书卷气息喽。&34; 郝妈妈深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一开口便是对欧阳公子文采的大肆夸赞,绝口不提金钱之事。
谢玄心里清楚,此刻就算内心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悲伤,也决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34;今日前来只是想探望一下旧日好友,不知弹竹姑娘是否得空?&34;
然而,只见那郝妈妈脸上露出一丝羞涩为难的神情:&34;欧阳公子啊,实在不好意思,这会儿弹竹姑娘正陪着贵客呢。说起来还真是凑巧,这位客人恰好就是公子您的好友,那位的文君子。&34;
谢玄也是心中一喜,当即说道:“那正好,两位故友都在,甚好甚好!”
随手从包袱中摸出一片金叶子:“劳烦郝妈妈安排一下,今日我诗兴大发,包个大厅显摆一番。”
老鸨一边笑眯眯接过金叶子,一边嘴里客套道:“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今日欧阳公子还能再展诗才,是我等凡夫俗子的福气!”
谢玄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怪异,他说道:“可不是嘛,这可是尔等的福气啊!本公子那位两位好友现在就在那个房间里,本公子自己去找他们就行!”
老鸨子见状,也急忙指出雅间所在,并吩咐手下人赶紧去安排一下。
她心里暗自思忖着:“这次我这花满楼可要名扬天下了,这位欧阳公子才情卓绝,果然是非同凡响的贵客啊!”
谢玄走到雅间门外,听到房间里传来阵阵声响,似乎正在激烈地战斗着。
他心中暗喜:“真是个绝佳的机会!旁白猫儿兄弟,你就看好了,今天哥哥一定会替你报这个仇!”想到此处,他猛地推开房门,只见屋内的文君子正破口大骂:“哪来的小杂种,如此不知礼节,没看到本大爷正忙着吗?”
然而,谢玄却毫不畏惧,全力激发自身潜力。
此时的文君子正和弹竹保持着交欢的姿势,完全没有防备之心,瞬间就被谢玄给控制住了。
原本这场较量并不会这么容易,但毕竟男女在行房之事时身体最为虚弱。再加上谢玄是有备而来,所以才能轻易得手。以在刹那间文君子就被制住。
床上二人看见来人,不由一阵慌乱,弹竹脸色像看见恶鬼一般欲要尖叫出声。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谢玄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出手,精准地卸掉了弹竹的下巴,让她只能发出呜呜噫噫的声音。而此时,一旁的文君子也不禁惊叫出声:“谢玄!?”
谢玄见状,也不再继续伪装下去,直接大声说道:“果然!果然是你!”通常来说,那些贪图钱财、喜好美色之人往往也是贪生怕死之徒,正如眼前的文君子和杨行风等一类人。
紧接着,谢玄更是一语道破眼前这个人并非真正的文君子:“不必再装了,羊神将大人!”原来,真正的文君子早已被他所杀,此刻站在这里的其实是羊神将——杨行风!
仿佛直到这时,弹竹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是文君子,即使自己的下巴已被卸掉,她仍然拼命挣扎着想要扑向杨行风,并对其进行疯狂的抓挠!
在此之前,谢玄一直在思考究竟有谁会威胁到旁猫儿的安全,即便他曾将所有事情都告诉过弹竹。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千算万算,却还是没能算到在自己的真实身份尚未暴露之前,就像文君子当初分享逛青楼的趣事一样,将他的身份泄露给了杨行风。
果不其然,经过白马寺和民宅两场激战之后,心思缜密的杨行风凭借着各种细微线索,顺藤摸瓜地查明了谢玄的真实身份。紧接着,他乔装成文君子来到弹竹这里企图套取关键情报。
不仅如此,杨行风还果断动用了燕朝神将们的强大力量,成功寻获到旁猫儿并对其实施惨无人道的酷刑,但最终未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于是冷酷无情地下令将其处死。
此时此刻,谢玄也逐渐恢复了平静,目光凝视着弹竹,缓声道:“本公子赐予你一次自我申辩的良机!如实交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或许能保你一命!”
