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痛入心骨
乌苏战场，一片狼藉，萧瑟凄凉，残肢断臂四散洒落，尸体上都擦着箭，血染红了沙地。
天空中乌云密布，铁骑的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风吹过，带着血腥和尘埃的味道，吹拂着战场上的死寂。
“阿泽！阿泽……啊！”孟长奕翻下马跌跌撞撞在尸野中寻找着，他声音哽咽，“阿泽……不……不会的！慕泽……”他颤抖着嘴唇，几个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一股无法掩饰的哀伤和绝望。
他的眼眸如嗜血般红，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如刀绞般难受，痛得他心口上下起伏着。
他沾满鲜血的双手在尸野上刨着，“阿泽……你在哪里？哈哈……哈哈……说好的等我……”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仿佛被刀子割破了喉咙，他在尸野上爬着翻找着，“啊………我找不到！我找不到！啊………这一切都是假的！哈哈……”
孟家铁骑也都翻下马到处寻找着，也将死去的孟家军一个个抬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泪水滑落的痕迹，带着一股无法掩饰的哀伤和绝望。
这些死去的孟家军，他们有的才刚及笄，有的家中有妻儿，有的才刚议完亲，却带着保家卫国的决心洒落在此处。
乌鸦鸦一片尸野中，一道蓝色身影跪在地上翻找着，他头埋得很低，后背已经被血染湿，那身影在风中摇曳，孤独又绝望。
“二爷！将军的枪……”
孟长奕像疯了一般朝着声音方连滚带爬去，“阿泽……不会的，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假的。”他的双眼红肿，湿润的眼眶里闪烁着泪花。
他跪倒在那根银枪前，“不……不……”他颤抖的嘴唇时的发出哽咽的声音，他的泪水滚落在下巴处。
他拼命的翻开周围的尸体，“阿泽……慕泽！肯定不是你对不对！你又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哈哈……一定是玩笑……”
慕泽的话在他耳边环绕：
“长奕入心骨，股股沁心肺。”
“万里星河，我与长奕一同览。”
“海棠无香，长奕戴上便衣香满露飘。”
“这万里山河都不及长奕重要。”
孟长奕摇着头，拔开一尸体，缠着血布的手紧紧握着一块海棠玉佩。
“不……”他用力拔开尸体，眼睁睁的看着慕泽躺那里。
“不！不……啊……慕泽不是你对不对………不是你，我知道不是你……”他的眉头紧绷，手指颤抖的停留在半空中。
他接受不了眼前的一切，他的心如同被无情的利刃刺破，鲜血和泪水夹杂着。
他紧紧将慕泽搂在怀中，“啊………啊………这一切都是假的！啊……哈哈……”他仰望着天空嘶喊着，他充满痛苦和失望的声音仿佛要划破苍穹。
“你说过这场战役结束就要娶我的，你骗我………哈哈……”
奔跑来的慕露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看着孟长奕带血回军营召集兵马又出去，她的心口就疼痛，她忍不住跟上来却看到眼前的一切。
她踉跄的走向孟长奕身边，看着孟长奕怀里的人，她再熟悉不过，这正是慕将军，她的哥哥，她唯一的亲哥哥。
她再也绷不住跪了下去，用手捂着胸口，眼睛死死盯着哥哥握着玉佩的手。
她的泪从眼角滚落，嘴唇不住的抽动，“哥哥……是你吗？”她紧紧咬着抽动的嘴唇，试图压制住内心的悲伤。
“哈哈……哈哈……我好痛……心真的好痛……好痛，哈哈哈哈……阿泽……啊！”孟长奕的身体颤抖着。
慕露华趴在地上，伸手想去触摸那握着玉佩的手，可她手指颤抖着，“哥哥……疼吗？露华来接你回家，回家我们就不痛了。”她又仰起头看着孟长奕，“表哥……我们带哥哥回家好不好？外面风大……”她的喉咙哽咽着。
青云看着眼前的一切 ，想去扶慕露华的手又收了回来。
“对……回家……回家阿泽就会醒，哈哈哈哈……阿泽没有离开我，回家………哈哈哈哈……”他一边哭腔着一边抱起慕泽，身体踉跄着向马走去。
青云扶起慕露华跟了上去。
“阿泽……我们回家………”孟长奕坐在马背上紧紧抱着慕泽。
孟家军们带着死去的孟家将士离开了这片乌竹之地。
余晖洒在这片破败的土地上，尸骨堆积如山，寒风在这片废墟上呼啸着，夹杂着血和尘土。
…………
孟家军的军营里，孟长奕换了一身白袍，白袍上绣着银丝，三千青丝散露在肩上，此刻的他并没有束发戴抹额，看上去多了几分妖艳。
他用帕子为慕泽擦拭着身体上的血渍，亲手给慕泽换上了一身黑袍，黑袍上绣着栩栩金丝。
孟长奕抚摸着衣裳上的金丝，“阿泽……这衣裳好看吗？长奕差人给你做的，阿泽穿上很似好看也。”他的声音很柔和，嘴角微微上扬，像红莲一样妖艳倾城。
他将海棠玉佩挂在他腰间，“你看，阿泽的衣裳和我的真配，你说过带了这玉佩，长奕便是你的妻，那长奕来陪你好不好？”孟长奕说完躺在榻上和慕泽睡在一起。
他取过床头旁事先放好的匕首，抽了出来狠狠划破自己的手腕，他将手腕搭在床榻边缘上，任由每一滴血溅落在地面上。
他的嘴角带着笑，“阿泽……黄泉路上太冷，长奕来陪你，你说过的万里星河要与我一同览。”他轻轻的闭上双眼，仿佛解脱了一般。
慕露在在外面等了很久都不见响动，她冲进来就看见眼前的一幕，她急忙上前握住孟长奕手腕，“你到底在干嘛！”
孟长奕起身用力甩开她，“不用你管！我要去陪阿泽，阿泽……他一个人太冷。”
慕露华握住他双臂，“哥哥走了！他已经走了……你醒醒好不好？”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带着祈求又带着痛苦。
孟长奕又将她狠狠推开，“没走……阿泽在等我，哈哈……他说他一个人很冷。”他的眼眸冷冷的漂浮着找不到落脚地。
慕露华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慕泽已经走了！走了！你也要走吗？你不去给哥哥报仇……在这里发什么疯！孟家死去的亡灵都白死了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孟长奕衣领，“你出来看看，外面到底有多少尸体，到底有多少个家庭支离破碎，不是只有你一人伤心，我们都很伤心，难道都和你一样，都去死吗？”她的喉咙颤抖着。
“对！我不能死，我还没报仇呢……报仇。”孟长奕又趴下身子在床榻上摸索着，随后撕下一块布包在手腕上，“报仇……给阿泽报仇 对！我不能死……哈哈……还未报仇，阿泽你等我……”他的每个字都伴随着深深的呼吸，在他哽咽的声音中，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痛楚和无尽的悲哀。
慕露华看着他这样摇摇头也退了出去，她一个人走在黑夜的营帐外，她何尝不痛，她的泪水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突然她的后颈被人狠狠拍打一下，她眼昏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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