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重生之再爱一次（32）
谈过关于回去真正世界的问题后，展望来就一直想着这件事，唐柏溪说他会有感知，可是这个感知具体是什么？总不会一觉醒来就回去了胡或者他正做着什么事情的时候忽然回去了。
根据小说中常写的那些套路来看，也可能是一场灾祸，比如撞个车，掉个楼，出个意外之类的。
展望来想来想去都觉得后者不现实，可是他还真没想到，那个时间会来的那么快那么巧——
时间是一个下午，展望来从律师中心拎着行李箱出来，这是他第二次作为个人去出差学习，目的地是南方一个城市。
因为天气原因，航班延误，展望来在机场坐了好几个小时最后改了高铁，就在打车去高铁站的路上，展望来遭遇了他做梦都不敢这么梦的车祸！当然，不是直接发生在他身上，他是被殃及到的，准确的说是他坐的这辆车被殃及到了，而他坐在车后座上，不偏不倚被压到了。
很神奇，展望来并没有唐柏溪口中所说的有那种“感知”，他不禁想，会不会就是一场单纯的车祸，完全闭上眼睛前，展望来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吵闹声在耳边炸开，展望来哪里都疼，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血幕，鼻尖也是浓重的血腥味儿，展望来还有意识，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在流血，身体也在流血，意识逐渐消失，最后他闭上了本就看不清东西的眼睛，陷入了昏睡。
手术室外门上的灯从亮开始，已经很久了，站在手术室外面的几人均是满脸焦灼不安的表情，杨寻扶着几度哭得昏厥的母亲，俊朗的眉眼里是化不开的担忧。
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手术还在进行中，杨寻接到展望来的电话的时候整个人如坠冰窖，他不敢想那一刻展望来是怎么有力气掏出手机给自己打电话说那三个字的，他听到展望来沉重又虚弱的呼吸声，他听到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听到一个陌生女音问他是伤者的什么人……一切变得好遥远好遥远，杨寻只求展望来能好好活下来。
他用尽了所有的气力保持冷静，带着父母一起赶去了医院，救护车比他们早到一些，杨寻没有错过浑身是血的展望来，那一刻他心脏好似骤停，他手脚冰凉，腿发软甚至都快站不住了。
展望来被推进手术室后，杨寻再也绷不住蹲在地上大哭起来，他甚至不明白这种难以压制的崩溃情绪是从何而来，他眼里心里只剩下展望来一个人，直到他的身体被母亲抱住，母亲眼泪落在他的脖子里，杨寻猛然清醒，展望来还在抢救，他需要自己，母亲也需要自己。
展望来只剩下自己了。这一认知忽然出现在大脑里的时候，手术室的灯已经灭了，主刀医生最先走出来，对他们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之后会转移到监护室，家属每三小时可以来看一次。”
杨寻母亲不停擦着眼泪对医生说谢谢，她的眼睛早已经哭肿了，被杨寻父亲搀扶着。
杨寻心脏上那块大石头松了一下，他看着展望来被推出来，脸上的血已经被擦拭过了，露出的脸色苍白没有元气，眼睛紧紧闭着，鼻子上还插着呼吸机，整个人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杨寻异常沉默，他站在监护室外面，透过一层玻璃看着里面还在昏睡的展望来，医生说病人醒了家属做好消毒就可以进去看看，杨寻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父母已经被他劝回家休息了，展望来毫无生气的身体躺在那儿，杨寻没办法放心休息。
护士来几次换输液瓶前两次还劝他去到一旁椅子上坐下，可是杨寻不愿意，对于护士的提醒甚至都不做出回应，护士都要以为他过度担心魔怔了。
忽然，杨寻像是有预感一样，他眼球微颤紧紧盯着病床上的人。
展望来从一场疼痛麻痹的梦里醒过来，眼皮很沉，他只能微微睁开一点儿缝隙，从缝隙里面他看到了一片清冷的白，余光往四周扫过，确定自己是在医院躺着，呼吸机因为他不均匀的呼吸蒙上了一层雾气又很快消散，他侧了一点头，看到了玻璃外神色怔怔的杨寻。
展望来想开口叫他的名字，但是他胸口还很疼，头也很晕，杨寻的脸有些晃，他还不能说话，嗓子眼里堵了湿棉花一样，连着肺部都是疼的。
杨寻愣了半天，看着睁开眼睛的展望来，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很复杂，像是失而复得，也像是久而不见……
“杨……寻……”展望来发不出一点声音，极力地张合嘴唇吐出这个名字。
杨寻看到了，他眼泪夺眶而出，转头去喊护士。
杨寻做了消毒再回来的时候，展望来又昏睡过去了，他太累了，身体细胞在疯狂修补受伤的地方，也很疼，能在术后这么短的时间醒来一次已经很不错了。
