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现道观
这异界的天阴沉沉的,云压的低低的,风吹过有一丝微凉,树叶瑟瑟作响,夹杂着几声黄叶的落地声。
我裹了裹衣服,躲在了阿木和张毅的身后,他们两个替我挡着风瞬间感觉暖和多了。阿木端着手机顺着定位走在前面,张毅紧跟其后,我要踮着小碎步才能跟上他俩的步子。
“阿木,这异界的人是不是白天都不太出门啊?”我小跑着微微喘着粗气。
“这边的人晚上出门比较多。”
“所以他们白天是我们的晚上,晚上是我们的白天。”张毅插话道。
“也不是完全这样,异界的人不区分白天和夜晚。”
“那异界会出太阳么?”
“我来异界这么久,只看到过几次出太阳。”
“异界会有可以变出太阳的人么,变出太阳的超能力。”
“这样异界和人间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吧。”我喃喃自语。
阿木突然停下脚步,张毅一个没刹住和阿木撞了个满怀。我也紧随其后撞进了张毅怀里。我们三个愣在原地,同时爆发出了大笑。
“诺美可能你就是那个会变出太阳的人呢。”阿木勾了勾嘴角,继续往前走去了。
“异界太阳之神,诺美女士。”张毅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就好像在摸一只小狗儿,这个动作着实有些暧昧了。
我们走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前面出现了一个窄小的巷子,阿木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下手机。
“麦麦给的地址,应该就是这条巷子里面了。”
“那走吧。”张毅把头往巷子里歪了歪,转头对我说。
阿木走在最前面,张毅转身走到了我身后,我夹在他两中间,就这样走了进去
一条窄窄的巷子,大约三人并排宽。两旁的院墙爬满了枯萎的藤蔓,水泥糊的墙皮也脱落了下来,露出墙里面裸露的红色砖块,好像嗜血的红唇。杂草夹道,潮湿的砖缝里滋生出隐约的青苔。
沿着小巷子不知道走了多久,视野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周遭却白茫茫的看不真切,脚下原本满是青苔的小道也变成了宽敞的石板路。
阿木突然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去,顺着他的目光。
只见眼前一座宫殿高耸入云,外墙由雪白的大理石砌成,熠熠生辉,散发出无比的光芒。宫殿的大门是厚重的红杉木打造而成,门上雕刻着精致细腻的花纹。
“哇,这是什么地方呀?”我惊讶的张大着嘴。
“太宏伟了。”张毅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幽光道观。”阿木喃喃的说着。
“什么?这座宫殿居然是道观?”我惊讶的差点叫出来。
顺着阿木的目光望去「幽光道观」四个大字赫然挂在那豪华的大门之上。
大门微微开着,一阵白色的雾气从门缝里飘散出来。
真是奇怪,这医院旁边的破旧道观居然开到异界来了,还造的这么宏伟。
阿木推开门走了进去,我和张毅紧跟其后。庭院中绿草如茵,花团锦簇。
再往前。
水筑成的墙!
一道巨大的水墙横在了我们面前,一眼望不到边际。
“天呐,这是什么玩意儿?”我又一次被震惊到。
张毅伸出手指,触摸了下水墙,然后把整个手臂伸了进去。
“好像里面没有什么,就是普通的水。”他歪着脑袋,手臂在水墙里胡乱的挥舞着。
我也把整个手掌放了进去,除了感受到水流外,水温好像还挺暖和的。
“阿木你试试。”
我回过头,只见阿木赤着上半身,露出块状分明的腹肌,粗壮的手臂爆着青筋。
“阿木……你……”我涨红着脸立马转过头。
“我进去看看,你们在外面等我。”他边说着边把裤子也褪去了,只留下一条四角短裤。
阿木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助跑了几步,纵身一跃,便扑通一声跳进了水墙里,只听见水墙里汩汩的水流声。
张毅张大着嘴巴深吸了一口气,鼓掌嘴也一头扎进了水墙,身子还在外面挂着。
“诺美……里面……里面……有好多好看的小鱼。”张毅把头从水墙里抽出来,喘着粗气,水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到了他的睫毛,再落到了地上。
他甩了甩头发,一把脱掉上衣,露出腹肌和人鱼线。
“张毅,你也要进去么?”我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对啊,不然在外面干等着么。”他说着就要往水墙里跃去。
“啊啊啊啊啊啊,你们都走了,那我一个人在外面么?我不,我害怕!”我死死的抓住张毅,他粗壮的手臂我要两只手才能抓住。
“你会游泳么?诺美。”
我看着张毅拼命的摇了摇头。
他看着我愣了会儿,转头看向水墙。
“那你会憋气么?”
