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恋齿牙医
已经是国内功成名就的牙医、红玉集团总裁卢磊把手上的咖啡放到一边,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他知道这次能度过难关有么不易,父亲商业版图轰然垮塌,曾经的合作伙伴的断义背弃,错过了曾经的初恋女友。
而这一切并没有打垮他。
而这一次,他又要错过那个一口蛀牙的调皮捣蛋的心爱的小丫头了吗?
卢磊是一个恋齿牙医,对于他的顾客,他总在不断追求洁白无瑕的牙齿,展现出完美的笑容。
虽说技术不断提升,公司连锁的诊所早已遍布国内各个城市,帅哥靓女们对他的技术称赞不已,趋之若鹜。
但卢磊内心里却总有一个走不出这个迷圈,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对拥有玉足美腿的美女牙齿这么执着,似乎只有从她们的牙齿中才能提取能量,又像是咖啡一样上瘾。
以至于他每次面对这样的女人,都忍不住想让她拥有最美的牙齿。
而拥有最美牙齿的女人,又想让她拥有这样玉足美腿。这是什么感觉,太奇怪了!
他常常问自己这样执着到底是什么。
卢磊陷入了沉思,他想起心理医生田主任对他的提示,心理的产生一定是有原因的。
卢磊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见到自己的初恋吕静的牙齿…
八零后九零后,是这个时代烙印。伴随国家经济的起伏,个人如同在大海中的浮木在人群大潮中飘来飘去。
一个时代的人群用这样几个数字来代表,因为他们身上不会拥有别的什么特征来代表,也就可以被大多数人贴上这种数字标签。
这样一群人今天也有进入四十岁不惑之年,也有三十而立的成家之年,也有浪迹江湖无所依托弱冠年华。
也许有许多人的一生都会在迷茫中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也许有的人需要用一个合法的身份掩盖自己的脑海的浮荡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而他们从出生的一刻,似乎就不同于自己的族群。
这些人中有的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有些人到最后结束也不懂自己的心向所在,也有些人慢慢的朝着自己世界一步一步去变成把想象变成现实,也有些人把无力改变现实,只有在梦中才能把这想法实现。
卢磊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学校的样子…
那时候,校园侧墙上的爬山虎已经爬到了三层楼那么高了,绿绿的叶子随着风吹来,像水波纹那样有节奏摆动着。
阳光洒在叶面上有点微微的反光,那些腊质的表层也有独特的质感。很难想象到,这么大一面墙的爬山虎竟然是一棵藤上长出来的,它的主干贴在墙角边长了出来,只有大拇指那么粗细的一支。
能长这么大一颗,想也是有原因的。它的茎和根贴着墙面,墙前面隔了十几公分就是宣传栏。宣传栏挡住了根和主干的位置。墙和宣传栏之间只有狭小的缝隙。调皮的学生也很难进到里面去拔掉爬山虎的根。
茎往上爬的那一面墙是朝南面的,叶子可以有很好的日照。这面墙是没有走廊和窗户的开口,自然也没有人去折它的叶子。
爬山虎就这样悠哉悠哉的往上爬着,爬满了一面墙。还有一点就很少有人注意到了,墙的另一面是学校的卫生间,一层是男一层是女,交替上去六层楼。卫生间就在这教学楼的顶头。下面一楼是下水道。爬山虎的根正挨着下水道,可以有足够的养料和水供它生长,也难怪爬山虎的叶子会那么绿那么饱满。
卢磊在操场上往上望着,面对着红旗看得发呆。
卢磊有个别人不知道的能力,就是能细致的观察到物质的细微改变,夸张一点说,他的眼睛就像天生装了放大镜。
