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催债
y国。
夜晚的风很是凉爽，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海风味。
城市的街头灯红酒绿，浪漫又热闹。
李德荣和黎妘在酒馆里喝了一点酒，听了会音乐，两人步调轻松地走在街上，身后跟着以许亭烨为首的保镖队伍。
黎妘偶尔抬头望着夜空中闪耀的几颗星星，嘴里依然哼着在酒馆听的歌的曲调。
李德荣笑着问她：“心情这么好？”
他笑得有点慈祥，像每一个长辈都会露出的笑容。
黎妘的脸因为酒意而微红，她穿着一身黄色的碎花吊带裙，露出的肩膀白嫩，锁骨形状漂亮。她乖巧地牵起唇角：“嗯……李哥带我出国玩，我能不开心吗？”
走出半山腰的别墅，坐着飞机飞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这种陌生又高阔的感觉让她觉得自由和抓狂。
若不是按压着本性，黎妘恨不得把自己灌醉，然后流浪街头，到黎明为止。
李德荣发出几声成熟的笑声，他其实没什么兴致，大概是年纪上来了，他对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玩起来也没有黎妘那么有活力。
这次来y国是为了谈生意的，他们明天就回去了。
“你还有什么想玩的和想买的？抓紧时间了。”李德荣提醒她。
黎妘边走边思考，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醉醺醺的。
“我想……”
她话还没说完，李德荣突然“嗷”了一嗓子。
黎妘一惊，身旁的李德荣骤然倒地，一脸痛苦地捂着流血的手臂。
“李哥，你怎么趴地上了？”黎妘关心地问一下。
“李总！”保镖们围了上来。
李德荣中枪了。
黎妘惊恐地环视四周，许亭烨的身影蓦地挡住了她的视线，逆着光的轮廓散发着冷意，黎妘看不清他的视线落在什么地方，她愣怔地望着他。
保镖们护着他们躲到了巷子里。李德荣暗道一定是他的对家找人搞他，他咬紧牙关：“快，亭烨，你带黎妘先走。”
“你们，和我去医院！”
-
许亭烨带着黎妘穿过一条又一条阴暗的巷子，每一条巷子都弥漫着淡淡的水果腐臭味。
黎妘猜想这些巷子应该没有人会来打扫。
许亭烨似乎对地形很熟悉，他的表情十分平静，唯有微微蹙起的眉峰暴露出他的警惕。
“喂，这是哪里？”绕了好几条乱七八糟的巷子，黎妘彻底丧失了方向感。
“别说话。”许亭烨拉着她的手腕，沉声道。
他的腿长，走路速度快，黎妘一路跟着他，已经有些累了。
她的背上沁出薄薄的汗水，发丝也黏在白嫩的脸颊上，现在是夏季，巷子里不透风，还有苍蝇和臭味，黎妘捂着鼻子走路，呼吸都难受。
“这又没人，你要带我去哪？”
许亭烨在静谧的阴影中瞥了她一眼：“回酒店。”
这路是回酒店的路？
许亭烨猜到她心中的疑惑，低声解释：“这条路偏僻些，但可以回去。”
黎妘捂着脸，漆黑的瞳孔盯着他的后脑勺，默不作声跟着他走。
巷子里只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忽然，脚步声也暂停了。
三个外国男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们穿着随意，脚上还踩着人字拖，和埋没在人群里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许亭烨把黎妘护在了身后。
“这个女人，就是李德荣的女人？”男人a说。
“没错。”男人b答。
他们在用外语交谈，黎妘听不懂，她害怕地攥住了许亭烨的衣摆。
在这臭气熏天的巷子里，他身上的味道竟意外的清新好闻。
黎妘靠近了他，她的脸贴着他的后背，隐约能听到规律的心跳声。
许亭烨，你一点都不紧张吗？
男人a肃着脸说：“抓起来。”
“他们在说什么？”黎妘躲在许亭烨身后问。
许亭烨：“要抓你。”
！
两个男人走了过来，许亭烨握着黎妘手腕的手一紧，吐出一个字：“跑。”
他们转头跑得飞快。
三个男人紧追不舍，巷子里没有光照，漆黑一片，黎妘连许亭烨的脸都看不清，更别提方向了，她只能任由他拉着，拼命地乱窜。
身后的脚步声十分清晰，黎妘喘着气：“许亭烨，我害怕！”
许亭烨的手心微微冒汗，黎妘的手腕感到一抹湿意。
“别怕。”他微喘着说。
紧接着，黎妘听到了一声闷哼。
“你怎么了？”她急忙问。
感觉许亭烨握她手的力气松了一些。
很快又紧了回来。
“没事。”
甩开了追杀他们的男人，来到光线明亮的地方。
耳边的声音变得杂乱，鼻子间的气味变得清新，眼前是一条人来人往的步行街。
他们的身体大汗淋漓，许亭烨倚在路灯下，面色惨白。
黎妘嗅到了一丝丝血腥味，不对劲，她掰过许亭烨的身体，他的后背中枪了，染上了一片红。
“你……”她的眼睛在颤动。
许亭烨低着头，晶莹的汗水滑过的脸颊，挂在了下巴上，缓缓滴落到了锁骨上。
