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毕业册最后一页的暗恋（7）
吻了多久申凌意不知道，他有意识的时候是因为被吴锦杭咬了一口，嘴唇行传来轻轻的钝痛他才反应过来。
他们接吻了！
申凌意嗓子眼里好像堵了蜂蜜，甜的发苦，“你是在报复我吗？”
吴锦杭又凑过去咬住了他的唇珠，用了些力道碾磨，“是，报复你发现那句话太晚了。”
“……”
申凌意说是报复那就当是吧，如果可以用这种方式报复，那他乐意之至。
手牵了，吻接了，申凌意跑了，吴锦杭找不到了。
申凌意跑了，字面意思，吴锦杭找不到他了，也是字面意思……
这几天，店里的服务员一直身处阴郁的环境下，老板从早到晚沉着一张脸，也不跟人说话，就坐在收银台后面瞪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满满当当的绿色对话框，密密麻麻的字好似在诉说着委屈和不甘。
最后一条发送于前一分钟——申凌意，你再不回复，我报警说你失联了。
发完继续沉默，吴锦杭和手机屏幕对峙着，不看到白色对话框不罢休的架势。
这一次，他总算等到了申凌意的回复。
“无故占用警力资源是可耻的。”
吴锦杭气笑了，如果申凌意不躲着自己，他用得着发这种愚蠢的话逼他吗？
“你在哪儿？”
谁知道那边轻飘飘回了一句“前几天出国了，刚回来。”
很好，出国了！亲完就跑去国外躲着，那怎么不躲久一点，躲到吴锦杭彻底放弃了再回来。这样也不至于让他这么担心和后怕。申凌意不声不响出了国，吴锦杭都快被自己脑子里各种各样的阴暗想法剥夺了意志，根本无法自我控制的低压情绪逼的他快要崩溃了。
申凌意一句话就想掀过去，哪有这么轻松的事儿！
“城东机场？”
得到准确的回复，吴锦杭发了句“等我过去”后立马驱车赶过去，路上不断自我压抑体内暴虐的情绪。
城东机场外，申凌意孤零零站在路边，来来往往的出租车为他停留了很多次，他摆摆手继续等，因为出来的急，行李箱拿的小的，也没办法坐下等。
今天的天也不好，夏天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很早就酝酿着一场大雨，最迟也就这两天会下。
阴沉沉都是灰色云的天看着让人心情很不好，烦躁加上慌乱，申凌意表情更不好。
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面前，车门打开，吴锦杭从里面下来，脸色沉郁吓人，大步走到申凌意面前，一句话未说出口，手已经伸出去抱住了他。
申凌意感觉到吴锦杭在自己颈项处闻了闻，像是确认自己领地的孤狼，申凌意没有推开他，或者说他没有手推开他。
一只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一只捏着手机，的确是没有手……
“我很担心你。”千言万语，埋怨和责备通通浓缩在这一句话里，埋怨申凌意不吭一声跑出国，责备申凌意遇到事就逃跑就躲避，但更多的是担心和无奈。
申凌意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不厚道，他说不出一句话，吴锦杭抱着他的手臂很紧，也很抖，申凌意能感受到吴锦杭情绪的变化，他想，是不是他真的很幼稚，因为一个吻，赌气消失好几天，一个信儿都没给吴锦杭留下。
坐上车，申凌意小心翼翼扣上安全带，偏头用余光打量驾驶座上吴锦杭的脸色，他有些惊讶，吴锦杭的脸色很糟糕，像是好多天不眠不休，除却他沉重阴郁的表情，他眼下的青黛触目惊心，眼底酝酿着风暴，他觉得只要他再多说出一句伤人的话，吴锦杭就会彻底爆发，一定会对他做出点什么事儿来，作为惩罚作为报复。
“对不起~”下意识脱口而出的道歉，申凌意低着头看向自己的手背，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该不该道歉，但说一句也不会掉块肉。
