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终究是我二麻子承受了一切
安静的后院,柴房门外迎来了位身材高大的壮汉。
他悄无声息的贴近墙面,用口水打湿的食指捅破了眼前窗户纸。
很快,庖屋内的场景便尽数展示在狭小的洞孔中。
柳彦璋瞪大着铜铃大小的牛眼,仔细扫视屋内的景象。
片刻之后,他终于看到了位意料之外的猥琐人影。
王二麻子!!
这厮以前不是大都统的制盐师傅吗?
他怎么在这儿??
难不成少将军真在暗中制盐?
想到此处,柳彦璋又继续观察四周,不过并没有发现制盐相关器具。
立在门外思忖片刻后,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下一瞬,破旧木门被巨力从外推开。
当人高马大的柳彦璋出现在二麻子身前时,后者吓得亡魂皆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柳将军,您……您怎么来这儿啦??”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少将军府上,还有,你私底下到底在搞什么鬼,给俺从实招来!”
二麻子满脸惊惧地看向柳彦璋,惴惴不安的回道。
“将军何出此言,小的是经庖屋几个老乡介绍来少将军府上做事的,平时也没干别的,就热锅烧水,顺带替庖师们打打下手”
闻言,柳彦璋并没有轻信王二麻子。
因为草军大部分人都知道,这老瘪三人品不咋滴。
制造毒盐害死几位村民后,他便被愤怒的百姓暴揍一顿,然后又被大都统赶出王府,流落街头。
为了活下去,这老犊子不知从哪里又学会了阴阳卜卦。
不过在外人看来,他算得并不怎么灵验,可以理解成为了活下去,到处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
若不是起义时正缺人手,这种货色都不值得柳彦璋多看一眼的。
同样,王仙芝等人也打心底瞧不起这个老焉货。
柳彦璋注视着满脸灰白斑点的二麻子,再联想到他制出毒盐害死人的劣迹,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下意识抡起拳头,朝着二麻子面门狠狠砸去。
“呯”一声鼻骨碎裂声在柴房响起。
二麻子被柳彦璋揍得鼻血四溅,踉踉跄跄的退后了好几步,才捂住口鼻发出微弱的哀嚎声。
“哎哟,疼死我啦,大将军,您恁地打人啊?”
“少给老子废话,我且问你,昨晚这后院传出的动静可是你闹出的?”
听到这意有所指的逼问,二麻子愣了愣,双眸深处闪过一道慌乱之色。
这一幕恰巧被柳彦璋看在眼里,从而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想。
“快说,不然老子砍了你的驴头!”
眼见柳彦璋抽出腰间明晃晃的尖刀,用凶神恶煞的目光瞪着自己,二麻子浑身颤抖,急忙回道。
“大将军息怒,我这就说……”
……
一刻钟过后,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柳彦璋,顺手端起二麻子递来的凉水,仰头汩汩灌下。
待火气消散许些后,他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怒视着二麻子。
“此事我会替你保密的,但提炼毒石的行为切不可再继续,汝难道忘记当年毒盐是怎么吃死人的?”
“大将军,我也不想啊,但现在官府封锁得紧,一斤官场食盐卖至上百钱,我等寻常老百姓根本吃不起啊”
“吃不起大不了就是没些力气,但若是吃了汝那毒盐,恐怕立刻就会去见阎王爷吧!”
“大将军,小的知错,以后定不敢再犯,若是再有下次,小的不用您老动手,自当无颜于世”
“那就好,记住,今日你我密谈一事,万不可告知他人!”
“小的谨记”
……
午时三刻刚过。
从柳彦璋目光中得到想要答案的王仙芝,便领着五虎将起身告辞。
临别之际,他还刻意叮嘱昭君好好照顾昏睡的王良,尽显慈父模样。
踏出府门,王仙芝看到大门两侧,生得虎背熊腰、骠悍精壮的七名府兵后,脸上闪过浓浓的惊异之色。
……
回到县衙,草王立即询问起柳彦璋。
“彦璋,在后院可有发现?”
“回大都统,您还记得当年的王二麻子吗”
“王二麻子?”闻言,王仙芝脸上露出一道一闪而过的厌恶神色。
“大都统,此事大致是这般的……”
柳彦璋将从二麻子那儿得来的信息,一五一十的讲述给众人听。
得知真相后的草王,眼里闪过一抹难以遏制的失落神色。
原以为暗探谭府会有什么重大收获,不曾想,这居然是二麻子的个人行径。
揭开制盐真相后,大厅上的五虎将看向诸葛军师的目光都有些怪异,颇有些忍俊不禁。
若不是碍于厅中气氛威严,恐怕这些糙汉子早已捧腹大笑了吧。
折腾大半天,原来是二麻子搞的鬼,他在私下偷偷提炼毒盐呢。
但以众人对他的过往了解,这种毒盐是万万吃不得的。
反观当事人—【尚君长】,被众人看得双耳发烫、脸庞铁青一片。
旁侧的尚让见兄长吃瘪,当即对着上位的王仙芝提议道。
“大都统,这老犊子太可恶了,在提炼私盐这块上屡教不改,为避免惹出人命,我提议对其军法处置!”
“对,这老东西自己什么水准,心里没点数么,当年就是这么稀里糊涂的害死了王村的三位青年,没想到现在还敢提炼毒盐”
“大都统,只要你一声令下,我这就去砍了那老家伙的狗头!”有与尚家两兄弟亲近的虎将在旁起哄道。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言说得正起劲时,唯独坐在左侧的尚君长一语未发,双眸中闪烁着令人难以琢磨的神色。
王仙芝咳嗽了一声,制止了厅堂上的哄闹,随后将目光投向尚君长。
“那依君长之见,此事我们该怎么做呢”
尚君长看着为自己说话的几人,犹豫片刻,还是坦言回道。
“大都统,此时处置二麻子,那少将军不就洞察到您派人进入谭府勘察一事么”
闻言,王仙芝伸手一挥,立即否定了五虎将提议。
“现在义军士气正旺,决不能让子谦对我等生出嫌隙啊”
五虎将一听这话,知晓不能处置二麻子了,纷纷闭上大嘴,不再起哄。
但心胸狭隘的尚让却并没有因此放弃,他看向草王,声情并茂的劝解道。
“大都统,此事既是二麻子私人行为,那留他在军中无疑是个祸端,这老登说不得还会偷偷提炼精盐,与其坐视他日后毒害少将军,倒不如想个法子解决他”
没办法,这货让身为军师的兄长颜面扫地,差点引来众人的哄堂大笑,此仇不报非君子。
如果不能说服王仙芝处死二麻子的话,那么就很难在五虎将中重塑哥哥军师威望。
于情于理,尚让都必须想个办法杀死二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