在未来成为牙医的他,用这双眼睛,看清牙齿上或者根管里的每个细节,加上他超强的动手能力,似乎是自带的手感,让他做的假牙更加逼真贴切,无人能及。当然这是后话了。
每天早上第一节课下课,班上同学都会来操场参加升国旗仪式,然后再开始做早操。从在街对面的市政局小学时候就是这节奏。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有一个班没下来,听说是奥林匹克班。说他们下课期间也会由老师组织继续学习,挺刻苦吧。
在卢磊心中,对新学校有点向往,中学的同学是什么样的,他心里还没什么感觉,不过他小学时候最喜欢的那个女生和他一个班。光这点就够他期待的了。
秋季的阳光是不像夏季的,不会那么让人难受,阳光也温和了很多,在大梧桐树荫下风吹动的时候是凉凉的感觉。
卢磊个子已经长高了很多,是个年轻小伙子了,不再是那个半头小学生。
排队的时候按高矮顺序只能排在倒数第四的位置。后面还有几个大块头,在互相嬉笑打闹。
卢磊的目光却总是往前排在张望着,对的,他在女生纵队里找着那个小学时代的班花。
好吧,侧着头可以看到她了。她叫吕静,个子中等,所以在纵队的中间位置。
那时候的名字似乎都觉得这么普通。小静,每个人身边都有个小静吧。有的人就是穿校服也掩盖不住她好看。
小静的校服总是很干净。绿白相间的校服,白的位置总是比其他人白一些,即使穿了很久以后,其他人校服上都是油渍和蓝色钢笔墨迹。她的校服还是那么干净。显得她的脸庞肤色更白了。
男生都喜欢皮肤白皙的女生吧。
小学时候有女生嫉妒她受男生追捧,醋溜溜的说她不就是白一点吗,还有什么,成绩不过也是中等而已。好吧,白一点就是白一点,就算把她丢在人群之中,只要一个回眸就一定可以看见她。那种女生天生就是男生眼睛的焦点,自身的光华是挡也挡不住的。
“你比我高一些吧?”卢磊对男生那列前面一个男同学说到,“你和我比一下。”
前面那位男生叫王侃,也是今后的死党,他其实也是个白净皮肤盖头的小生,戴着眼镜,一脸书生相貌。
“我觉得应该是,我们换换吧!”王侃说道。
卢磊把身子一侧,和他换了个位。往前挤了挤就更接近小静了。
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就是想和自己喜欢的女生近一点而已。
近一点可以看见她的背影了。披肩长发,头发颜色没有那么黑,有点深棕色,也是天然的颜色。
那时候并没什么学生妹会去染头发。天然的头发披在校服上,微风吹过来,似乎可以闻到头发上的香味。
小静个子不高,微微偏瘦的身材,校服的裤子觉得有点长,盖在她的橘红色的圆头小皮鞋上,鞋面上有多平平的五瓣小花。
卢磊忍不住往前凑,想看看她的脸庞。突然吕静侧过头来,看到了卢磊正在望着她,一下子呆住了,然后就笑了。
“你也在这个班啊”。
卢磊自己看女生被发现了,有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着摸摸后脑勺。
“我们又一个班了”
然后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说下一句话了。
吕静笑了一下,她本来就生得好看,一笑起来就有两个小酒窝。她的两颗小虎牙也微微露了一下。她似乎感觉到小虎牙露出来了,赶紧又抿嘴遮住。
卢磊看到小静的牙齿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是本能的感觉。
小静轻轻说到,“老同学要多多关照哦!”…
那一句“多多关照”已经让卢磊心花怒放了。
要不是第七套广播体操的音乐响起,他这呆傻的表情不知道要愣到什么时候。手上的体操跟着节奏在懒散的挥舞着,脑海里还在回味刚才吕静的那一笑。
卢磊的眼睛会情不自禁的看向她的牙齿。那双自带放大效果的眼睛。她笑得时候会露出小虎牙。在卢磊心中最关注的吕静的笑容。