杨寻进去后尽量放轻脚步，短短几米他走了好久好久，直到彻底把展望来的脸看清楚，因为角度的问题，展望来的脸也擦伤了，右脸被纱布裹着，因为缝合头上的伤口头发也剃光了，这样的展望来，杨寻从来没有见到过，现在看到只觉得心房都是疼的，为什么出车祸的不是他？为什么他不能代替展望来躺在这里？
杨寻轻轻握住展望来夹着指夹的手，一点一点描摹他手掌的纹路，生命线，事业线，爱情线……他不懂这些，但他想展望来生命中这些都和他有关。
探寻的时间有限，杨寻认真看着展望来的脸，莫名产生了一股陌生的感觉，他们好像两个失联许久的朋友，又好像两个因为某些事情各自安好许多年后居然重逢的恋人……恋人？杨寻眼睛一顿，他掌心是展望来手的温度，因为输液有些发凉，他暖了半天都没有暖热，他们之间这种奇奇怪怪的感情难道是恋人吗？
杨寻逃了，之后都是杨寻母亲和父亲换着来看展望来，杨寻有些不敢去面对展望来。
杨寻发现，自己好像对展望来有了不一般的情感，这种情感强烈炽热，要把他烧着了。
展望来转到普通病房的那一天，杨寻还是来了，潜意识告诉他，他不应该逃跑，展望来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他。
捧着一束扎的漂亮的花，揣着兜里前一天才准备好的东西，杨寻打开了展望来的病房。
刚吃过午饭的展望来精气神还不错，窗户开着，外面的阳光和风吹进来，他头上的纱布还没有拆，显得脑袋圆圆的很有喜感，如果是正常的杨寻，看着这样的展望来，他定然要揽着展望来的肩膀笑上半天，这时候却只有心疼。
“你来啦。”展望来笑着对他说。
杨寻眼睛一酸，他偏了下头，眼角湿润，他借着送花的动作偷偷侧脸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再转回来就是一张明艳的笑脸，“恭喜你鬼门关走一遭成功渡劫回来。”
展望来一愣，杨寻母亲上来就是一个大逼兜扇在亲儿子后脑勺上，手掌带风，毫无拖泥带水，一巴掌下去杨寻疼的“嗷”了一嗓子。
因为住院烦闷的心情得到了缓解，展望来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杨寻和母亲都看到了。
其实，在杨寻没来的这两天，展望来一直表现得情绪很淡，就好像出车祸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一样，除了换药的时候看到自己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会皱皱眉，其余时间不和人说话的时候总闷闷的，眼神里都没有光彩。
因为这个小插曲，杨寻和展望来之间的气氛也变了味儿，两人只要对视就会不由自主发笑，很傻很莫名其妙。
有杨寻在这里，杨寻母亲就回家去休息了，本来她不想走的，但是看着两个小辈明显有体己话要说，她也不好一直夹在中间，也没有什么话题。
杨寻母亲一走，杨寻就忍不住开始往外倒豆子，嘴一点也不闲着，越说越起劲儿，给展望来有一种还没有回到真正世界的错觉，眼前滔滔不绝表情生动的杨寻和印象中很注意形象话一点也不密的杨寻很不一样。
他现在身体还不足以支撑他重新了解现在的情况，他回来了，并没有死，但是现在具体是个什么发展他一点也不清楚，但有一点他确定，杨寻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那么林时雨呢？唐柏溪呢？
“杨寻——”
展望来忽然出声打断杨寻的话。
杨寻顿住抬头看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需要喊医生过来吗？”
展望来摇摇头，他笑着把手搭在杨寻手臂上，安抚地摁了一下，温热的皮肤和他手指对抗，有力回弹，展望来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血管的跳动。
“我没事，只是想问问你今天几号，我的手机坏了还没有拿去修，都不知道在医院躺了多久了。”
杨寻“啊”了两声，从自己兜里掏出手机看，“xx年x月x日下午两点刚过十分。”
展望来神色恍惚一瞬，这个时间点……他记得，这一年杨寻要过30岁生日，他也是。
回来了，还回到了展望来去世的三年前。
“林时雨呢？”
杨寻对于这个名字表现得很陌生，他似乎是想了一会儿才好像才回忆起这号人一样的反应说道：“她？怎么忽然提起大学同学了？都多少年没见了。”
展望来闻言微微皱眉，大学同学？好些年不见？不对！太不对了！唐柏溪说会对现实改变很多，但也未免也改的有些太多了吧，杨寻和林时雨谈恋爱那么多年都没了。
杨寻还奇怪地看着自己，展望来暂时收起那些思绪，对他温柔一笑道：“没事儿，晚上做梦忽然梦到了很多大学同学，就问问。”
杨寻心里吃味，“她只是追过你一段时间，你就记那么清楚，你是不是对她也有点想法？
展望来缓慢地露出一个疑惑不解的表情，“你说什么？”
杨寻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很不开心的事情一样，嘴唇嗫嚅不愿意再说。
展望来凌乱了，腰腹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起来，他要见唐柏溪，一点也不能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