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无力回天
“老姐！”
阳武悲痛又愤怒的声音在方晦耳边炸裂开来。
只见阳武此刻双眼布满血丝，若非李照拦着，就要上前与樊陆拼命了
“你上去也是送死！阳雯她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吗？”李照在阳武身边说道，虽说阳家姐弟若是都死在此地，日后的李镇就再也没有能威胁李家的势力了。但是看到阳雯舍身那一刻，李照还是将失去理智的阳武拦了下来。
阳武听到李照的话，才恢复了一些理智，他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樊陆，似乎要将这人的模样刻在脑海，死死的记住。
因为阳武的声音，方晦这才回过神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嘴里喃喃道“为什么？”
阳雯此时已经气息奄奄，面色苍白，嘴角溢出鲜血，但还是温柔的看着方晦，轻轻的开口：“公子之恩，阳雯无以为报。”
方晦走到阳雯身边，想要为她擦去嘴角的鲜血，可是此刻的他双手已经骨折，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也做不到。
此刻陶多多已经来到了方晦二人身前，方晦看向陶多多，恳求道：“陶掌柜， 你救救她！什么代价我都可以付出！”
陶多多叹了一口气，轻声开口道：“这一剑直接击中了阳雯的心脏，其后剑气四溢，破碎了五脏六腑，哪怕是当今最强的方术士在场，也是无力回天了。”
方晦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阳雯先开口了，她的声音已经愈加虚弱：“公子，你能凑近过来吗？我还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方晦闻言，拖着重伤的身体，将耳朵凑近在阳雯面前。
阳雯看着方晦的侧脸，内心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对方一袭黑袍下面却是一张青涩的脸庞，当时因为李家的缘故，阳雯便请离了方晦。
随后在自己和阳武遭受齐公子的攻击之时，是方晦挺身而出为。当时她还只是有些惊讶，这人年纪轻轻居然实力如此之强，也感谢他没有因为自己初次见面的失礼而记恨。
之后，以为方晦道炁枯竭，阳雯姐弟为了报恩，便站在了方晦身前，为他拦下了齐公子，没想到还是方晦强势出手，将齐公子斩下，这个时候阳雯便对这个神武的少年有了兴趣。
方晦为其祛毒期间，朝夕相处的十天，二者关系更进一步，阳雯也对方晦颇有好感，只是方晦如同木头一般，丝毫没有感觉到她的心意。
在大道晶源之前，方晦丝毫没有因为天材地宝跟她翻脸，反而大度的给了她两份大道晶源。在修道界，不知道有多少亲如兄弟、道侣，甚至父子之间因为天材地宝反目成仇。
那一刻，阳雯确实被方晦折服了。
直到今天，方晦出现的那一刻，他的身影就深深的烙印在阳雯的心里了。
“方晦，我喜欢你。”阳雯的声音很轻很轻，说到最后，方晦都要听不见了。随后，阳雯轻轻的在方晦的侧脸吻了下去，她的手抓住了方晦的手，随后又落下，方晦发现自己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瓶子，正是方晦交给她的大道晶源之一，方晦骨折的手只能勉强的握着瓶子。
他再看向阳雯，此刻已经闭上了眼睛，彻底失去了生机，只是她的嘴角还有些微微扬起，像是得偿所愿一般。
这一刻，方晦好像明白了很多东西，但是此刻，他只感觉到了愤怒，纯粹的愤怒，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就连一旁的陶多多都感觉到一些不适。