听到这话,杨行风脸色骤变,刚要开口说话,却被谢玄抬起手猛地卸掉了下巴。
恢复下颌支撑的弹竹只能呜呜咽咽地哭泣着,然后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如何从旁猫儿那里得知谢玄的身份,以及怎样将这个机密出卖给“文君子”的经过全部讲述清楚。
谢玄则始终面带微笑,眼神温和地眯起,轻声说道:“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无非就是损失了一名卑微的码头劳工而已。想必像弹竹姑娘这样倾国倾城的佳人,唯有本公子才足以与之相配。”说话间,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宛如情人间的呢喃细语,在弹竹耳畔萦绕。
弹竹被俊俏无比的谢玄一阵温言软语迷得羞羞答答,或许亦是为了活命哪怕此时姿势尴尬,也是满脸媚笑:“竹儿,幸得公子赏识,便是此刻死去也是无憾了。公子这般神仙人物哪是那般粗鄙卑贱的苦工与之并论的!”
突见谢玄变得面目狰狞似九幽恶鬼:“哦?是吗?你口中的粗鄙卑贱的苦工可是我的好兄弟啊!都说青女无情,谢某今日便是见识了,想我那兄弟为你奔赴千里,为你散尽家财!却得来这样一个评价!可悲可叹!毒妇,尔该千刀万剐之!”
可是这一刻,谢玄还是压下了怒意,如此人间极恶,哪能让其这般轻松?接下来才是正戏!
谢玄这一刻不再隐藏自己修为,瞬间周围天地元炁急速朝着谢玄靠近凝聚。这一刻谢玄犹如黑夜中的明灯,但凡有些修为的修士,都能察觉此地的异样。
谢玄丝毫不怕暴露自己,还是疯狂凝聚所能调动能量的极限,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也察觉了空气中的滞涩之感。
从外面远远望去,花满楼的楼顶上方仿佛有一团巨大的黑色旋涡正在逐渐形成,那一片片浓密的乌云不断地汇聚在一起,其规模之大,比起之前在景室山脚下所见更为壮观,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继续凝聚着。
与此同时,谢玄正运用自己强大的控制力,让两名赤裸着身体的人跟随着他一同走进了花满楼的大厅中央。进入大厅后,可以看到这里已经精心布置好了一切:一块巨大的白色绸布铺陈在地上,旁边摆放着文房四宝——笔墨纸砚。显然,这一切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创作而准备的。
郝妈妈也早已下达命令,通知众人说欧阳公子今天将会有惊世之作问世!这个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毕竟,那首曾经风靡一时的《玉楼春》早已传遍了整个洛阳城,人们对欧阳公子的才华充满期待。
因此,得知今日又能亲眼目睹他再创佳绩,无论是文人雅士、江湖豪杰,还是富商大贾、达官显贵,都纷纷涌向花满楼,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然而,当他们看到欧阳公子竟然以三等境界的修为操控着两个一丝不挂的人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所有人都不禁瞠目结舌,惊愕万分。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理解明明此前是个毫无修为的公子哥,却变成了天下少有三等境高手;心中暗自揣测这位欧阳公子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如此举动实在令人费解。
只见谢玄带动天地元炁,将两人尴尬的分开赤裸悬挂于房梁之上。
这时郝妈妈坐不住了:“哎哟,我的欧阳公子,你这样做实在有辱文人风骨啊!”
谢玄眯眼一笑:“嗯,确实有点,只是男女格局小了些!那便凑齐贪嗔痴吧!”
抬手便将老鸨制住同样悬挂于房梁之上,老鸨子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当即吓出了猪叫。
&34;聒噪!&34;谢玄剑眉紧蹙,冷哼一声后,立刻抬手,瞬间让那聒噪不休的老鸨子闭上了嘴巴。
随后他风度翩翩地向在场众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古礼,并朗声道:&34;诸位请见谅!在下本名谢玄,欧阳修不过是区区一介化名罢了。今日之所以冒昧邀请各位前来见证这场典礼,实在是事出有因且仓促行事,请诸位多多包涵。但在我看来,这个世界理应保留一些能温暖人心的美好事物才对。而今天呢,正是我要了结一段救命之恩的时候。&34;
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34;道门雷君谢玄!&34;
紧接着,周围的人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34;什么道门雷君&34;
那位消息灵通之人则得意洋洋地炫耀道:&34;你们不知道吗前些日子,景室山道教祖庭重新开放,佛教和道教之间爆发了一场激烈冲突!就是这位谢玄,仅凭一己之力斩杀了代朝的毒王、萨满教的大祭司,甚至还在景室山脚下与拥有二等境界实力的菩萨金刚藏王激战数回合而不分胜负!&34;
此时,另一个声音响起:&34;不对吧,我明明听说雷君以三等境界的修为战胜了二等境界的菩萨,把金刚藏王打得吐血不止啊!&34;
一众人议论纷纷,越说越离谱,纵使怎么离谱,都有一个核心就是最差版本便是三等境打二等境不败!