果然，吴锦杭听到他的道歉，脸色好看多了，他看着申凌意，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为什么道歉？”
first kill！
申凌意还真不太知道，到底是因为他没有跟吴锦杭说一声就出国还是他逃避面对吴锦杭的告白？好像有很多原因，但申凌意想不通到底是哪一点，以他对吴锦杭的了解，断不可能因为这些生气或者怎样，吴锦杭一直都是温柔且强大，对他尤其包容，申凌意很早你知道这一点，他甚至也曾利用这一点伤害到了吴锦杭。
“不管什么，都对不起。”万能回答get！
“可我觉得你没错，不必道歉。”
double kill！
很好，经典套路对话它还是来了。
偏偏申凌意现在自己都不明不白的，更别说对上吴锦杭这个内里阴险狡诈的人了。
“不！我之前做了很多说了很多可能会对你造成心理上的伤害的事情和言语，我应该道歉。”
识时务者为俊杰，申凌意深谙这个道理。
吴锦杭笑了，笑得人畜无害的，笑得申凌意都要以为他气消了，但接下来吴锦杭的一句话，让他瞬间惊醒。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要补偿不是吗？”
圈子已经画好，就等猎物进圈了。
申凌意自然知道，但情势所迫，他必须表现的心甘情愿才正确。
猎物主动进圈，绳索套紧。
申凌意点点头说，“是，我给你补偿，要钱还是要命？”
吴锦杭却是笑容加深，“要你。”
“……”申凌意脸红了几分。
都是成年人，成年人的世界里“要”这个字本身好像就带了点暧昧色彩，再加上个“你”就更别提了，耍流氓也不过如此。
“我是男的。”申凌意深呼一口气说道。
“谁跟你说男人之间不能要？”
“……”他还真不知道，都是螺丝，没有螺丝帽，怎么要？
“呵，你还真是单纯啊。”吴锦杭无奈地说了一句，暧昧的眼神看向申凌意的身后偏下的位置。
申凌意脑袋里警钟长鸣，十分不安，非常心慌。
“艹！”他好像知道了！都是男人，螺丝螺丝帽也都有……
但为什么他被当成了螺丝帽？凭什么？
此刻的申凌意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应该在意的难道不是和吴锦杭的感情问题吗？怎么满脑子都是两个男人怎么进行伟大的和谐运动？
不得了不得了！不对劲不对劲！
“不行！”申凌意坚定拒绝。
“说话不算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吴锦杭懒洋洋的说道，眼神戏谑。
申凌意还反应不过来那就真的傻了，真是人生苦短，全是套路，吴锦杭就是他活爹！
“你那是欺负我无知。”申凌意有气无力地辩驳。
无知是好事，只有无知才能套路住。
吴锦杭没有送申凌意回他的公寓，而是直接带到了餐馆里。
“这是新品？还挺好吃的。”申凌意就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的性格，吴锦杭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他就当没有发生过，该怎么和吴锦杭处就怎么处，丝毫不在意吴锦杭的脸色。
餐馆的员工发现他们老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而更让他们惊奇的是，老板的心情和他带过来的男人有关。
男人长得那是真好看啊，一颦一笑之间的风情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动。
看他们老板那样子，这人身份一定不简单啊，能让一向温和却拒人千里的老板态度180度大转弯，甚至有点宠溺的模样，很难不让人怀疑。
况且当今社会已经对一些小众群体之间的感情接受度很高了，所以他们合理怀疑，这个长得好看笑起来更好看的男人可能大概就是他们未来的老板娘了。
一群员工挤在厨房外面的走廊上热火朝天的讨论八卦，身后厨房的布帘“唰”地被人从里面掀开，一个粗犷低沉的中年男音飘扬在几人头顶，“你们很闲？”
