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顾西宴身上是香的（2）
空气里有微微的酒气浮动着，混合在空气里原本的香薰味道里面并不是特别明显，但言浓怀孕之后，嗅觉变得尤为敏感。
顾西宴在她身旁坐下来的时候，她就闻到了。
他应该是喝酒了，看样子喝了不少。
言浓猜测他可能有些醉了，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冷不热的笑容，“小叔，我挺开心的。”
他偷偷瞧了他一眼，哪想，却正好撞上顾西宴睁开的眼睛，他寒星般的眼眸此刻亮极了，也炙热极了。
剔除冷漠疏离的外壳后，现在的他眼神是如此不加掩饰，也许这就是本来的他，亦或者是究竟的作用。
不知为何，言浓蓦的就想起了医院那个夜晚。
她脸上一下子就热了起来，回过神想要收回目光时，顾西宴却忽然坐直了身体，慢慢的凑到了她跟前，“你刚刚不是这样回答我的。”
随着距离的拉进，一股夹杂着酒气的香味，在瞬间充盈言浓的鼻间。
她现在对气味尤为挑剔，特别是酒味，她是极为不喜欢的。
可是顾西宴身上的酒味并没有让她觉得难受和抗拒，他身上的酒味，被他本身的气味压制着，所以味道并不浓烈。
酒香和他身上独有的香味混合在一起之后，更像是加了酒味的调香，带着迷惑人的蛊惑力。
可言浓此刻却无比清醒，清醒的在他炙热的目光下，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变得有力而急促。
“小叔，你身上有酒味，我不喜欢。”她有些狼狈的避开了顾西宴的眼睛，下意识的想起身。
可顾西宴却轻轻攥住了她的手腕，“不喜欢，以后我都不喝了。”
他的动作明明很轻，却强势极了，言浓微微用了些力，才将手腕从他手里挣脱了出来。
手腕上，被他握过的那一圈，隐隐有股灼热感，好似被火烫过一般，一股难言的情绪，在这瞬间悄然爬上了言浓心头。
她却不敢显露分毫，故作镇定的盯着他的眼睛，十分直白的道：“小叔，你不用因为我改变喜好，没那个必要。”
这是言浓的真心话，也是她的拒绝。
不管顾西宴对她是什么想法，她都不会接受的，因为她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
在王警官告诉她乔太太被捕的真相后，她就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
顾西宴这样的人，不是她能招惹的。
本以为三番两次的拒绝，不管是委婉的和直白的，都足够让顾西宴这样的天之骄子恼火。
他主动示好，她却毫不领情，这换做是谁都会产生负面情绪。
可让言浓惊讶的是，顾西宴在听完她的话之后，脸上并没有半点恼意。
他低垂着眼帘，卷曲的睫毛，在晦暗的阴影下纹丝不动，“酒味对肚子里面的孩子不好。”
言浓一愣，这才想起来，顾西宴十分重视她肚子里面的顾家血脉。
“啊？原来是这样啊……”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言浓脸上热了起来，正想说点什么缓解自己的尴尬，可顾西宴却忽然伸手探进了她身上的外套。
言浓想说的话，因惊讶全卡在了喉咙里面，她下意识想避开，可顾西宴只是将手伸进了衣服的口袋里，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是顾西宴。
发愣间，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出现在了言浓面前。
“给你的。”顾西宴将东西递了过来。
望着他白净修长的手指，言浓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接，触碰到巧乐力盒子的一瞬，顾西宴松了手，不止是巧合还是有意，他略微粗粝的指腹，轻轻的扫过了她的食指。
言浓顿时如同触电了一般，忙不迭的收回了手。
“谢谢小叔。”她垂眸道歉，慢慢的挪到了一旁。
客厅的气氛，陷入了沉默。
好在，没过一会儿就有电话打了进来，客厅里的沉默再次被打破。
顾西宴正靠着沙发休息，他绯红的面容上带着丝丝倦意，接通电话后，打开免提随手放到了沙发上。
“顾总，五个点，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乔先生咬牙切齿，又带了些焦急的声音。
他的声音在免提的加持上十分响亮，在电视机里面《喜洋洋和灰太狼》的背景声音下，显得格外的突兀刺耳。
言浓连忙将电视声音调小了些，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她对乔先生这个人虽然不太熟悉，但还是通过这两句话，猜测出了对方的身份。
上一次，只是两个点，不过短短几天，就飙升至了五个点。
五个点的让利可不是小数目，言浓不太懂生意上的事情， 但也知道五个点意味着，乔氏在与顾氏以后的合作中，要额外赠与百分之五的利润给顾氏。