谢玄接着说道:“放心今日诗会有,事也会了结!”
只见谢玄以指并剑,显化剑诀!正是道门雷法与剑诀的结合《雷霆玉枢剑诀》!
短短一日,从剑术小白到大成剑诀!
剑指指天,“轰!”整个花满楼大厅所对的楼顶直接被剑指洞穿,原本挂在中央的白色绸布却并未落下,以极其诡异的样子展开像极了竖着挂起的幕布!
“这三人,一人卖国求荣,贪财好色!”
“一人逼良为娼,草菅人命!”
“一人爱慕虚荣,残害无辜!”
“今日,道门天宗谢玄,于此判尔等死罪!以告我恩人在天之灵!”
言罢,瞬间乌云中雷霆大作,似这三人所犯之事惹得老天发怒,又似同意谢玄的审判。
谢玄引动雷霆化作一只巨大的毛笔,抬手就对着杨行风捅去。
顷刻间,笔头似有无数吸血鬼一般,捅穿杨行风的同时瞬间抽干此人体内鲜血,却又诡异造成这人不死。
只因,谢玄在此人身体里留下了一丝混沌青莲生机,吊住一口气。
围观众人胆子小的见到此幕已然被吓晕过去,可仍有很多期待绝句出世,也许有的是天生喜欢这等血腥残忍的画面吧。
而老鸨和弹竹仍是清醒无比看见这一幕,稀稀拉拉水珠从两人腿间流出,一股子骚味传播开来。
众人也只是微微皱眉,只见谢玄那支巨型雷霆毛笔吸饱了人血,紫色红色看上去危险又美丽!
谢玄入三等境对天地元炁的把握细微处直追二等境,故而在白色绸布上写下第一句时凝而不散:“银烛吐青烟,金樽对绮筵。”
剑气纵横丝毫不伤绸布,一幅豪华宴席,灯火通明的场景跃然布上。
此时鲜血还能写上半句,谢玄冷眼一瞥,抬手又吸了一部分老鸨的血:“离堂思琴瑟,别路绕山川。”
宾尽主欢,推杯换盏间。知己好友相互感叹他日山高路远相聚太难。
四句一出,台下无一人不念及远方亲朋好友。一时间大家都沉沦在这诗词意境之中。
此刻的雷霆毛笔重新变得灿紫夺目,又是一指剑诀,瞬间吸干老鸨剩余血液,同样的诡异的被吊着生机不死。
“明月隐高树,长河落晓天!”
颈联一出,一副朋友相聚天明却不得不分开的场景,而此刻“隐”与“落”,在众人看来更像是祭奠亡友那种无奈。
谢玄再度如法炮制,瞬间吸干弹竹鲜血。
“悠悠洛阳道,此会在何年?”
这一刻,似用薄情人血书有情人字,似以此人之性命换的友人能重生再聚首。似言走的这洛阳道,却终究不是挚友所行阴间道,从此就有轮回恐再难相聚。
台下便有人问道:“谢公子,此诗可有名字?”
也有人不怕死看谢玄雷霆毛笔上已无鲜血,出言调侃道:“即使有名字,谢公子也没有墨水了呀。”
谢玄丝毫不理会嘲讽,只是淡淡道:“当然有名字!”
只见谢玄最后一指剑诀,操纵硕大毛笔,插向自己左胸,瞬间庞大的心尖血染得笔头红艳欲滴。
谢玄仍是面无表情,腾空而起,在白色绸布最上端写下《春夜别友人》。
一时间整座花满楼鸦雀无声,之前抱着看热闹态度的人也缄默不语,羞愧难当。
所有人似被这种决绝悲伤感染,似知晓往事不可追般充满遗憾!
而就在此时,一阵掌声响起:“不愧是谢家宝树!才情卓绝,至情至性,更是有这等绝世修为。可惜!可惜!此等才俊今日定当陨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