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促销大会

    第二天早上，一切照旧。吴小雅在9：20又拿着修改过后的广告模板来到了办公室。看着放大了一倍字体的模板，林锐说：

    “真他妈难看！”

    “我早就提醒过你，你不听。现在才说难看！”吴小雅嘟着嘴，生气地坐到了单人沙发上。

    “但，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林锐这么一说，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的黄金生和吴小雅都吃惊地看着林锐。林锐问吴小雅：

    “如果我现在要求明天见报，你这边会有困难吗？”吴小雅摇了摇头，林锐又对着黄金生说：

    “你去把隔壁酒店的会议室定下来，通知全体促销员、周经理、徐姐和苏喜庆他们两个，下午2点到隔壁酒店会议室来开会。”黄金生站起身去打电话，林锐又拿起大哥大拨通了电视台吴经理的电话：

    “吴经理，我是〈圣火〉林锐。”

    “您好，林经理。有什么指示？”

    “吴经理，我哪敢当领导，要指示，也只有你能指示我啊。是这样的，请你们明天就将修改过后的广告投放上去。”

    “这么快！你的市场已经调整完毕？”

    “已经完成了！”

    “厉害！厉害！林经理，〈圣火〉在吴苏一定会火！请您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林锐放下电话后看着还在发呆的吴小雅，指着茶几上的样稿：

    “明天见报，有没有困难，大美女？”吴小雅站起来就朝门外跑，还大声地说：

    “请您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林锐笑着想：原来大哥大的声音这么大呀，里面说什么，旁边的人都能听得到，以后打电话得避开身边的人。林锐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40分钟后，黄金生放下电话站起来对林锐说：

    “全部通知完了，喜百年酒店的会议室也定下了。”林锐点头，示意黄金生在沙发上坐下来：

    “金生，你觉得陈健和苏喜庆他们哪个更适合做促销员？”黄金生思考了一下说：

    “陈健有匪气，能震慑住那些凶悍的促销员，但说话和做事……有点讲不清楚，就是总感觉他这个人怪怪的，有点社会气息。”聊林锐点了点头，他又继续说：

    “苏喜庆的性格和谈吐应该都会得到大姐们的喜爱和认可，就是有点懒。如果像你那样去跑商场，他绝对做不到。有点难取舍。”见黄金生没有继续说下去，林锐知道他说完了，于是递给他一支烟：

    “其实，你当时是知道李炳章是在故意为难我的，对吧。”听到林锐这么问，黄金生脸一下红了起来，尴尬地用在身上摸打火机的动作来掩饰自己，林锐将手上的打火机递给了他。

    “李炳章让我从15家跑到30家的时候，你提出了异议，他吼了你。虽然你们是用惠东话在交流，其实我是听懂了的。”黄金生尴尬地将打火机还给林锐，摇着头说：

    “太难了，怎么可能一天跑30家。”林锐点燃烟后说：

    “我跑完了的。”

    “你跑完了的？一天30家？！”黄金生吃惊地看着林锐，差点被烟呛到。林锐点头：

    “是的。当天和第二天我都试过，能够跑完。但要到凌晨一两点钟才能回到宿舍。我之所以没有把数据交给李经理，是知道了他这么要求的目的。”林锐看着吃惊的黄金生，笑着说：

    “交给他还有什么意义呢？他难道就不能再用其他方法为难我？”黄金生苦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我不会要求下一任信息员干一天跑30家这种事情。”听林锐这么一说，黄金生抬起头看向林锐：

    “那苏喜庆比陈健更适合做信息员。”

    “好！就将苏喜庆提升为信息员吧。你去给他扇扇风，让他好好表现，因为明天就要用到勤快和努力的人。”

    “没问题。陈健呢？”

    “让他继续做促销员，去排名靠后的商场。他是个能力又不行、嫉妒心还强、不知道进取、还感觉非常良好的小人。我这不是在整他，而是通过这么长时间观察和接触得到的结论。小人，绝对的小人！”黄金生笑了起来：

    “他的确是带有匪气的小人，李炳章都得让他三分。不过，他很怕你。”

