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所谓的善良
临渊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他试了试热水器里面水的温度，同时瞥了一眼光秃秃的马桶圈，便从卫生间内出来了。
“你收拾好就去洗澡吧，卫生间的门坏了，锁不上，里面有一把拖布，你可以用它抵着门。”
“啊，好，谢谢…”苏玖拿了几件衣服走了进去。
苏玖已经将床铺好，只见上面有两条叠好的毛巾被，一条是深蓝色的，另一条是淡粉色。
这时一丝黑气飘到了临渊的眼前，吓得他赶紧远离了一些，死死地盯着两床被子之间的玩偶熊。
他在考虑如何跟苏玖说这件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把它丢掉，他愿意再买一个给苏玖。
苏玖洗澡不慢，二十分钟过去，就看见她穿着一套粉色的睡衣出来了。
“临渊，你有要洗的衣服…吗？唉，你站在床边干什么呢？”苏玖话还没说完便问了下一个问题。
“嗯？要洗的衣服？”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要洗的衣服，我的就两件，用洗衣机太浪费水了，问你有没有，我们可以一起洗。”
“你放洗衣机里面就好，一会儿我洗完澡，我来就行了。”
“嗯，好，还有…内衣可以晾在阳台吗？卫生间好像没有可以晾衣服的地方。”苏玖有些小声的说道。
“可以，你别担心，我试验过了，外面看不到的，而且卫生间很潮，干的慢。”
随后临渊便带着衣服去洗澡了。
期间他一直在思考怎么说玩偶熊这件略显唐突的事情，直到他洗完澡也没找到什么好的方式。
可是不说的话，每天和这么浓郁的黑气睡觉，他又怎么睡得着。
而且说不定到时候会有什么危险，他们会被这黑气害死。
出来时，他看见苏玖正坐在床边玩着手机，浓郁的黑气此时已经将苏玖包围，他也不管那么多了，早晚要面对。
“苏玖，那个小熊，你能不能丢掉它？”临渊的语速很快，生怕说慢了就被自己把话咽回去。
同时他的手有些不自然的指向了床头那两床毛巾被中间的玩偶熊。
“啊？这个小熊怎么了？我天天抱着它睡觉的，你是不是不喜欢毛绒玩具啊。”
苏玖略感惊讶，他没想到临渊会对毛绒玩具介意，可这个玩偶熊是她妈妈留给她的，不可能就这么扔掉，她尝试着与临渊进行谈判。
“没，我不是不喜欢毛绒玩具，就是单纯这个熊，能不能不要它，我可以买个新的给你。”
临渊也有点不知所措，明知道这是个莫名其妙的要求，但又不能不提，而且自己又不想随便编个瞎话糊弄过去，这让他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要他说这玩偶熊是一个潜在的威胁，那更是不可能的，不要说说服苏玖了，他连找个方式说服自己都做不到。
一阵沉默，苏玖的眉头皱在一起，努力的找寻一个能保护小熊的方法。
最终她低声道：“那、那能不能不丢掉它？我可以把它放到行李箱里面，不把它拿出来，不让你看到它，可以吗？”
临渊犹豫了片刻后：“行吧。”
苏玖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还好临渊同意了不然她可不知道怎么办了，这要是因为一个玩偶合租不成，她可再上哪再去找房子。
“你为什么不喜欢它啊？它很丑吗？我觉得它挺可爱的呀，我从小就抱着它睡觉的。”
苏玖很有执行力，她已经穿上拖鞋去把小熊藏起来了。
之所以说是藏起来，是因为苏玖先把它放到一个空行李箱里面，然后又把那行李箱放到了放物品的最角落里。
现在基本上已经看不到黑气了，临渊紧绷的神经这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苏玖刚刚的问题，但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要实话实说，可还不能提及黑气，这可难为住了他。
“额，我不是讨厌毛绒玩具，也不是觉得它丑，只是这个熊不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不然你会把我当成精神病的…”
“看你也不像精神患者啊…没事，你别担心，我不问就是了，我会把它藏好的。”
苏玖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当然这是没有谈崩的前提下。
随后他们就准备睡觉，临渊在床的外侧，苏玖在里侧。
两人都没有玩手机，可能是刚刚小插曲的缘故，也没有了聊天的欲望。
此时那推下坠楼姑娘的黑气手掌再次浮现在了临渊的脑海里。
他又开始盘算起来：他不愿意相信是那姑娘自己跳下去的，他更倾向于姑娘是被推下去的。
可是黑气真的是不好的东西吗？刚刚苏玖说她从小就抱着那个熊睡觉，看她的样子也没什么大问题。
让自己看见黑气就是为了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吗？
是不是只要他站出来的话，就有可能挽救一条生命？无数的疑惑填充进了他的大脑。
“临渊，你睡不着吗？”
“你不是也没睡着吗？”
临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随口反问了回去。
这一句话直接给苏玖整不会了，她本想关心一下临渊的，没想到却被问了回来。
“啊…我…不对，是我先问你的，差点被你转移话题了，你在想什么呢？”
“我啊…苏玖我问你个问题，你说如果一个人本可以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的陌生人…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导致那个陌生人死了，这会不会说明这个人太冷血、太自私了，他是不是也有责任？”
临渊说的很慢，有点语无伦次，但苏玖听懂了他想问什么。
“不会呀！”苏玖回答的很快，像是在她看来本来就应该如此，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一样。
“你是因为今天跳楼的那个女孩吧，我看你今天劝我的时候不像是会这么想的人呀！”
苏玖将双手举了起来，不知道在比划着什么。
“你这思想有点像是末世小说里面的圣母，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合适，但如果真的是世界末日，并且你是这样的思想还坚持不变的话，是要理应问斩的！
这都不是把你踢出队伍就能解决这么简单的，毕竟谁知道你会不会对别人提起队伍的信息呢？”
她的回答让临渊有些意外，临渊并没有打断她，而是安静的继续听着苏玖接下来的话。
“再说如果我有闲心帮助一个陌生人，那是我善良，不帮助才是理所应当的，这个才是本分，比起那些做表面文章还拍照大肆宣扬他们那所谓的善良来说，我要好太多了。”
“况且，一个人，得到帮助，应该是感激的，如果他因为没有得到帮助而心生怨恨，那么这个人本身就不值得被帮助。”
苏玖的语气很坚定，就好像事实本该如此一样。
“你说的蛮有道理的嘛！”临渊瞬间感觉有点轻松起来，“苏玖，你是个智者！”
“哈哈哈哈哈，低调！低调！”气氛逐渐好了起来。
“那智者也会有烦心事吗？”临渊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