他的睫毛在路灯下宛如蝴蝶的羽翼，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到酒店了。”他虚弱地说。
酒店就在马路对面。
“黎小姐，没受伤吧？”他缓缓掀起眼皮，漆黑的眼眸盯着她受过惊吓的脸。
黎妘拨浪鼓摇头：“没有。”
没有……她温软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到耳边，许亭烨的眼皮越来越沉，不受控制地闭上。
黎妘顿时身体一沉，许亭烨身体倒靠在了她的肩上，她下意识抱住他：“许亭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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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亭烨和李德荣做过手术后，伤口还没有痊愈，李德荣就说要立刻回国。
他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车子抵达机场，许亭烨拉开车门，李德荣从车上下来，紧接着是黎妘，她下车的时候似乎踩空了，踉跄了一下，手扶住了车门，许亭烨的手就搭在车门上，黎妘的手则搭在了他的手上。
她看了他一眼，他的神色很平淡，无关紧要一般。
黎妘松手，站在他旁边轻声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不严重。”许亭烨说。
黎妘故作轻松：“也对，区区枪伤而已。”
她不再看他，朝着机场大厅走去。
真的不严重吗，李德荣天天在她面前喊疼，受伤的手臂动都不敢动一下，脱衣服洗澡都要她帮忙，就差喂他吃饭了。
许亭烨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都不知道他是嘴硬还是真的没事。
偏偏，黎妘就欣赏他这副没事人的样子。
该死，给他装到了。
想起那晚他颤抖的睫毛，锁骨上的汗水，以及温热的手心……她的脸不禁浮起了红晕。
“小妘，很热吗？”李德荣问她。
黎妘摸了摸脸：“有点。”
李德荣：“这的天气确实是热，你不是带了小扇子吗，快拿出来扇扇，亭烨，你去给她买杯冰饮过来。”
许亭烨转身就去了。
黎妘起身说：“我去看看，他不知道我喜欢喝什么。”
-
许亭烨拿着店员递过来的冰美式，转身，黎妘站在他的身后，她夺过冰美式，指尖在他的手指上刮蹭了一下。
他们总是有些微小的肢体接触。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冰美式？”黎妘问。
“你和李总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拿着它。”许亭烨一如既往的冷淡。
黎妘：“观察得挺细致嘛。”
她从包里掏出一罐茶色的玻璃瓶朝他抛了过去，他敏捷地接住。
“这是什么？”
黎妘说：“活血止痛的药，我从李哥那……拿来的。”
许亭烨：“哦。”
走了。
哦！哦？黎妘盯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没礼貌。”
回到了候机室，李德荣关心地问了一句：“亭烨，你的伤口疼不疼？”
许亭烨扯出一抹公式化的微笑：“现在不疼，我想用了您的药应该就……”很快会痊愈了。
黎妘“啪”地一下捂住他的嘴，对着他挤眉弄眼，许亭烨垂眸盯着她嗫嚅的嘴唇，口语提取中……
“别说了，那药是我从李哥那偷来给你的，他不知道！”
她的唇形很漂亮，颜色偏粉，一张一合时像粉色的棉花糖在相互碰撞。
许亭烨的眸色渐渐深沉，看懂了她的话后，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李德荣脸色沉了下去：“小妘，你这是干什么？”
“打蚊子。”黎妘一脸云淡风轻地拍拍手，坐回沙发上。
她望着空气说：“天气热蚊子就多。”
-
年后，黎玥放完年假回公司上班。
走进办公室，齐佳佳一脸大事不妙的表情。
黎玥：“你怎么了？”
齐佳佳龇牙咧嘴地说：“林芝和上头吵起来了，两人设计理念不合拍，林芝现在闹解约呢。”
“又解约？”据黎玥了解，林芝就是因为和老东家合不来，才会跳槽来他们公司的。
没想到合作还没几年，又闹不和了。
“是啊，”齐佳佳叹气，“林芝那人脾气特别倔，不听任何意见，上头想要缩减制作成本，希望她可以修改一下设计稿，她说想要降低成本就别和她合作了，她这个人只在乎质量不在乎成本。”
林芝本身就是天才设计师，服从性差点怎么了。
黎玥抱着一沓文件下楼，三楼闹哄哄的，黎玥走前去看了看。
原来是林芝在和上司吵架，吵得面红耳赤，林芝拆下她的工牌扔到地上，放了句狠话：“我要是再跟你们合作我就是狗。”
上司：“get out！”
林芝扭着腰甩头就走。
黎玥追了上去：“林总监。”