“这个世界上有人不会憋气么?”
“那行,我们一起进去,你抓着我就行。”
我拼命的点头,感激的看着张毅。
他伸出手臂用力的搂住我的腰。
“我数123,我们一起跳。”
我深吸了一口气,憋着气拼命的点了点头。
“1……2……3!”
扑通一声我们两个跳进了水墙里,我们漂浮在水中,张毅的手臂搂的我更紧了。我睁开眼睛,看见前方有一束亮光,那应该就是水墙的出口。
张毅抓住我的手臂就往出口游去,水里有各色的小石斑鱼,也随着我们一起往前游着。
离出口越近,鱼群就越多,鱼也更大。我们和鱼群迎面撞上,它们迅速散开围绕在我们周围。
我伸出手触摸一条通体蓝色的小鱼,它也摇晃着鱼尾用嘴轻轻碰了碰我的手指。
前方越来越亮,我们离出口越来越近。我快憋不住了,我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张毅抓住我胳膊用力把我往外一推,我冲出了水墙落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张毅也紧随着跳了出来。
阿木站在不远处,呆呆的看着前方的宫殿,好像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这座奢华的道观,梁、枋、斗拱、门窗都是用红檀木制成,其上镶嵌了金银珍珠翡翠玛瑙等各式珠宝。整个道观空空荡荡的,一眼望去没有一个人。
“阿木,你在干嘛!”我戳了戳他的背。
“这里……简直……太奢华了。”阿木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的楼阁。
“走吧,进去看看。”张毅拎着衣角湿哒哒的走过来。
道观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金碧辉煌的道观内水晶玉璧为灯,金砖铺地,光芒目眩。
一位道士背对着我们站在大殿的中央,他裹着一件长长的青袍,乌黑浓密的头发梳成高高的发髻,脚上穿着一双棉质布鞋,右手持着一个金制的拂尘。好似等待了很久。
“你们来啦。”他转过身子,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
“老先生……你……。”
这就是我在医院门口那个破旧道观里遇见的道士,他怎么也来到异界了?
道士冲我们摆了摆手。
“来,坐。”
他走到一张青瓷色玉白面的茶几旁,撩起长衫的下摆,席地坐下,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过来坐下。
“先生,我们来找异界的出口,请问您知道在哪里么?”张毅走到茶几旁坐下。
道士微微笑了笑,端起一个白釉耳杯,用杯盖拨了拨杯口的茶叶,低下头轻轻吹了吹,抿了口茶。
他提起茶壶,右手微微压着壶盖,倒了杯茶,右手托着杯底,左手握着杯身,递给了张毅。张毅连声道谢,弯腰接过茶。道士又依次给我和阿木倒了两杯茶,示意我们坐下。
我拉着阿木挨着张毅坐下,我们四个人围着茶几围成了一个圈。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哇!茶香四溢,清香醇和,回味持久。太好喝了!