心仪的女孩子的笑容是卢磊心目中最重要的存在。
如果说女孩子的美是一白遮三丑,那确实是不错的。
不过牙齿正好相反,皮肤嘿呦的显得牙齿很白,而皮肤白皙的牙齿就会显得发暗显黄。
吕静就是后者。
她的牙齿其实微微有点不整齐,嘴巴比较小,一般也看不出来。
只有在她笑开的时候才能看到她的牙齿,微微的小虎牙显得可爱俏皮。
卢磊看得一眼已经心生荡漾,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广播体操最后两节跳跃运动了。
如果说体操里面最能让人动起来的那一定是跳跃运动。之前的懒散都一扫而光。
正在回味的卢磊正在回味着刚才的笑容。
吕静突然回过头,又看到卢磊在看着她,低头一笑。随着结束的音乐排队回教室。
卢磊也不明白自己这就是一种痴迷。似乎只有女生露出牙齿的笑容才能唤醒他内心的欢喜……
黄城是个江南小城市。曾经鄂地有矿,国家在建国大发展得时期看中了这里的矿产资源,兴建了这座矿业城市。
城市的市区面积不大,市中心的背面比邻着长江,东面是城市的核心区,一座大型钢铁厂。
相传这座钢铁厂是清朝晚期洋务运动留下的遗产,国家在建国时注重重工业,才有了这里的辉煌。
市里各个行业都是和这座钢铁厂相关的,光这个厂里面工人就有上万人。
城市的南面是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小山,在地理课上老师会说这是丘陵地带。
很多小山都被炸药炸开了口子。山里面都是石灰石,灰白色的石灰石会用火车一车皮一车皮的运到城市西面的水泥厂里去烧成石灰和水泥,也有一些会运到钢厂去炼钢。
城市的中心有一个湖,叫做慈母湖。一般来说有山有水的南方城市总是会产美女。
黄城就是这样的小城。
计划经济年代刚刚过去,市场经济刚刚影响着这座钢铁城市。
年轻人中不少男人已经开始穿上新潮的喇叭裤,爱美女人们把头发得卷卷的堆得高高的,在用发胶定住型。
温饱的年代已经让老一辈人向往不已。列宁口中说的土豆加牛肉已经开始可以满足,虽然不是每顿都能吃上,但是至少孩子们想吃的时候还是能吃到的。
重工业城市的光芒也附带着让钢铁工人的家属能有一个好待遇。
厂里会配套有幼儿园,有小学中学,甚至还有医院。
陈晓明的爸爸是钢铁厂的工人,妈妈是纺织厂的女工。
陈晓明从小就跟着妈妈一起上班的她,因为长得漂亮可爱,倍受纺织厂阿姨们的喜爱。
每次从幼儿园接回家,要是遇到厂里的阿姨,肯定会往她手里塞最新出的糖果点心。
妈妈骑车带她回家的路上,她会专注的吧唧吧唧的舔着棒棒糖吃,两个小辫子随着自行车的起伏一翘一翘的,路人看到都觉得这小丫头可爱。
秋日的阳光在江南的小城市里会显得特别的宝贵,因为这里有的是漫长的冬季和一样漫长的夏季。
陈晓明六岁的生日刚过,和大多数城里家庭一样,她家里也只有她一个孩子,自然也会倍加关爱。
妈妈结婚比较早,没赶上晚婚晚育的奖励政策。不过现在讲政治似乎也没那么严重,大家也不会把妈妈当成落后分子。
想那时和爸爸老陈谈恋爱时候,妈妈郑英在厂里班组里也是那些小伙子吹口哨的对象。
周六还不是双休的时候,是厂里一周结束的最后一天,爸爸会带上家人来享受厂里提供的福利。
爸爸厂里的福利总是各种各样。有各种食品和日用品已经让旁人羡慕不已。
陈晓明最爱的是厂里每天都会发的橘子汽水,而妈妈最爱的是厂里的大澡堂。
如果说女人最美的时候,年轻的小男生会告诉你是十八岁的少女,而成熟的男人会说最爱的是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很多男人可能也是一辈子都是在追逐自己梦想的女生。
蓬松的长发,散在肩头,眉毛修正的干干净净,再用眉笔涂满。微微有点泛青色的眼影泛着金闪闪的微光,红红的嘴唇和白皙的面庞一定是美人的标配…
“郑英,今天过来洗澡了啊!”