几个八卦的人顿时一激灵，其中一个女人尴尬地转头眼神飘忽不敢和来人对视。
“那个，吴大爷，我们就是……”
“就是闲的嘴丫子痒搁这儿嘀咕老板八卦。”中年男人语气听不出情绪，但眉眼却是讽笑的。
他一向说话毒辣，所有人都习惯了，大胆点的还敢接几句，但总要面对这人新一波的回怼，一点情面都不留。
几人都不敢接话，男人问：“吴锦杭那狗崽子呢？”
也就这人敢这么喊他们老板了，谁让这人是老板亲叔呢，比老板他爸还亲的叔叔。
“老板在跟未来老板娘吃饭。”
男人眼睛微眯，衬得眼角那道不明显的疤痕有些危险。
“未来老板娘？”他的语气不善。
“对……对，就在楼上……”一个员工还没有说出包厢号，男人就大跨步走了出去。
“哇！吓死我了！不愧是以前当武警的人啊。”
男人走后，几个员工都松了一口气。
包厢内，吴锦杭捏着一张纸巾侧身帮申凌意擦手，申凌意有些不好意思，但吸取了刚刚缩回手被亲了一口的教训，非常老实地把手给他擦。
手还没擦完，包厢的门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大咧咧敞开了，申凌意吓得瞳孔缩小，人抖了三抖。
“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有媳妇儿了你老叔我怎么不知道？”地震山摇，气势磅礴，申凌意瞳孔地震，一双桃花眼瞪的老大盯着来人。
吴大爷显然也看到了这个在他眼里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男孩子，他嘴角抽动，指着申凌意一阵不可思议，“你、你、你是那个叫什么玩意儿，申伊利？”
申凌意一头黑线，尴尬不已，男人魁梧高大的身材让申凌意应不出一句话，更别提纠正了，他目光求助地转向满脸热闹的吴锦杭。
别看申凌意平时在吴锦杭面前虎头虎脑的，真要对上真正强悍的对手，他就是个渣渣，小怂包。
“老吴，你吓到他了。”
吴大爷对自己的大嗓门毫无知觉，粗声粗气地一边说一边往里走，一屁股坐在了申凌意身边的椅子上。
申凌意狠狠咽下一口唾沫，屁股默默往吴锦杭的方向挪了挪。
吴大爷是什么人？警觉性那是顶好中的尖子，申凌意小心翼翼的动作取悦到了咱大爷。
吴大爷伸出长满了厚茧的大手掌，“啪嗒”拍在了申凌意放在桌子上的手背上，力道不小地捏了几下，眉心紧皱，眉骨凸出，很凶的长相。
“怎么瘦成这样？手也软脸也软。”吴大爷粗粝的手指在申凌意脸颊软肉最多的地方蹭了蹭，十分嫌弃地评价道。
“……”申凌意很想说关他屁事，但毕竟是长辈，当然最主要是怕。
吴大爷武警出身，身高体格放在那儿，别说申凌意了，就是两个吴锦杭都不一定打过他，所以怂一点准没错。
“老吴，别逗他了，你不来还好，你一来，别说其他地方，嘴都硬不起来了。”
申凌意恶狠狠地瞪了吴锦杭一眼，你在说什么屁话！你才嘴硬，你全家都嘴硬！
“所以，你小子还真把人拿下了？”
“算是吧，还要继续努力。”
“呵。”吴大爷发出一声冷嗤。
申凌意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拿下？拿下谁？不会说的是他吧？
“小孩儿，是叫申伊利是吧？以后跟着吴锦杭喊我老吴就行。”
申凌意苦楚着脸，声音前所未有的又软又低，“我叫申凌意，不叫申伊利。”
吴大爷听到他蚊子哼哼一样的说话声，白眼子差点儿就翻出来了，一看自己侄子的脸色，还是不耐烦地捂着眼说了一声知道了。
吴大爷没有待多久，他人大手大嘴也大，一口就把申凌意盘子里吴锦杭给他剥好的虾吃没了。
直到他走后，申凌意还盯着空荡荡的盘子发愣，眼睛一酸，嘴巴一抿，想哭……那是他的虾。
“什么啊，那个大叔真是你亲叔叔？”申凌意委屈地不行，筷子捣在空盘子里。
吴锦杭笑得放荡，“是啊，亲叔叔。”
申凌意无话说了，说不定他刚刚吃的东西就是那人做的呢，但……那是他的虾啊。
“我再给你剥，回头我会说他的。”
吴锦杭温声安慰道，趁机在申凌意滑溜溜的手背上揩油。