林芝朝她点点头，什么也没说，高傲得像只白天鹅一样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黎玥还怔在原地。
和林芝吵架的那个上司走了过来，他对黎玥说：“你就是林芝口中的那个黎玥吧。”
黎玥呆滞：“是的。”
上司说：“你也跟她一起out！”
黎玥：“……”
就这样，黎玥被炒鱿鱼了。
黎玥知道上头早就想把她辞退了，奈何林芝不允许，现在林芝跟他们闹掰了，他们也不用看她的面子了。
黎玥叹气，世事无常啊。
-
黎玥披着毛毯，桌上放着温热的柚子茶，她盘腿坐在出租屋的沙发上，翻着招聘平台，看看有什么轻松钱多同事善良朝九晚五双休不加班的工作。
平台翻烂了，哈哈，没有！
黎玥把手机一扔，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手机铃声响了。
黎玥有气无力地接起：“你好。”
“黎玥，过来喝下午茶吗？阿姨烤了曲奇饼。”秦琴愉悦地发出邀请。
黎玥垂起：“好啊阿姨，我这就来。”顺便看看她的大公鸡。
黎玥从厨房里随便提了箱未开封的牛奶去了秦琴的别墅。
秦琴：“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她接过牛奶，笑容僵住，“黎玥，你这么大人了还喝儿童牛奶哈？”
草莓味儿童牛奶。
黎玥笑道：“阿姨，这不是普通的儿童牛奶，这是特别好喝的儿童牛奶。”
秦琴：“……”
她越看黎玥越纯真了，这可怎么办。
黎玥一直没跟蒋淇提她被炒鱿鱼的事，更不可能在秦琴面前提。
所以她尽量表现的跟没事人一样，和秦琴聊些轻松的话题。
秦琴以前是弹钢琴的，她们聊音乐聊得比较多。
黎玥胡说八道：“我最喜欢的钢琴家就是您了。”
秦琴惊讶：“哦？你有听过我弹琴吗？”
黎玥：“没有呀，我喜欢的是钢琴家又不是钢琴曲。”
秦琴：“……”好想打人，喝口热茶冷静一下。
她们聊了一会儿，黎玥下楼去找棉花糖和小蛋挞玩。
秦琴跟在她身后慢悠悠走着。
阳光倾洒在草坪上，天气太冷，草都变得枯黄，家里没有佣人除草，草长得有些高了。
棉花糖吐着舌头，它白得跟棉花一样的毛随风飘动，它奔跑在阳光底下，黎玥在叫它也不见它停下。
黎玥追着棉花糖跑，棉花糖跑到了大门外，对着门吼叫。
有人在拍打着大门，语气恶劣地喊着：“开门！”
黎玥把棉花糖圈在怀里，秦琴听到喊声，皱着眉走了过来：“谁啊？”
“还能是谁？当然是你的债主！”门外的男人喊，“欠了我们这么多钱，都一年了，该还了吧！”
秦琴脸色大变，她拉着黎玥说：“别理他们，我们回屋里去。”
“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可就来硬的了，有的是办法让你还钱！”男人继续拍打着大门。
秦琴咽了咽口水，她哪来的钱，她现在的钱还都是儿子给的。
蒋淇现在跟同学一起创业，赚了一点钱，但完全不够还债。
黎玥被男人的威胁吓到了，她犹豫地问：“阿姨，要不要报警？”
秦琴摇头：“报警没用，别管他们，他们喊一会就走了。”
果然，外面的人喊了许久，无人回应，就没再喊了，估计是走了。
秦琴靠在沙发上，按摩着太阳穴，模样很疲惫。
黎玥绕到她身后，帮她按摩，秦琴忽然说：“黎玥，今晚能留下来陪陪我吗？”
刚盼走了催债的人，黎玥也不放心秦琴一个人待着：“好，阿姨，我今晚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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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偌大的别墅冷冷清清。
秦琴可能是吓坏了，九点不到就钻进被窝睡觉了。
留下黎玥独守客厅。
黎玥暂无困意，她蹲在别墅的沙发上，沙发底下窝着一只公鸡和一只萨摩耶。
她偶尔会把冰冰凉的小脚轻放到萨摩耶的背上，狗狗的毛暖和又柔软，暖脚神器get。
电视里播放着恋爱综艺，黎玥啃着饼干看得入迷。
她的暖脚神器突然拔地而起，尾巴摇出了幻影。
黎玥愣住：“棉花糖，怎么了？”
棉花糖跑出客厅，冲着大门“汪汪汪”。
黎玥汗毛竖起，不是吧，催债的人又来了！？
“棉花糖，别叫了。”黎玥小声说，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大门边，抄起一把铁铲，贴着门偷听。
好像听到了开门声。
糟糕，催债的人还会开门了？
昏暗的光线下，大门被推开，地上出现一道黑影，黎玥望着那道黑影，嘴唇咬得发白，两眼一闭，扬起铁铲“嘭”地一声砸向来人的脑袋。
“咚！”一个高瘦的男人倒地不起。
黎玥缓缓睁开眼睛，棉花糖跑到了男人身旁，用舌头舔他的脸。
那张脸清贵帅气，乍一看有点像她男朋友，不对，就是她男朋友！黎玥震惊：“蒋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