那樊陆此时只是冷哼一声，收回长剑，就要离开，突然看到倒在一旁的小圆这一身特征，有些眼熟，小圆此刻已经爆发了血脉之力，所以身形也恢复了混沌金猿原由的有状态。
樊陆思索片刻，便认出了这是金猿。
玄宗此时早已经和金猿一族联盟，每次对齐家的战斗，几乎都会有金猿的出手，只不过樊陆仅仅只是外门执事，所以见到金猿的机会也不多，所以一时间才没有发现。
“小子，你怎么会有混沌金猿的！”樊陆此刻倒是不着急离开了，若是擒住这只金猿上交给宗门，自己必然是大功一件。
方晦对于樊陆的问话置若罔闻，他低着头，内力心的愤怒已经极为强烈，但是《静心诀》的洗礼之下，使他并没有失去理智，所以发色并没有变化。
方晦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如此想要杀一个人，他在想若是自己没有结识阳武，阳雯是不是不会死？若是自己如今是醒魂境界，局面是不是就不会走到如今这样？
方晦感觉到嘴角咸咸，好像是眼泪的味道，他将头埋在阳雯的肩上，他很想杀了樊陆，可是此刻的他什么都做不到，这双骨折的手甚至连抱住阳雯都做不到。
樊陆见方晦不搭理他，就要近身抓住方晦拷问一番，只见一柄大刀朝他劈下，樊陆头也不抬，随手一挥，那道身影就被击飞。
那人正是阳武，本来已经冷静的他，见阳雯彻底断气，李照也没能拦住他出手，只是境界差距摆在那里，樊陆的随手一击，就让他重伤不起。
“樊陆，你差不多得了！”陶多多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怎么？草市这回是要违背原则了？”樊陆皱眉道，对方境界比自己高出一筹，若是铁了心要护着方晦，自己肯定无法得手，但是金猿一事，事关重要，他也不想轻易离去，所以他再度开口。
“我玄宗与混沌金猿一脉，已然结盟，此子身怀金猿，来历不明，我有理由怀疑是他从黑市买卖而来，我玄宗作为金猿的盟友，自然是有义务，将盟友的族人送回族内。”
陶多多也有些头疼，玄宗与金猿结盟之事，确实在武州人尽皆知，而且金猿作为妖族王族之一，其族人确实也不允许被买卖，否则必然受其追杀。
方晦这下算是把金猿一族也得罪了，不过若是令牌为真，那倒也没什么事情。
“今日方晦我一定要保下，你若是卖我一个面子，这个人情，我陶多多便记下了。”陶多多此时也不得不语气放低，他此前何时受过这等委屈，若不是眼下情况特殊，他抬手就可以扇飞樊陆，放在平时，就算自己不出手，自己砸钱请人都能把樊陆解决了。
樊陆眼神一眯，一个陶家人的人情确实吸引力很大，若是平常他怎么都不会有机会让陶家人卖他人情，甚至他卖人情给人家，人家都不会看一眼。
不过此刻，那方晦并没有死，且今日结下大仇，日后方晦若是有机会，定然会对玄宗不利。何况方晦和金猿也有不清不楚的牵连。一念至此，樊陆只得咬咬牙：“若是陶掌柜能够退去，我定然禀报宗门，将陶掌柜视为我玄宗的朋友。”
陶多多脸色一黑，没想到自己已经让步了这么多，对方居然丝毫不领情，于是他语气也冷了下来：“别废话了，今天这事情我管定了，你有那能耐就跟我动手！”
樊陆见陶多多不肯让开，于是掏出一枚玉佩，便捏碎了他，身后就出现了一道传送旋涡：“那就请我宗护法来给阁下讲道理了！”樊陆的脸上露出了颇为心痛的表情。
这个传送玉佩，乃是玄宗的天工匠打造，所有执事以上的成员都持有一枚，但是可召唤的宗门强者不一样。像他这种外门执事，只能请动护法出手，而护法的传送玉佩可以请出长老级的强者。
而且每个人的玉佩只有一次机会，用过之后，只有自己为宗门作出巨大贡献才有机会重新获得一枚新的传送玉佩。
虽然他不知道玄宗高层协助金猿一族内乱的事情，但是他知道金猿一族肯定不允许自己的族人流落在外，若是自己将这只幼猿送回金猿族内，玄宗与金猿的联盟定然会更加牢靠，宗门对自己也会有丰厚的嘉赏，然后还能除去方晦这个祸害的种子，综合评估下来，这枚传送玉牌用得不亏。
陶多多见到樊陆身后出现的传送旋涡，脸色有些难看，如樊陆所说，若是来的是玄宗的护法，那肯定不是自己能够应对的。
