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想死是不是
我和晚棠分别的时候，才不到九点钟。我骑着车行驶在北部湾大道上，回想着云澜的话。微光的路灯照在我的脸上，我从中感受到一丝温暖。随着我们向前走，影子被不断地拉长缩短，行驶在路上，仿佛穿行在我们悲喜相交的人生中。此时路的尽头是家，我的人生也仿佛有了归途。
回到家，三姐已经不在家了。父亲一个人抽着烟在客厅看综艺节目。
“爸，咱们聊点事……”我在沙发上坐下，开口对父亲说道。
此时的综艺节目里，嘉宾在做一个传声筒的游戏，此时正是最后一个传递的关键时刻。父亲没回头看我，只是微微开口道：“什么事？”
回想起今晚云澜的话，我却没有把握能说服父亲。我们父子俩似乎也很久没有一起好好谈心了。
“爸，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一直是个挺混蛋的人的……”
“你真这么认为吗？”
父亲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就说道：“你自己想想你这些年都干了什么？你高中的时候，明明考上了个很好的学校，偏偏不学无术。抽烟喝酒打架谈恋爱，你说你哪样不占？所幸你脑子里还有点小聪明，也考上了大学。到了大学之后，你天天干的什么事？不是在寝室打游戏就是拉着小满逃课去玩，挂了多少门课了你自己说。大学毕业后，没按照学校要求去你专业的领域工作。却带着小满回来这里，找了个送外卖的工作，每天晚上醉生梦死的，有一点上进的样子吗？你说说你这样人家小满怎么跟你走下去？现在好不容易当了班长，上班不累，工资又高了不少。结果你要辞职了，去做什么烧烤店。你说说，你做过这个领域的东西吗？你能不能靠谱一点？”
父亲的话犹如一盆凉水般浇在我身上，使得我一阵恍惚。
我终于开口说道：“爸，我知道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孩子这么多年了，我很感激你能包容我这么多年的任性。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能意识到我这些年的庸碌无为让家人没少失望。我想要去改变现状，我想上进，我想在别人提起我的时候，你能挺直腰板，我想家庭事业都美满……”
“可是，你现在做的是什么荒唐事？你好好做现在外卖班长的工作，我给你拿十万块钱，你自己工资也不低。很快就能买房子了。到时候找个姑娘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爸，这个烧烤店好好做也能挣钱的。我不是盲目去做，我是经过思考和调查的才决定去做的。这个店只要经过我们的整改，生意一定能红红火火。我和朋友们一起做这个事业，大家相互扶持，事业的路会更好走。另外，也是最重要的，我是个有野心的人，一辈子当个外卖班长被领导压榨不是我想要的。我要将这个特色的烧烤店从港口开始，推向全国！我希望以后别人说起我的时候，你能骄傲地说一声，那是我儿子！你是我爸，是我最亲的人，我这不是任性妄为，是在认认真真地在做一份事业。我需要你的支持。你的支持才是我坚持的动力……”说罢，我长舒一口气。
父亲听完我的话，面色凝重，一句话也没说。
我还打算硬着头皮继续说：“爸，还有个事跟你说，家里的车我打算卖了，我需要凑四万块钱的转让费……当然，这是在跟您商量，你不同意，我就再想办法。”
父亲仍旧没有说话，眉头紧锁，凝视着我。不知过了多久，父亲终于开口说道：“车虽然在你名下，可是也有你两个姐姐的份，你要卖车，需要经过她们同意。”
“你……你这是同意了……？”
“我有拒绝的理由吗？你都这么说了，我怕耽误我儿子的前程。”父亲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虽然希望你安安稳稳的，可是我更希望你能快乐。大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儿子一直都是个有想法的人，爸相信你。”
父亲说完，我心中涌现出一股说不出的感动。我和父亲似乎从没这样认真地谈过对于未来的规划。父亲虽然赞同我去做这件事，可是话里话外，都能听出来，父亲并非真的认可这件事，而是对我的妥协。而我，唯有将这件事认认真真靠靠谱谱地做成，才是对父亲最好的慰藉。
之后，我分别向二姐三姐询问关于卖车的意见。经过她们同意后，我随即联系了车贩子。与他约定好，我明天下午五点半将车开到大海二手车行，当场看车交易。
第二天下班后，我驱车来到大海二手车行。期间，云澜给我打来电话，她说老人家想我和陈千一了，邀请我们到家里吃饭。我将要去卖车的事情告诉云澜，并对不能赴约表示抱歉。
来到车行，老板在门口接见我。他是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估计三十来岁的样子。他穿了一条蓝色的短筒牛仔裤，手帕上爬满了盘龙卧虎图形的纹身，脚上踏了一双人字拖，给人一种邋遢的印象。
他先是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你好，我叫王大海，是这里的老板。昨天我们通过话。”
“老板你好。”我微笑示意。
紧接着我又说道：“咱们直奔主题，直接看车吧。”
大约过了十分钟，王大海经过一番检查又简单试驾之后，过来跟我说：“小兄弟，你这个车是大众高尔夫2014款，虽然说公里数不高，可是你的车估计经常淋雨，发动机老化严重，而且车身有几处划痕，内饰也不好。所以，我最高只能给到两万块的价格。”
我有些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当时买的时候虽说是二手车，却也是准新车。这款车就是当年的最新款，怎么会出现发动机老化的情况。
“老板，您别欺负我不懂行啊，两万块这不是明显坑我吗？”
随后，带我来到了另一辆车旁，对我说：“小兄弟，这辆车和你的一样，也是大众高尔夫2014款，你自己开试试看，你就知道你的车是不是发动机老化了。”
我发动那辆车子，经过试驾后发现动力确实比我的车强劲不少。王大海又将我带到我的车旁，指着车旁的一道道划痕告诉我，这些对车的价值影响都很大。又打开车门，告诉我，我的内饰有些磨损，尤其是副驾驶位置都已经掉皮了。
经过一系列讲解后，王大海又说道：“小兄弟，两万块钱已经是最高价了。你这车尤其是发动机可是大问题，我买了以后要大修的。我是见小兄弟你比较实在愿意给到你两万块，要是其他人，最多也就一万五。”
两万块的话，那么加上这个月的工资最多也才三万，距离四万还差一万，不知这该如何是好。
“老板，这么好的车，你才给两万块钱，太不够意思了吧”。我转头一看，一个白衣黑裤，身材瘦小，约莫三十岁的男人向我们走来。
王大海瞬时有些挂不住脸，说道：“他这台车发动机严重老化，内饰损坏，表面有划痕，两万块都给多了。”说罢，脸上已有些不耐烦的神色。
这个男人指着车说道：“别来这一套，刚才你们对话，我都听到了。你那台车的发动机分明是改装升级过的！这位兄弟的车的发动机没有任何问题。然后你所说的车漆内饰，去修补最多也就两千块钱。你是看这位小兄弟不懂车想黑他一笔吧！”
王大海此时脸色十分难看，恶狠狠地盯着他。
“小兄弟，我也是收二手车，你的车我看过了，我出四万块钱跟你买。如果你觉得不满意，咱们还能再商量。”
“你想死是不是？！”
转头一看，王大海后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同他般虎背熊腰的人向男生冲过来，一把抓住了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