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也许是本能

    「你莫胡言乱语！」

    少宫侯顿时怒目横眉，怒发冲冠，愤然说道。

    「白子衿的迷药，可是你给的？」

    少宫侯听到后一愣。

    随即噤若寒蝉，像极了一只斗败的公鸡。

    他万万没想到，莫归舟将白子衿下药之事，全数告知我了。

    毒害世子的罪名，可是要诛杀九族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宫侯微微抬起下颌，轻声辩道。

    气势已然颓落下来。

    「你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白子衿到底在谋划什么？」

    少宫侯转身欲离开。

    我快步挡在门前，眼神犀利，直直看向少宫侯。

    「不要再错下去了。」

    少宫侯嘴唇微抿，轻叹一声：

    「我还是小看你了。」

    他压低声音，将与白子衿之间合谋之事，尽数说与我。

    白子衿用陈之谅落跑临暨的消息，换取了少宫侯手中的迷药。

    少宫侯想得这个军功，如果能斩获大应劲敌陈之谅，或许能封个公。

    「为了得到心爱之人，耍些手段总是值得的。」

    白子衿如此对少宫侯说，少宫侯心领神会。

    两人在我和莫归舟离开前夜，同时下了迷药。

    白子衿应该是听到我房间的声音，看到少宫侯进出我房间。

    猜出少宫侯有心悦我之意，遂产生联手之意。

    如此看来，少宫侯应该是中了白子衿的魅惑，成为她众多棋子中的一个。

    「陈之谅那边是否有消息传回？」

    「暂时未有头绪······」

    少宫侯略有疑虑，续说道：

    「上次传回信息是五日前。」

    「约定是几日一报？」

    「三日。」

    已经晚了两日。找陈之谅的人太多了，我十分担心阿简安危。

    「有消息及时告知我。」

    「好。」

    我转身打开门，让少宫侯出去。

    他原地未动，迟疑的看着我。

    少宫侯可能在判断，我是否会将迷药之事告诉莫归舟。

    我遂将门关上，轻声说道。

    「迷药之事，我不会告诉世子。」

    他嘴唇歪去一边，微微颔首示意。

    「往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我打开门。

    送走少宫侯后，我久久看着白子衿的房门。

    内心疑惑不已，好端端的王宫不待着，为何非要逼走陈之谅？

    如今越晋剑指王位的两派，裴方或者公孙惠之中，定有一人与白子衿是合谋者。

    越晋王后没有子嗣。此前，在越晋王宫毫无存在感。

    陈之谅的两个王子皆是庶出。

    王后虽然无甚作为，但倘若陈之谅不在，她毕竟是正宫之主。只需随意认一个儿子，便可名正言顺夺位。

    王后与公孙惠是表兄妹，自然是一派。

    所以白子衿的合谋者，应是裴方。

    裴方近几年攻打大应有功，逐渐得势，手握军权，亦不容小觑。

    双方势均力敌，关键就在陈之谅。

    谁找到陈之谅，谁就赢了这场博弈。

    秦焘在这场博弈中，扮演什么角色，我暂时还未想通。

    毫无疑问的是，秦焘在等越晋王位尘埃落定之后，欲趁乱吞掉越晋，坐收红利。

    只是可怜了越晋的百姓。

    想到这里，我蓦然醒悟

    邾城这场暴乱······

    始作俑者，会不会是秦焘。

    前世，虽然难民潮涌一般进入大应，但是并未出现暴乱现象。

    真正的难民，既然有了食宿安身之地，哪里会暴乱。

    如今邾城这场暴乱，显然是有意而为的。

    少宫侯已经派兵将暴民暂时镇压住。

    然而武力镇压，只能镇住一时。

    如若不加以引导疏散，稍有不慎，恐生出更大祸端。

    这些暴民里，多是被煽动的难民，只有少数组织者是细作。

    想到这里，我心里生出计谋。

    寅时刚到，我便走到莫归舟的房间。

    他屋内灯光闪动，或许也是一夜未眠。

    我轻轻叩门。

    「怎么不多歇息一下？」

    他开门见是我，欣喜说道。

    我将心中计谋说与莫归舟商议。

    他大喜过望。

    「我也一夜未眠，在思考此事，经你提点，我幡然醒悟。」

    我莞尔一笑，莫归舟欣喜得像个孩子。

    「知念，你真是智勇冠绝！」

    莫归舟兴奋地说道。

    「此计划最重要的是保密，我们并不知道细作是谁，有多少，尤其是不能让白子衿知道。」

    我说道。

    莫归舟表情凝滞，升起一丝疑虑。

    见我并未再做过多解释，遂点头应允。

    天将亮，莫归舟召少宫侯觐见，向他部署了今日之任务。

    少宫侯知道是我出的计谋，露出钦佩中带有些苦涩的表情。

    少宫侯领命去办。

    酉时，我和莫归舟来到关押暴乱难民之地。

    少宫侯正在率领将士们施粥。

    许多难民喝完粥后纷纷吐了出来，将碗一摔，开始谩骂。

    大应将士将摔碗之人驱赶到一侧。

    大约有十几名难民，面不改色的将粥全部喝掉。

    我指着那些将粥都喝掉的人，对少宫侯大声说道：

    「将这几个人全部抓起来。」

    少宫侯听命，大手一挥，带将士扑过去。

    十几人四散逃窜，陆续被抓住。

    少宫侯将人按在地上，我和莫归舟站在十几人面前。

    这些人面面相觑，口中嚷着：

    「凭什么抓我们？」

    「因为你们把粥喝光了。」

    我微笑说道。

    少宫侯也面露疑惑。

    细作们不服，纷纷说道：

    「这粥如此难喝，只有真正的难民才会喝掉。如何说我们是细作！」

    我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此粥除了大量沙土，还加了许多辛辣之物，难以下咽。除了细作，是不会有人喝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圈套。

    今早，莫归舟命少宫侯故意放出消息：

    「晚上施粥时，会在粥中掺入沙土，借以找出细作。

    真正的难民并不会介意粥中沙土，定会全然喝掉。

    细作不是难民，有沙土的粥，定然不会喝。」

    消息很快传到细作耳中，细作们心领神会。

    备粥时，我悄然命人多倍加入沙土，另外又加了许多辛辣之物。

    此粥已经超出正常人接受的程度，即使是再饥饿之人，也难以下咽。

    只有事先得到消息的细作，才会忍住辛辣和沙土，全然喝下。

    「少宫侯，将他们押至大牢，仔细审问。」

    莫归舟大喝一声。

    「是！」

    一个难民霍然站起身，手持一柄匕首，向莫归舟冲过来。

    见有人行刺，其余的细作纷纷起身欲反抗，现场顿时混乱不堪。

    就在银光一闪，匕首即将插入莫归舟背部之时，我本能的用尽全力，扑到莫归舟身后。

    「知念！」

    耳边听到莫归舟大喝一声，我胸口猛烈刺痛。

    双眼一沉，我渐渐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