只能期待，来的护法，能够认出方晦持有的那枚令牌，此刻还丢在场上，陶多多可不敢去捡起来，这种级别的令牌，是认主的。
樊陆倒是好奇，那枚令牌，但是有陶多多在场，他自然也不敢去捡什么令牌。
没一会，樊陆身后的旋涡便出现一个人影，随后走出了旋涡，身后的旋涡便消散了。只见来人一袭黑袍，正是玄宗通用的服装，腰间还别着一根长笛。
此人一出来，其庞大的威压，就让众人喘不过气来，就连陶胖子都溢出冷汗，这还只是此人没有特意释放的威压。
“丁护法。”樊陆见到此人，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谁，于是向其行礼道，同为玄宗之人，樊陆倒是没有受到太多的威压。
“樊陆，说说看吧。”那名丁护法扫视一周，场上竟然只有一位醒魂后期，语气颇为不满。
玄宗虽然赐下了传送玉牌，但可不是给你保命的，若是因为保命使用玉牌，事后宗门也会降下责罚。眼下场上只有一个醒魂后期，丁良便先入为主的认为樊陆只是为了保命，才将其召唤。
“禀护法，此子冒充我玄宗门人，招摇过市，以道藏境界斩杀神府后期之人，我本念着此子年少不懂事，欲招揽其入我玄宗，不料此子不知天高地厚拒绝了。所以我便想略施惩戒，以示我宗之威。没想到他身上竟然藏有混沌金猿。此乃我宗盟友，自然不能将其放走，我欲询问其来历，这位草市的陶多多道友却屡加阻拦。在下无能，这才不得已请护法出手。”樊陆指着方晦与陶多多，为丁良解释了一番。
“好好好，樊陆你此行算是大功！”
丁良听着樊陆所言，便大喜，且不说方晦以道藏斩杀神府的真实性，此子杀了就杀了。若是能带回一只混沌金猿，那便足够让他出手了，随后听到樊陆指向陶多多，脸色倒也没有什么变化，于是他对陶多多说道：
“草市，陶家？看在陶家的面子，你现在退去，我便不追究你阻拦之责。”
“大人，你且看看那枚令牌！”陶多多此时也是进退两难，只能期望这人有点眼力劲，能够认出令牌，于是他指向那枚令牌。
丁良这才转头看向地上的那枚令牌，招手就想隔空摄取过来，不料那令牌居然纹丝未动，这倒是让丁良充满了好奇，于是他身形闪动，落在那令牌前，看着那令牌上的两个字，他有些熟悉，但是也不记得在哪看过了。
正当他想要拿起来之时，右手刚一接触令牌
“砰”的一声，他的右手手掌就化作了血雾。
丁良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在场众人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画面。
只有陶多多，没忍住出声：“卧槽，是真的！”
丁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没了！久违的剧痛瞬间让他清醒，不敢再去接触那枚令牌，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看向陶多多，左手一挥，便将陶多多扇飞了，咬牙切齿道：“你若不是陶家人，今日我定然将你挫骨扬灰！”
然后看向方晦一行，此刻小圆也已经跑到方晦旁边，丁良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威压逼向方晦，即使方晦可以免疫大部份强者的威压，但是此刻，丁良与方晦境界差距已经非常巨大，而且丁良还带有强烈的杀意，因为没办法杀陶多多，自然将这个杀意转向方晦一行。
方晦此时面如死灰，双眼失神，静静的靠在阳雯身边，小圆此刻则是依偎在方晦一旁，丁良的威压不断逼近，方晦又吐出几口鲜血。
虽然丁良尽量的避开了小圆，但是小圆与方晦太近了，所以小圆也受到了不少的波及，也吐出几口血。
就在丁良的左手就要抓住方晦之时，一道粗犷的声音在天空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