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秦焘为何如此难杀
难怪少宫侯今日说话吞吞吐吐，拐弯抹角。
莫归舟黑着脸，一语不发。
成年男子的难言之隐，确实不便说于我这个内心已经22岁的小女孩听。
我只能装听不懂。
「依少宫侯之意，应当如何献上药方？」
「本侯所探情报称，这个药方只有国王本人知晓。女鬼曾派暗探潜进尘邑宫内搜寻，反被击毙。」
有没有这种可能？这个药方之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至少我从未听说过。
尘邑国王室确实本枝百世，子嗣繁茂。
我父王后宫妃子众多，所出王子公主的数量远超其他国王，听说不久前还有两个王子诞生。
难道是这个原因？
「这药方出处，你是想假借我母亲，尘邑前王妃之名？」
看少宫侯弯弯绕绕的样子，我委实难受，只得一语道破。
「然也，公主果真冰雪聪明！」
少宫侯一拍桌子，引得莫归舟侧目。
我陷入沉思。
母亲并非在意虚名之人，以她之名献上药方也不是不可。
如今只有通过献药或者和亲，进入女鬼王宫之中，才有机会接近秦焘。
莫归舟应该是不想让我以身犯险，想在和亲之前，以献药方的名义先入宫。
「一年前，我们偶然发现一个名叫『暗夜』的组织。」
莫归舟终于开口说话了。
「这个组织招募的都是家人惨死于秦焘刀下之人。他们一直在想方设法刺杀秦焘，但从未成功。」
「一个月之后正是女鬼国的掌靈节，秦焘必然出席。这组织肯定会趁机刺杀。」我兴兴说道。
我思维活跃起来，想起前世秦焘曾在掌靈节遭暗杀之事，应该就是「暗夜」组织所为。
刺杀秦焘那个侍女，可能也是「暗夜」组织的成员。
「秦焘为何如此难杀！」少宫侯疑惑问道。
「除了他宫内戒备森严外，传言秦焘有个双生子弟弟，用作他替身，替他挡了不少灾祸。」莫归舟回应。
并非双生子，是身替。
秦焘从南域寻得一个易容术师，手段了得。
前世秦焘死后，在他宫内赫然出现七八名身替，样貌身材与秦焘极为相似。
只有秦焘那个在身边十年的贴身侍女知道哪个是真身。
那名侍女十三岁进秦焘王宮，十年后刺杀秦焘时是二十三岁。
如此推算，这个宫女如今大约十八岁左右。
她的唇右侧下方有颗痣。
我先得找到这个宫女。同时，我必须亲眼见到秦焘，才知哪个是他。
「想要秦焘必死，我们需三管齐下。时间就定于掌靈节之日，献药、开靈仪式、和亲，缺一不可。」
我心中已有万全计划。
药方之事需得让秦焘主动找上门。
莫归舟派人在齐非国小城宣宁散出消息，静待秦焘上钩。
一个月之后。
我带着一众训练有素的暗探，拦截在和戎队伍之前。
苏玥锦派出的老弱病残侍卫哪里是我们的对手，很快被全部拿下。
我吩咐暗探换上随行护卫和嬷嬷衣服。
转身掀开轿帘，看到母亲手握金钗，神色凛然。
「母亲，是我。」
我取下黑色面罩。
母亲露出惊讶之色，姐姐反倒一副早已经预料到的样子，丝毫没有感激之意。
我脱下黑衣，扔到姐姐身上。
她很快明白了，将身上所穿衣服脱下。
「知念，不可！」母亲拉着我的手。
「母亲，请放心。知念已安排妥当，我们总不能躲一辈子！」
我目光坚定的看着她。
母亲见我斩钉截铁，知我心意已决。她默默的把金钗递给我，走出轿子。
「殷知念，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殷续晚换好黑衣，冷言道。
我伸手把她的耳饰摘下，动作粗鲁，扯到她的耳朵。
她疼得一惊，狠狠看向我。
「殷续晚，你醒醒吧。好好照顾母亲。」
我目露寒光，她不由得微微低下头。
季千暮和蒋钦带着几名军将前来接应，将母亲和姐姐送回大应。
莫归舟派了武艺最高的严世武留在我身侧保护。
莫归舟最终同意留在大应，叮嘱我切不可脱下软猬甲。
休整几日后，秦焘便召我入宫。我带着一个嬷嬷，两名侍卫前去觐见。
一路上戒备森严，每隔几步就是一个侍卫。
女鬼国的王宫修的果然气派非凡。
宫殿宏伟壮丽，摆满了各国进献的珍宝、公主的陪嫁，还有不少秦焘夺来的战利品。
堂而皇之的摆放在宫殿内，像是昭示着秦焘烧杀抢掠的功勋。
永远不能以貌取人。
秦焘长得并不似我想象中那凶恶之人的模样。
我见到他第一眼便知。想要取他性命太难了。
他大约四十岁出头的样子，脸上棱角分明，眉骨深邃，鼻梁高挺，甚至可以说生得有些俊俏。
右侧眉骨有道伤疤，皮肤黝黑皴裂，一看就是常年在战场上浸染的。
秦焘面凛如霜雪，不怒自威，果然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
这个如虹的气势，应该不是身替。
根据和亲的惯例，和亲公主会安排在侧宮内先休养数日。
初次觐见时，需蒙得面纱。
我蒙着面纱，只露出眼睛。拜见秦焘时，我努力做出婀娜姿态。
「听闻续晚公主温婉端庄，今日终于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承蒙大王不弃。」我捏着嗓子，效仿姐姐说话时柔美娇俏的模样。
秦焘四处观望，见我身旁只有一个嬷嬷，未见到我母亲。脸色略有不悦，说道：
「怎么没见到安王妃？」
「母亲抱恙在身，未能一同前往。待休养时日，下月中旬，前来与小女会合。」
我柔柔的说道，并起身作揖。
秦焘听闻母亲过些日子就来，面色似有所缓和。
「不知婚期定在一个月之后，公主可有意见？」
一个月就成婚，这秦焘也太心急了吧。我内心暗暗不爽道，但嘴上还是很温柔的回应：
「小女并无异议，全凭大王作主。」
「三日后是我女鬼国掌靈节，公主可愿同本王一起出席？」
「小女愿随大王一同前往。」
「好，我到时差人去侧宮接你。」
我们都默契的没有提之前在尘邑国逃婚之事。秦焘似乎很满意，起身准备离开。
「听闻大王宫中有一处灵囿，养有麋鹿，闻名遐迩，可否让小女一览。」
我天真的说道。
秦焘略思索了一下，环顾四周。
「即是如此，小蝉、若青，你们带公主前去灵囿，顺便在王宫中四处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