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离儿，我在

    「你们靠边，避让一下！」

    一个守卫冲过来，将我们的车队驱赶至路边。

    城门中间，顿时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又一名守卫，掀开帘子，再次确认车内人员情况。

    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侍卫忙放下帘子转身行礼。

    就在帘子落下之时，我看到了秦焘骑着马，急驰而过的身影。

    我的心脏砰砰乱跳，震耳欲聋。

    心口突然一紧，我忙捂住胸口。

    「知念，怎么了？」

    「有些心悸，不碍事。」

    我微微蹙眉，一阵剧痛袭来，又缓缓退去。

    曾染月从怀中取出手帕，帮我擦了擦额头。

    我的额头已满是汗。

    自从重生之后，我的心口不时会出现阵阵刺痛的感觉。

    「回胥都后，找医官看看。」

    我点点头。

    马车动起来了。

    我们有惊无险，顺利出城。

    出城后，我们三人下了马车，换为骑马前行。

    秦焘此时进城，应是冲着军营去的。

    军队还未开拔，秦焘很快就会发现我不见。

    如果乘坐商队马车，行走太慢，恐被追上。

    我们一路狂奔，直奔耒城。中途未敢休息太久，只换了一次马。

    回到耒城之后，已近子夜。

    进入莫归舟在耒城的府邸，我悬着的心，总算安下来。

    「黎儿，我想向尘邑通报一下，秦焘可能要去打淞峪，也有可能是黎洲或者勐城。」

    总之，女鬼早晚都会攻打尘邑。

    希望父王早做准备，不至于损伤太过惨重。

    「好，我去安排。你心口可好些？」

    莫归舟关切问道。

    「不碍事了。」

    「那你早些休息。」

    莫归舟将我送到房门，打了个寒噤。

    我才注意到，他满脸绯红。

    我伸手放到他额头，滚烫如铁般。

    「你额头很热，似是热病，我去找医官。」

    我慌忙拉着莫归舟，往房间去。

    突然莫归舟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昨夜为了救我，他身穿兽皮，身上都是汗，又吹了冷风，可能早已风寒入体。

    今日马不停蹄，几乎未休息。

    莫归舟的体力，似乎消耗殆尽了。

    我慌忙喊了曾染月和严世武，一同将莫归舟抬到床榻之上。

    「世子恶寒发热，似是风寒外侵，阻遏卫气之象。如今紧要的，是先却热。」

    医官说道。

    「如何却热？」

    「可用冰水冷敷，需要反复许多次。直到额头热度退去。」

    我点点头，命侍女先去备足冷水。

    「老臣退下，这就去为世子煎药。」

    「好，有劳医官。」

    我将医官送出去，回到莫归舟床畔坐下。

    莫归舟额头上满是汗水，眉头紧锁，喘息声音很重。

    「姐姐，你不必担心，我王兄身体硬实的很。」

    「染月，你先看着离儿，我去去就回。」

    「好的。」

    我匆忙走到书房，取出几片简牍，写下几行字。

    随后递交给严世武。

    「世武兄，烦请派人帮我送个信给尘邑，务必交到我父王手中。」

    「是，属下即刻去办。」

    严世武握紧简牍，匆忙离去。

    望着严世武离去的身影，我在心中默念：

    「父王，望尘邑不败，女儿心力已尽。」

    我返回莫归舟的寝居，曾染月正在为莫归舟擦拭额头。

    「热度可降下来些？」我问道。

    「刚敷过不久，很快就热起来了。」

    曾染月说罢，打了个哈欠。

    「染月，你先去休息，我来照看离儿。」

    我拉起曾染月的手，将她扶起。

    「姐姐，你也很累了。」

    「我是习武之人，身体总比你壮实些。你先休息，晚些时候再来替我可好？」

    我拉着曾染月，将她往屋外推去。

    「好好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免得我王兄睁眼看到之人是我，失望沮丧！」

    曾染月语气有些酸涩。

    「快些回去休息吧，你眼皮都在打架了。」

    送走曾染月，我继续为莫归舟用冰水敷额头。

    他的脸色依旧通红，额头热度未减，嘴唇很干。

    我按照医官的叮嘱，将手帕沾湿，轻轻擦拭他的嘴角。

    莫归舟紧紧闭着双眼，眉毛拧作一团。

    我轻轻抚摸他的额头。

    「知念，知念！」

    莫归舟突然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乱抓。

    「离儿，我在！」

    我以为他醒了，赶忙拉住他的手。

    莫归舟紧紧抓着我的手，手掌温暖而厚实。

    他双眼仍然紧紧闭着，似并未清醒，许是发热引起的惊厥。

    「知念，对不起，莫要离开我。」

    莫归舟眼角似有泪流下来。不知他做了何梦？

    「离儿，我在这里，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握着他的手，轻声说道。

    眼泪也不自觉落下。

    我们今世即使做不成夫妻，也是刎颈之交的挚友。

    不知不觉，我靠在床榻旁睡着了。

    倏然间，听到几声鸡鸣，我惊醒了过来。

    天色已亮。

    我的手仍被紧紧握着。

    我摸了摸莫归舟的额头，似乎热度退了一些。

    「你的手，怎如此冰凉？」

    莫归舟缓缓睁开眼睛问道。

    「离儿，你终于醒了。」我喜出望外。

    「想喝水吗？」

    我站起身欲斟水，腿有些麻了，险些摔倒。

    「当心！」

    莫归舟紧紧抓着我的手。

    斟好水后，我扶他慢慢起身。他接过水杯，连喝了几大杯。

    莫归舟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我喂他吃了些清粥，他再次沉沉睡去。

    我回寝居睡了半日，醒来已近黄昏。

    打开窗，忽闻到一阵花叶的清香。

    想起早晨经过庭院，看到一处枫木亭，我随着香味走到院落里寻找。

    枫叶火红似火，环绕在木亭周围，美不胜收。

    我适走到木亭里，就看到不远处，莫归舟身披黑色裘皮，不徐不疾走了过来。

    「怎么不在屋内休息。莫再着了风。」

    我嗔怪说道。

    「披了裘衣，无妨。」

    莫归舟坐到亭子内，看上去气色良好，身体已恢复如初。

    他微微抬眸看着枫叶说道：

    「躺了许久，想出来透透气。去你房内没寻到你，猜你应该是在这里。」

    「早听说耒城的枫叶很美，今日得见，果然一绝。」

    我看着枫叶，兴致勃勃说道。

    「知念，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莫归舟面色有些凝重，嘴唇微抿，嗓音低沉说道。

    我心里一沉，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何事？」

    莫归舟微微握紧拳头，喏喏说道：

    「关于，白子衿所怀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