可顾西宴竟似早就料到了一般，神色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乔总，我顾西宴并非
贪财之辈，五个点的确不少，可跟我顾家的血脉比起来，却是一文不值。”他无动于衷的开口，语气凉凉的，除了冷淡没有丝毫其他的情绪。
言浓没想到他还是拒绝，颇为惊讶的看向他。
但这份惊讶不是因为顾西宴拒绝乔先生提出了五个点让利，更不是因为他提起的顾家血脉，而是她从顾西宴的话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要合作，还得加钱？
这真的像极了她以前在地摊上跟摊主砍价的时候，故意挑出商品的缺点，借此压低商品的价格。
唯一的区别，大概在于她砍价的是几十块的衣服，而顾西宴谈的是数十亿的项目。
乔先生这个生意场上的老手，自然也听得出来，他顿时急躁了起来，语气里隐含着威胁：“顾总，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乔氏现在虽然出了点问题，但这问题也不是解决不了的！咱们都是在苏北混的，你现在逼得这样紧，日后我们两家公司还要怎么合作？”
顾西宴丝毫不受影响，波澜不惊的回道：“如果乔总不知道怎么合作，那不合作也没关系。”
“你！”乔先生一噎，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才绷着声音开口：“顾总，雇凶伤人那件事情，是我老婆一个人做的，我真的一点也不知情，现在人已经抓了，法律上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绝不出手干预，您看如何？”
“不怎么样！”顾西宴依然不为所动。
意思很明显，除了加钱，其他免谈。
乔先生又是一噎，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了几个字出来，“六个点，不能再多了！”
言浓以为，拉扯到这里，加到六个点就已经差不多了，她砍价的时候就这样。
可让她吃惊的是，顾西宴竟然一点没犹豫的又加了一个点，“七个点！”
“顾西宴，你趁火打劫，要不要脸！”乔先生当即破口大骂，隔着手机都能听见他剧烈的喘息声。
顾西宴一点不恼，“当然要的。”
乔先生：“……”
言浓嘴角一抽，终于明白之前乔氏提出让利两个点的时候，他一口就拒绝了，原来憋着个大的。
但是，乔氏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这样狮子大开口，真不怕到嘴的鸭子飞了？
可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乔先生骂完之后，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行，七个点就七个点！”
说完，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些：“顾西宴，我承认你在做生意这块上比你家老爷子还狠，但是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随后，电话急促的挂断了。
饭点的时候，张秘书拿着新的合约风风火火的赶到了老宅。
彼时，言浓正和顾西宴在饭厅吃饭。
这一次，顾西宴十分爽快的签了字。
“顾总，乔总这老狐狸，这次可是大出血，还是您厉害，轻轻松松的就让他吐了这么多出来。”张秘书拿着签好的合同，脸上的兴奋与钦佩不加掩饰。
顾西宴淡淡的掀了掀眼皮，朝言浓看了一眼，“功劳不是我一个人的。”
乔氏没出事之前，一直都是不肯松口的，哪怕与顾氏已经谈好了合作，也拖着不肯签约。
如果不是乔嫣然和陆严廷的丑闻发酵带来的连锁反应，乔氏也不可能在顾氏面前变得这么被动。
言浓或许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但顾氏与乔氏能够顺利合作，的确与她密不可分。
张秘书却误解了顾西宴的意思，闻言也点点头附和：“嗯，项目部的员工也出了不少力气，特别是刘副经理，听说乔氏让利七个点跟咱们合同，他都激动哭了，结果……”
说到这里，张秘书忽然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同情之色。
顾西宴对此不感兴趣，正埋头扒饭的言浓，却好奇的看了过来，“结果怎么了？”
张秘书又是一声叹息，“结果太激动，撞花台上了。”
言浓有点想笑，可见顾西宴不苟言笑的模样，她又将笑容憋了回去。
吃完最后一口饭，言浓匆匆上了楼。
回到房间，她习惯性的掏出手机，可从口袋里面摸出来的却不是她的手机。
正当她疑惑时，手机屏幕因为触碰，自动亮了起来。
锁屏上，出现了一张让言浓意想不到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