爸爸同事关系最好的汤师傅的老婆喊到。
“真是越长越俊了啊!你家老陈怎么把你养这么好啊!”
郑英一阵娇羞,连忙把孩子手一拉“快叫阿姨”。
“阿姨好!”
晓明规规矩矩小声问着好。声音小的像蚊子哼。
“还叫阿姨啊?你应该叫我奶奶!”
郑英咯咯咯的笑着,“瞧你这说的,你哪有那么老啊?”
汤师傅说道:“可不是嘛,你的小妮子还这么点点,我儿子都已经回来工作了,那我当然快是爷爷辈的啦!”说完就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爸爸老陈问道:“老汤,你儿子回来做什么工作的啊?”
“他读了大学回我们厂医院牙科工作!”汤师傅一说到儿子,眼睛里满是骄傲,声音也提高了。
那时候能读大学已经是天之骄子了,整个医院甚至整个厂里也没几个像样的大学生。
“妮妮以后也要读大学,还是读书好啊,工作分配都不用我们操心!”
“他在厂里医院工作啊,那太好了,我家这孩子好几颗烂牙正打算去看医生。”郑英说道。
“麻烦您给您儿子打个招呼,明天早上就去。”
汤师傅乐呵呵的答应着,让郑英明天早上就去,医院人可多了。让儿子给她插个队。
郑英一脸笑容,感觉占了好大一个便宜。
两家人别过以后,老陈嘟哝着,这小孩子早晚都要换牙的,没必要去看牙,白浪费钱。
郑英一把脸甩过去,“你傻啊,去看牙都是熟人,肯定不会收钱,这么好的事,不去白不去。”
老陈拗不过她,撂下一句话“你啊,就是喜欢占小便宜,迟早要吃大亏。”
澡堂出来的女人皮肤都会显得更水灵。
郑英年轻时候在百货大楼当售货员。
那时候售货员都是要经过挑选的,长得好看说话好听的才能选上。
户口决定了出生,出生觉得了人生的命运。一个农村户口的人想到城市来工作是多么不容易。正是有这么一个售货员的机会,才让郑英实现了进城工作梦想。
女人长得好看就是天生得资本。
小城市的节奏也随着大政策的变动而变动,只不过会慢一点。
在小小的重工业城市里,钢铁厂里的工人地位自然也是最高的。
女人们想找个地位高工作稳的,这心思应该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郑英也是这样。经过媒人介绍认识了祖上八代贫农,现在厂里做工老陈。
虽然老陈年纪比她大六岁,做的也是厂里最粗糙的活,看上去也老很多。但是这种能有一辈子靠山的便宜决不能丟了。
和老陈结婚以来,郑英把家里把控得牢牢的,所有的钱财物都是一个人说得算。
当然老陈也是乐在其中。想想也是,一个大老粗,一个又美又小的王熙凤搁家里,哪辈子修来的福。
所以对郑英也是宠到极限。自从小妮子出生以后,老陈更是每天合不拢嘴。
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郑英也是从此十指不沾阳春水。没事躺在卧室床上看着电视吃着瓜子零食。
这孩子也是有样学样,陈晓明从小被爸妈宠着,也是零食不断。
时间长了,小妮子这口牙齿自然是承受不住了。
小小的丫头,一口小黑牙。小妮子每次照相都不好意思笑了。
这马上要去上小学了,郑英想着给她补一下牙齿,不然让老师同学笑话。
正好了老汤的儿子这次机会,可不能放过了。
第二天是周日,是传统的休息日。
一般家有小孩子的这天父母都会带孩子出去玩玩。
小城市里没有什么大型的游乐场,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市区旁的儿童公园。还有就是市区内的文化宫。这样的地方会有一些给小孩子玩的项目。