“还是不要了，显得我多矫情似的。”
吴锦杭心说，矫情又如何，别说矫情，就是申凌意个骄纵任性的性格他也会宠着爱着申凌意。
饭后，吴锦杭送申凌意回家，公寓楼下，申凌意没有立刻下车。
“那个……我还没答应要和你谈恋爱，你不要得寸进尺。”申凌意说的是吴锦杭时不时在他嘴上偷香的事儿。
吴锦杭却理解成了申凌意是在害羞，已经喜欢上他了还不承认，他满眼笑意，伸出手在申凌意脑袋上揉了揉，“我不得寸进尺，你也不要跑，等价交换。”
只要吴锦杭不乱亲自己，那这等价交换还是可以接受的，申凌意点点头同意了。
下一秒，申凌意就炸毛了，嘴唇猝不及防被叼住，吴锦杭甚至还伸了舌头，虽然没有进到嘴巴里，但……舔嘴唇什么的，也太色气了。
看不到车尾气了，申凌意还呆愣愣地站在公寓楼下，风中凌乱满脑子都是刚刚吴锦杭吻自己的模样，他们都没有闭眼睛，吴锦杭眼底暗藏的情、谷欠他看得一清二楚，都是男人，这种眼神他太懂了。
还有！不是说好了不再得寸进尺！为什么刚说完就违约！算什么男人，申凌意觉得吴锦杭就是大尾巴狼，说着循循善诱的话，干的都是不可描述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一如之前的问安，只是换成了语音的方式，还不是那个语音，吴锦杭直接打来了语音电话。
申凌意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没有起床，睁着一双朦胧迷顿的眼睛看着语音来电，吓得手机差点儿扔出去。
申凌意拿好手机，打算摁上那个红色挂断键，
结果手指头一抽动，点在了绿色接通键上。
申凌意：“……”这手砍断算了，谁爱要谁要。
“早上好，申凌意。”吴锦杭温柔低沉的声音伴着咬耳朵的笑声通过小小的手机传出来，刚睡醒没什么抵抗力的申凌意耳朵酥酥麻麻的。
“都说了不要得寸进尺！”
吴锦杭嗓子眼里好像进沙子里，笑声都是低哑的，“这就是寸啊。”
“……”强行曲解他的意思，这个男人在追求他的道路上真是用尽心机，表一不一！
申凌意懒得跟他争辩“得寸进尺”的含义，果断把电话挂断。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耳朵边好像还在回荡着吴锦杭的声音，烦躁！夏天不是过去了吗？怎么觉得更火冲了。
看来是很久没有疏解的原因，申凌意默默想。
这一天工作安排还挺满的，上午要和客户对接，下午和客户约了一起去选家居装饰品，也没给他时间去胡思乱想。
一天的忙碌结束之后，就要为了口腹之欲奔波了，广场小吃街，申凌意站在一家摊位前，等着自己那份章鱼小丸子做出来，大概是每个年轻人的通性，只要是需要等，那在这个短暂的过程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儿干，最多的就是刷视频。
正刷着动物搞笑配音，肩膀重重搭上来一只手，和手一起落下的还有吴大爷掷地有声标志性的大嗓门，“申凌意！站这儿给人当门神呢？”
申凌意手一抖，手机差点儿从手中掉下去，他转过去昂着头看向来人，他不到一米八精瘦的小身板在吴大爷颇有压迫感的身高下一点都不够看。
“吴……老吴。”
“你这小子，长得嫩就算了，怎么说话还软了吧唧的，能不能像个爷们儿一样。”糙汉子吴大爷接受不了任何男人在自己面前娘们唧唧的模样。
“……”这人说话未免也太过犀利了，怼的申凌意根本不敢说一句反驳的话，还有，他哪里软了吧唧了，他不是说话软，是面对吴大爷有点怂而已。
“走，小子，带你哈啤酒。”
“啊？这不合适吧，我在等我的章鱼小丸子。”申凌意弱弱道。
吴大爷挑起半边眉毛，嘴一扯，“章鱼丸子就章鱼丸子，什么章鱼小丸子，还要多久。”最后一句明显是问店员的。
那店员也是个懂脸色的，看到申凌意身边人高马大脾气火爆的吴大爷，畏畏缩缩说：“马上，我马上给你装好。”
拿到章鱼小丸子的申凌意总算心满意足地跟着吴大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