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老赵家进城
一大一小玩闹着,陈母看着满心宽慰。
“啊!朵朵突然想起来了!”
“刚才小舅妈让朵朵过来,是要喊小舅舅和姥姥去吃饭的!”
饭桌上。
一家人其乐融融,谁也没提下午的事。
这回,老蔡送的小咸菜受到大家一致好评。
“哥,慧珍姐多大年纪了?”
娄晓娥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知道自家老爷们儿人缘好,但这大老远的,别人竟然把特色小菜送家里了。
虽说是经了中院老蔡的手,但娄晓娥总感觉有点别扭。
“这我哪知道,人家孩子都会跑了。”
陈江河也没多说,多的他也不知道呀。
娄晓娥一听原来别人都有孩子了,那就是已经结婚的,这下总算放心了。
只是当晚,娄晓娥又多烧了两回洗澡水。
几日之后,陈江河突然想到什么。
“媳妇,你这个月好事儿是几号来着?”
“应该也就这几天的事了,要是没来,我可能得去趟医院。”
娄晓娥‘亲戚’来的时间一向很准,但是这回却有点异常。
她也满心希望事情能跟自己想的一样,早点给陈江河生个孩子。
那样自己在这个家地位才算彻底坐实了。
“行,到时候你提前跟我说,我这边预留出时间。”
陈江河心满意足的睡过去了,睡前还想着哪天去异姓大伯那边报到。
娄晓娥给自己男人压了压被子,也跟着沉沉睡去。
伍相办公室,此时还是灯火通明。
这位已经习惯了上午十二点到晚上十二点工作的作息规律。
都是以前特殊情况下,长年累月养成的毛病。
一时半会也是改不了的。
等他终于把手头事务处理完,工作人员这才把今天收集到的最新消息递到办公桌上。
“陈……大车?还是叫庆之习惯些。
这家伙,一晃时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他的家人还好吗?孩子们还好吗?需不需要我们提供帮助?”
随着不断翻阅资料,伍相脑海里不断浮现当年跟陈庆之一起工作时的情景。
直叹一切恍如昨日,只可惜斯人已去。
他们这些留下来的人任重道远,还是要继续前行的。
“陈家大女儿听说是病故了,留下个孩子,现在跟着大车,额,是庆之同志的儿子和夫人一起生活。
庆之同志的儿子叫陈江河,之前是继承了轧钢厂工人岗位,后来病退,岗位就由他媳妇,也就是娄振华的女儿接替。
病退后,陈江河偶尔搞搞小发明,最近批建的刮胡刀厂,就是因为他的发明才提项的。
最新消息是,这个陈江河在数学上非常敏感。
并且他已经在前门街道办挂了个兼职,每月去帮着核对账目,工资是5块钱。
另外就是关于陈夫人的娘家。
因为孙家后继无人,正明斋的剩下的产业就落到了陈江河身上,这小子是个有福的。”
工作人员想了想,又加了句:
“那天,陈江河给咱们这边送信的同时,还寄出去一个包裹。
我问过了,里边装的都是些干粮窝头,还有五块钱和二十斤全国粮票。”
“陈家在外地还有亲戚?”伍相问了句。
他没记错的话,陈庆之的父母早就没了。
不然他们应该帮着赡养老人的,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是庆之同志女儿的夫家,那边兄弟多,家庭条件应该不算太好。”
工作人员没有细说,这年头城里人接济穷亲戚,不算新鲜事儿。
再说,伍相工作已经非常忙了,这些小事没必要再让他老人家操心。
“陈江河姐姐没了,在抚养小外甥女的情况下,还能伸手帮助外家。
说明这是个心地非常善良的年轻人啊。”
伍相已经对这个给自己写信的故人之子提起兴趣。
尤其是对方信里的内容,也让他很有与对方见上一面的理由。
“通知下去,只要这个年轻人过来找我,一律放行。”
伍相每天的工作量排的满满当当,虽然直觉那孩子说的事情有天方夜谭的嫌疑。
但作为陈庆之的朋友,他也觉得自己有必要替故人看一眼他的儿子。
……
这天,老蔡去火车站送人。
出来就看到路边上几个穿的比较朴素的人在路边儿东张西望,瞧着应该是一家人。
行李还不少。
这不就来活儿了。
“给您请好了,上哪去呀几位?”
说话间,老蔡这三轮车可就靠边也停下了。
那几人中一个年纪最大的男人张了张嘴,紧张的半天没说出句囫囵话。
最后,还是其中一个看起来也就十来岁的丫头先开口了:
“大叔,额们来是来投奔亲戚哩!
昨天半夜就下火车了,没找到家门,想着今天再接着找找。”
说话的正是赵青苗,人跟着老师上过几年学,见人知道咋说话的。
“这年头,奔亲戚的人多了,你们知道地址是哪吗?
我这正好空车,可以送你们过去。
车费你们放心,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老蔡以前见了人是不会说这么多的,顶多就是‘奔哪儿?’、‘多少钱’。
别人爱坐不坐他的车。
后来还是陈江河给指点的:
你得从客户角度思考问题,别人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帮助,你能给人提供什么服务。
一来二去,他也琢磨出点道道儿。
就像眼前这几位,一看就是外地来的。
人生地不熟,肯定就想有人能带个路,还不被坑钱才行。
所以他先问地址,再报价,让人明白没花冤枉钱,这不就得了。
“南锣鼓巷,大叔,您晓得有这地方不?”
赵青苗见别人挺好心,赶紧问了。
就算不坐车,打听一下方向,他们就能一路找过去啦!
“我今年才二十,你还是叫我师傅吧!
南锣鼓巷我熟啊,天天打那儿跑出来的。
你们总共五个人,我收六毛,这不高吧。”
老蔡估摸了一下,这五个人都瘦的跟骨头架子一样,打包算都没三百斤重。
“六毛……”
赵青苗看了自己爹妈一眼,感觉要出这个钱玄之又玄。
毕竟在村里,钱是论一分二分的,六毛相当于普通人家半年的花销了。
他们临出门的时候,她爹把陈江河给寄的钱和粮票大部分都留给家里三叔了。
就怕要是两家人都来了,会给陈家造成太大负担,所以只带了三叔的儿子赵木进城。
“咋,六毛真不多,你换个人试试,别人没八九毛肯定不拉你们。”
老蔡麻了,报六毛还是看在同住南锣鼓巷的份上,给优惠后的价格。
他这已经算是击穿底价了。
结果别人不感兴趣……
再说,他这回要的真不多。
合下来一个人才一毛多点,跑十几里路呢……
就算是骡子还得费半筐草料呢!
而他,只要俩窝头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