我拍了拍张毅和阿木示意他们也尝一口。道士看了看我们,眼里荡着笑意。
“快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谢谢师傅!”张毅端起茶杯一口闷下,像极了应酬桌上被递到嘴边的白酒。
我忍不住发出笑声,转头看着阿木。
阿木端起茶杯,也学着道士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
“谢谢师傅,真是好茶。”
道士起身,端过来一个金丝楠木盒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锁扣用金制的。他打开盒子,拿出了三条浴巾递给我们。
我们连声道谢,接过浴巾。
“要是夏月在就好了,我们就能把湿衣服换掉了。”我小声在张毅的耳边说。
道士抬眼望了望我们,微微笑了笑。
他扬了扬拂尘,我们三个瞬间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色素衣。
“哇……先生你居然也会换装这个超能力!”我惊讶的抬起双手转了个圈。
“老先生,我们是来……”阿木话还没说完。
道士摆了摆手:“无需多言。”
他转身走到紫檀木桌前,拿起金制笔杆的毛笔,蘸了蘸墨砚上红色的墨汁,提笔在黄色的符上写了一串字。
他放下毛笔,拿起黄符,借着檀香的火焰,点燃了黄符。黄符在他的手里慢慢烧成了灰烬。
“跟着烟的方向,你们能找到出口。”
他拂尘一扬,便消失不见了。
整个道观突然剧烈的震荡起来,来不及我们反应,眼前一道白光,我们都被闪的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周边哪还有什么金碧辉煌的宫殿,冷冷清清的小巷子里,我们三个呆呆的站在那儿傻了眼。
“烟,你们看见烟的方向了么?”阿木问。
“往上。”张毅伸出了一根手指,朝天上指了指。
“这么快,还来不及反应呢。”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黄符!我疯狂的在身上寻找,终于从袜子里掏出了一张黄符。
“居然还在!”我开心的跳了起来。
“你怎么会有?”阿木疑惑。
“之前这个道士在我们医院旁边的一个道观里,我们医院四楼闹鬼,他那时候给我的。”我朝张毅抬了抬下巴。
“对!我想起来了,诺美,你真行!”
“打火机谁有?”我用手指夹着黄符。
“我不抽烟。”阿木无奈的摊了摊手。
“张毅你呢?”
“我也不抽烟啊,我怎么会有!”
“为什么!你怎么能不抽烟!你看着就像抽烟的人!”
“哎我……。”张毅上下摸索着全身极力证明给我看。
“你看你看,我确实……”张毅话还没说完,啪嗒一声一个打火机从张毅的身上落到了地上。
“你看你看,我就没猜错。”我得意洋洋的从地上捡起打火机。
“我……这怎么可能。”张毅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又欲言又止。
我点燃了黄符,燃烧的烟飘向了空中,然后又顺着风飘向了东南方。
我们三个仰着头,跟着烟一路跑着,转过一个弯,便看见不远处一个破旧的屋子孤零零的立在那儿。
屋子的外墙被枯萎的藤蔓爬满,斑驳的墙皮时不时随着风掉落几块下来,破旧的木门紧紧闭着,屋顶原本红色的砖瓦已经褪色,惨兮兮的耸搭在一起。窗户里黑漆漆的好似被墨汁浸染了一般什么也看不见。
“就是这里了。”我小声的趴在张毅耳边说。
阿木转过头对我们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踮着脚步小心翼翼的靠近屋子。我和张毅也紧跟着,踮起步子,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突然阿木停下脚步,用手指了指屋子。我们停下脚步,不敢发出一点动静,屋子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就是麦麦说的吃骨头的声音吧,怎么大白天的还在吃骨头。
突然「咯吱咯吱」的声音戛然而止,我们三个都怔住了,不敢动一步,连呼吸都停止了。
「砰」的一声巨响,屋子破旧的木门飞出了几十米远,夹杂着厚重的灰尘,我被呛的睁不开眼,开始剧烈的咳嗽。
张毅和阿木纹丝不动,死死盯着黑洞般的屋子,周边的时间似乎都静止了,我们就这样和屋子里的妖怪对峙着。
风吹的树叶窸窣作响,在我们耳边惨兮兮的呜咽着。远处时不时的发出几声猫叫,像婴儿的啼哭,又像女人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