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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万花路综合医院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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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悠又接连去了几间病房,继续用各种方法把病人叫醒。

    五楼很快乱作一团,闹哄哄的声音似乎要将大楼的楼顶掀翻。

    有些人从楼梯口一直打到走廊尽头,要不是有防盗网拦着,她们能打到楼外去,再打到阴间去。

    有的人人缘不好,找不到对手,又被周围的狂热所感染,于是直接跟空气对打,跟墙、跟门对打。

    不是每个人都有暴力倾向,部分人只是借题发挥,以被吵醒的愤怒为由,宣泄起长期被封闭式管理积压的负面情绪。

    不管真犯病还是假犯病,只要你全力以赴,就是可敬的对手。

    大家彼此间无冤无仇,只是正好都想酣畅淋漓地打一场罢了。

    当然,也有部分病人对打斗没有兴趣。她们有的坐在床上鬼哭狼嚎,诉尽半生艰辛;有的披上轻薄被单,想象自己是一只自由自在的蝴蝶,愉快地翩翩起舞;有的叫醒自己的副人格,开始谈天说地

    总之,在难得狂欢、放纵的夜里,所有人的困意一扫而空,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样,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做自己想做又能做的事。

    “你们怎么回事?!回去!都给我回去!大半夜的,犯什么病?!”王若挑选一些攻击性没那么强的病人,维持部分秩序。

    “还有,你手上的牙刷哪里来的?不会是黄意燃开的锁吧?下午都统一换成密码锁了,她怎么还能开?!”王若气得直跺脚。

    大家都打红了眼,根本没人听王若的话。

    咚!

    王若后脑勺忽然挨了一拳。

    “谁?!”王若捂头大喝。

    打她的病人早就溜进人堆,根本分辨不清是谁。

    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孙雾已经加入混战,正被三四个病人围殴,脱不开身,王若只能一人跑到四楼去求助。

    医院不允许工作人员上班时间带手机,也没给他们配呼叫机,遇到事情一般用固话联系,但她们这层楼的固话正好坏了。

    她们医院的东西不是这里坏就是那里坏,电梯在下午的时候好了一阵子,又坏了两部,剩下的那一部,医生才能用,其他人没有卡。

    王若刚准备下楼梯,一个不察,被人故意伸出的脚绊倒,不幸咕噜咕噜滚下楼梯,撞到四楼前的铁栅栏上。

    该上锁的铁栅栏用于隔开男女病人。

    王若的脚崴了,她强撑着站起来,从兜里拿钥匙准备开锁。

    但她很快意识到,四楼也不对劲。

    五楼的动静太大,四楼的病人也渐渐苏醒。

    砰——

    一个病人将自己的病友丢了出来,被丢的人立即从地上爬起,冲回去反击。

    护工闻声赶来,阻止未果,发展成三人互殴,拳拳到肉,沉闷的捶打声听得王若赶紧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

    其他病房也骚动起来,很快发展成像五楼一样的混乱状况。

    这这门不能开。看他们打架的凶狠程度,比四楼大概有过之无不及。王若只好在楼梯里安静地缩成一团,静等通知。

    混战开始后林悠赶紧返回自己的病房,但总是在不经意间被迫卷入战局。

    捣乱是要付出代价的,林悠免不了挨了些打,不过她也有努力地打回去,并不算吃亏。

    而且,也许是体内的暴力因子被唤醒,她同其他病人一样,也能从这种肢体搏斗中获得某种舒服畅快的刺激感。

    507病房有种诡异的安宁感,没人在里面打架。一名医生、两名名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过来,此刻正沉默地围在吴暮床边。

    两名护士一头一尾将一块白布盖到吴暮身上。

    吴暮从头到脚都被罩住。

    在医生到来之前,吴暮已经精神涣散。

    往事如走马观花般在她眼前闪现,但她的精力即将耗尽,来不及产生相应的情绪,万千情绪的苗头最终化为无声的叹息。

    她以为死亡能让所有的痛苦、罪孽都化为乌有,所以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脸上挂着安恬的笑容。

    她不知道,当副本再次启动,往事又会重演。

    林悠走进病房,因为诡谲的气氛,她不由得放轻脚步。

    她走近吴暮的病床。

    惨白的白布异常刺眼,吴暮已经死了吗?林悠轻声问:“吴暮她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扶了扶眼镜,遗憾地摇头,惋惜地说:“失血过多,再加上她求生意志薄弱,就这样了,没救了。不过,看她的表情,应当也不会死得很痛苦。”

    医生旁边的护士戴了口罩,双眼被厚刘海挡住大半,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

    林悠无意中看见她手掌外侧有一块紫红色斑块。

    这是什么?受伤了吗?

    护士低头收拾刚刚检查用到工具。

    林悠的角度刚好看见她衣领后面的皮肤,暗紫色的斑块微微显露。

    林悠走近一些,感到一股冷气从护士身上散出,林悠不禁想起停尸间的冷气。

    她到底是谁?不会是像乌佩玲一样的存在吧?跟她同行的两人好像没有发现异样。

    医生见林悠脸色难看,以为她对同房病友的离去感到悲伤、恐惧,劝慰道:“你也别太伤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看开点,你自己要好好治疗,不要放弃。”

    “欸,我先走了。等会会有专人过来处理吴暮的尸体。”医生说完,就背上药箱出去了。两名护士紧随其后。

    走到门口,医生忽然停了下来,皱着眉头对走在最后的护士唠唠叨叨:“小桐,你今日怎么无精打采的?救人都不积极,还当什么护士?还有,你这刘海是不是该剪剪了,我都看不见你的脸了。”

    另外一名护士听了,立马为同伴鸣不平。她反驳道:“王医生,批评归批评,但不要对别人的外表指指点点好吗?”

    “行行行,你俩关系最好,我说她一句,你顶我十句。”医生无奈地说。

    “哪有十句?”护士不满地嘟囔着。她其实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想不出奇怪的点在哪,就将异样的感觉搁置到一边。

    林悠看着他们吵吵闹闹地走出去,心里不寒而栗。

    他们也被外面的状况惊呆,来的时候还没有那么乱。

    他们战战兢兢地靠墙走到电梯口。

    “欸,把我也带上吧!”王若恐慌地对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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