可惜今天妈妈不能带明儿去了,因为她要去医院看她的牙齿。
钢铁厂里有为自己工人和家属准备得医院。医院的住院区在慈母湖边上,那里环境优雅,很适合养病。
有的工人甚至为了能去修养一下,故意装病。不过他们大多会被医生发现,然后送回厂里去做检讨。也有些人学会了逃避的方法,半真半假的住在医院里。而医院的门诊部在钢铁厂厂区的旁边,那里更方便工人能就近看病。
医院的牙科就在厂边门诊部。
郑英骑着二六的飞鸽自行车带上明儿准备找老汤的儿子看牙。
郑英昨天晚上在家数这小妮子的蛀牙,打着手电棒仔细的看了一圈,这蛀牙确实不少,如果去外面诊所补一趟下来估计是要花不少钱的。
那年头,谁手头上不是紧紧的。再说了,有便宜不占总不是过期作废。
医院门诊离郑英家不远,公交车两站路的路程,骑车也就十来分钟就到了。
门诊部大门并不豪华,也不是很宽阔,大门上有红色发光字“门诊部”还是挺显眼。晚上这三个字会更显眼。在夜里厂里除了路边高高的路灯散发出黄色的暖光外,就是这医院门诊部三个字的红光和旁边那个十字标了。
明儿小时候也是这里的常客了,因为早产,身体比较弱,爸妈经常带她来这里打针。最怕打那种青霉素,坐上高高的凳子上面,被打到屁股上会疼三四天。
比妈妈打屁股那种更可怕。不过看牙齿,她还是第一次。
进医院就有一种医院特有的味道,消毒水的味道。
即使之后成年了,陈晓明一旦闻到这个味道,第一反应也是医院。
医院走廊顶头的墙上用楷书写着一个大大的静字,这里每个人说话都会压低声音,生怕被穿白衣服的阿姨教训两声。
牙科在二楼。郑英在一楼挂号口那里低着头往里望。
“大夫,麻烦给我家孩子挂个号,牙科的。”
明儿抬头往着挂号的窗口,奇怪这看着这么小的一个洞口,就像猫和老鼠动画片里老鼠杰瑞家的洞口那样。
那个洞口,人只能伸一只手进来。说话也要尽量压低声音凑近洞口,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不给挂号一样。
郑英也不知道,医院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医生,像挂号室里只是普通工作员。
她只知道医院男的应该喊大夫,女的应该喊护士。
挂号室里发出一张挂号的票出来,“二楼口腔科”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
医院的牙科一般叫做口腔科,也是今年才这么叫的,以前叫做五官科,耳鼻喉眼睛牙齿在这里都看。
现在医院分配来了新来的大学生医生了,是医学院口腔科专业毕业的。
医院领导也是非常重视,这才把口腔科和原来的五官科分开。有个单独的诊室。
郑英还是第一次来医院口腔科。
之前她在百货大楼工作那边有家牙科诊所,是家祖传的师傅。有次牙疼去那里看过,那医生要她拔牙她害怕就跑了。之后就再也没去看过牙科了。在她印象中,牙科就是拔牙补牙镶牙,想起那牙科就一阵子腮帮子疼。
“你好,是孩子看牙齿吗?”一个年轻的戴着眼镜的大夫很有礼貌的问了句。
“是啊,小孩子看牙,她长虫牙了,医生给她看看吧。”郑英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位医生,一边在估算他是不是要找的汤师傅的儿子。
“来吧,小孩子坐上来,我看看牙齿。”大夫指了指身后的牙科椅子。
“医生叔叔好!”明儿怯生生喊了声。
