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爹娘到来
一阵思来复去不必多讲。大概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我听到门外熟悉的说话声。
“你看,这不到了么,大门上写着三零六呢!”
“可算到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咋样了!”
我听出是我爹娘的声音,便赶紧坐了起来,准备接他们。
“金得,金得啊…”
“爹,我在这呢,你喊啥呢,这医院…”我急匆匆的穿上拖鞋去接他们。
我爹肩上背着被子和铺盖,我娘手里拿着一个包裹,鼓囊囊的也不知道啥玩意,便冲进了病房。
“啊,呜呜…,我的儿啊…”我娘看到我后,当即哭开了。
这哭声像是死了人似的,引得叶水梅那位美女护士赶紧跑了过来,查看咋回事。
紧接着,贾光亮主治医生,以及其他几个护士也都跑了过来,他们都被我娘的哭声给吓坏了,还以为我死在了病床上,一个个冷汗直冒。
我赶紧用我完好的右手扶住我娘,连忙向医生和护士解释着。在他们一次次的向我娘说我没什么事后,我娘才算止住了哭泣,双手抱着贾医生的两条手臂:“求求你们,一定得把我儿子救过来啊,我们好不容易供他上了大学,一家人将来可都指望着他呢…”
贾医生虽然很无奈,但还是耐心的把我的病情更详细的说给了我娘听,并一遍遍的安抚着我娘,好一会儿我娘才算彻底的不哭泣了,便坐在了我的床边。
我不禁感慨小女人让人已够乱腾腾的,老女人咋也是这么一惊一乍的!
贾医生看没什么事了,又安排了我一些注意事项等话语后,便和护士们一块相跟着走了出去。
这时我娘又慌慌张张的说开了:“快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我娘把我手上的绷带看了一圈又一圈,眼里又流下了泪。随即又看到我的脖子上还缠着纱布,以为得了大病,便又大哭了起来,问着我脖子又咋回事?
我很是无奈,看来我娘刚才压根就没把贾医生的话听进去,我只好把病情再次的说给我娘,然后又把我当时在实验室的情景一点一点的给我爹娘说了个遍。
我爹直说我傻,骂我傻呼呼的去救方老师。我娘听完后更不得了了,不仅责怪我傻和鲁莽行事,更是把方老师骂了一通,一直责怪着方老师把我害成了这样…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把爹娘的情绪安抚住,便开口问他们:“爹,娘,你们怎么都来了?家里不得留个人看门么?”
“金山在家看门就好了,没事。”
“地里不得挣工分么?”
“现在底下都乱糟糟的,生产队已经不能满足日常生活的需求了,这几年,你也知道,队里的人越干越懒散,大家都抱着干好干坏一个样的态度,使得地里的庄稼一年又不胜一年了,都乱哄哄的吵着咋种地呢!缺两天工也没啥事,一点工分也顶不了几个粮食!”我爹叹口气说着。
“在这是不是花了很多钱了?”
我只知道方老师垫着五百块钱预支的费用,到底花了多少,心里也没个数,只是给我爹说“没事,花多花少都没事,学校能给我报销。”
“你没骗我吧,我活到现在还没见别人替我出过一回钱!你咋这么有本事,还能报销!”我爹不信的说着,“我把上个月你又寄回去的三百多块钱带来了,怕你交不起医疗费…”
我心里又一次浮现起小时候的情景。曾经,那么多次,我爹追着我满村子打;那么多次,我爹在家里和上我家告状的乡邻们低声下气的说话;又是那么多次,在没人的时候问我打的疼不疼的话语…,随即为小时候的淘气和捣蛋的我而感到羞耻不已,心里感叹的说着这是我亲爹啊!
“我真没骗你们!”我坚定的说着,“对了,我听方老师说他们当天就把我住院的事通知到乡里了,你们怎么今天才来啊?”
“现在邓主席不是正管事么?好多说法和以前不一样了,办事处,乡里都乱的一窝蜂,不仅如此,全国上下都对着很多政策和说法议论纷纷呢,老害怕按照他的说法走了后,犯错误被批斗。这不,一直到昨天下午,那办事处的人才来到谢延水村长那告诉你的事,也没赶上昨天来云路市的车,所以今天才来。”我爹解释着。
听着谢延水是村长,我才又记起当年谢延山村长死后,由村民选举的他来当的一村之长,一晃之间,十多年过去了,当初那场庆祝原子弹爆炸所发生的灾难事故再次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便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
我看着我爹放在地上的铺盖,便一脸茫然的问:“你来看我,咋还把铺盖都给带来了?”
“不带铺盖我们还得住宾馆,多花钱,有了铺盖,我和你娘到了晚上随便找个避风的地方就能休息了。况且家里经济你又不是不知道,能省点就省点吧。”我爹看着我,无奈的摇摇头。
不一会儿,外面的天已黑了下来,而我期待的方老师却迟迟没有来给我送饭,我很是担心她,便决定出去看一下。便趁机对我爹娘说:“都七点了,你们也都该饿了,咱们出去吃吃饭吧。”我带着爹娘便向医院外面走去。
一直走出医院,左拐穿过流颖河大桥,又沿着马路直直的走了一千多米来到我们上杭理工大学大门口,我都没见方老师,便只好在徐蕊所说的新开的王氏饭馆里吃了顿饭。吃饭的整个过程中,我一直盯着门口看,却还是没有见到方老师的身影穿过,只好暂时结账回到医院。
在回医院的路上,我爹看到医院和流颖河之间有一个荒废的小屋,便对我说:“一会我和你娘就在这睡一觉就行了,你在医院好生躺着休养吧。”
看着那破烂不堪勉强遮风的小屋,我当即回绝了我爹的说法:“我那个病房就我一个病人,还有几个空床,看看医院能不能让你们住吧。”
回到医院后,得知不能住病床,但可以租一个简易折叠床,一个一块钱,我便对爹娘说:“就花两块钱,咱们住一块!”
我爹娘心疼那两块钱,死活不愿意住。
我无奈,只好赌气说:“那得了,咱都睡那破屋子得了!”
经过一番争执后,我爹娘最终同意住了下来。
我一直期盼着方老师的到来,可都晚上十一点了,还是没见到她的身影,我失望和伤心之余,看了看躺在折叠床上的父母由于一天的奔波正在熟睡,心里很是心疼,但也只好躺在自己的病床上慢慢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