她没看过牙齿,但是医院这气氛已经让她开始害怕了,说话感觉都在打哆嗦。
郑英把明儿抱上了牙椅,然后站在牙椅靠背侧面。
她还在瞅着医生的脸,戴着口罩又戴着眼镜,还真是不好认。
不过听医生的声音,应该医生年纪不大,估计也就不到三十。
“大夫,您是汤师傅家的儿子吧?”郑英忍不住还是问了。
话问出口了,又觉得怪怪的,自己家老陈明明和汤师傅平辈,万一他就是汤师傅的儿子,自己也不用喊这声“您”了,岂不是把这辈分都弄乱了。
“哦,您是郑阿姨吧!我爸昨天跟我说过您要过来。”医生笑了笑。
“我是小汤,您不记得我了吗,以前您结婚,我还去喝了喜酒的。”
要说这事,郑英还真不记得,这七年前的事,谁还记得婚礼上的朋友家的小屁孩啊。
“哦,想起来了,你都这么大了啊!”先给自己圆个场。
汤医生摘下口罩,果然是一张年轻的面孔。和老汤看着有点点轮廓,但是一看就是一个白面书生。别说,还真有点帅气。
郑英有点后悔称她自己是阿姨了。这么俊的小生,看着就挺叫人喜欢。
她连忙说“哎呀,我才大你几岁啊,怎么喊我阿姨啊?叫郑姐就可以了。”
光顾着说话去了,小妮子坐在牙椅上眼睛扒拉着看着两人。汤医生看到明儿眼神正在看着他,这才又戴上口罩。“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陈晓明,小名叫做妮妮。”明儿一点不含糊,认真的回复着。
“好啊,妮子乖,把嘴巴张开”汤医生打开牙椅上的检查灯,一道黄光映射明儿脸上,他手持口镜伸进一张小嘴巴里。
明儿闭上眼睛,张开了嘴巴。汤医生开始认真的检查她的牙齿。
牙齿检查从最里面的牙齿开始。人有两副牙齿,乳牙和恒牙。六岁开始换牙,乳牙慢慢换掉,长出恒牙,十二岁左右全部换药。恒牙会一直用到老。
明儿的牙齿还是乳牙,下面的四颗乳磨牙咬合面都有蛀牙的黑洞,上面右侧乳磨牙之间也有个深褐色的洞,四颗上门牙牙缝那里也蛀黑了。
汤医生一数,小妮子一共八颗蛀牙。
郑英问道“小汤大夫,明儿的牙齿怎么样了?”
“她的牙齿蛀了不少,前面的门牙快要换了,可以等它自己脱落,后面大牙还是要补一下。”汤医生说道。
“小汤医生,你帮她补一下吧。”郑英说道。
“来,妮妮,我要给你补牙齿了,你能乖乖张开嘴巴吗?”汤医生说道。
明儿轻轻点点头,大大的眼睛望着医生,怯怯的问:“医生,疼不疼?”
其实对待小孩子看牙其实医生也挺头疼,要是碰上哭闹厉害的小孩子,一早上也看不好一个孩子。
不过在这医疗还在计划经济尾声的时候,医生的熟人关系还是非常好使的。
没人会算医生赚了多少钱。看牙也是以看好为目的。当然,熟人家的,自然要认真仔细一些。
汤医生调好了补牙材料,因为是乳牙,又是小孩子,医生不会给她用手机电钻。只是用挖匙帮她把牙洞里的腐质清理一下。
明儿明显感到后面大牙一阵酸疼,忍不住见了一声,“好疼啊!”
说完眼泪就开始往外冒,小手也不听指挥的乱动起来,一把拉向医生的手…
明儿这颗乳牙确实蛀了比较严重,乳磨牙咬合面已经蛀了一个大洞,深入牙髓。四颗下乳磨牙中,这颗蛀了最深。平时咬东西时候,这颗牙齿都会疼。
明儿眼泪汪汪的望着汤医生,“好疼,医生!”
明儿也许不知道,她的命运将从走进口腔科诊室这一刻开始,和牙医结下了不解之缘。
未来日子里,牙医将一直伴随她的左右,有甜蜜有苦恼,有欣喜有怨恨,有风风雨雨,也有彩虹高挂,这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