    “怎么会说他很怕我呢？我从来没有欺负过他。”林锐问。

    “那次他在你们房间叫：林锐打人了。我和李炳章过来看见他蜷缩在床角，就知道他是真的怕你。后来李炳章还说：这公司，陈健只怕你。”想到那天的情景，林锐也笑了起来：

    “他居然敢撕毁陪了我三个月的地图，当时我又穷，还累。你说，换了谁能不生气。要不是他答应赔我，我真的会动手的。”

    “你，好像当时动了手的。”

    “没动手，只踢了他一脚。”他们两人对了一眼，便放声哈哈大笑起来。林锐相信，他和黄金生的信任度又进了一层。

    能坐50人的酒店会议室，东一簇、西一簇地促销员大姐们围在一起。吃着瓜子和水果，发出嗡嗡嗡地轰鸣声，王大姐、朱大姐、邓大姐和胡大姐她们七八个人围着林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小林，今天他们怎么会发善心了，知道买些瓜子和水果给我们吃，是不是要散伙了？”

    “胡大姐，你都在想着什么呀？哪有吃瓜子散伙的，即使要散伙，那也得吃饭嘛！”大姐们嘻嘻笑了起来。

    “小林，你是不是〈海王〉的小姑娘辞职了，就不来看我了？你这是忘恩负义啊！”听到王大姐说“小姑娘”，大家开始打听怎么回事，王大姐添油加醋地说林锐如何地爱着〈海王〉，〈海王〉没有同意，所以林锐失恋了，很痛苦。大姐们马上主动请缨，要为林锐介绍对象，都说自己商场的谁谁谁绝对配得上小林，而且还争执起来。吓得林锐赶紧离开，林锐走到徐姐身边，让她用话筒叫促销员大姐们坐好，因为徐姐手上掌握着“生杀大权”，然后又叫黄金生按照既定流程开始会议。

    “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东一个西一个的！这是开会，不是菜市场！”徐姐严厉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到了全场，刚经历过市场调动的促销员们，虽然不乐意，但还是慢慢吞吞地找位置坐了下来。

    “动作快点！又不是蛆，半天爬不出一厘米远！”林锐和周经理他们对视了一眼，笑了出来。

    “下面请我们〈圣火〉公司的财神爷黄金生讲话，大家欢迎！”会场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促销员大姐们都在吃着瓜子，没有鼓掌。黄金生走上讲台：

    “今天请大家过来，是要给大家说几件事情。我们〈圣火〉集团吴苏市分公司原来的李炳章经理已经调到天津市场去了……”会场立即发出“嗡嗡”声，相互打听怎么回事？谁是经理？黄金生在嗡嗡声中，只能提高声量，大声地说：

    “我们有请现在的分公司经理林锐为大家讲话！”会场瞬间鸦雀无声。林锐走上讲台，站到话筒前笑着说：

    “我就说嘛，大姐们都不希望我能够当上经理。还是想让我回去当促销员。”

    “林经理？”

    “小林，你升官了？”

    “我早就知道你会当经理！”

    “林经理，你要给我们涨工资啊！”

    ……

    整个会场沸腾起来，林锐笑着说：

    “大姐们，祖宗们，你们先安静下来。听我说几句。王大姐、朱大姐、胡大姐、邓大姐，各位大姐，你们都不帮我维持下会场次序吗？”听见林锐叫到自己的名字，大姐们迅速站起来让身边的人闭嘴，迅速地，整个会场安静下来。

    “各位大姐，林锐能够走到今天，离不开大家的帮助和支持。如果没有你们，我早就干不下去了。所以，我今天在这里，首先要向在座的每位大姐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和最诚挚的问候。”林锐的鞠躬，得到了全场热烈的掌声。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我每天都游走在各个商场，知道大姐们的痛处和难处在哪里。因为挣不到钱！”大家发出共鸣“就是，这点钱吃饭都不够。”林锐用手压了压，大家安静下来。

    “如果，我们大家都不卖产品了，就让公司给我们发放自己希望得到的工资，我想，〈圣火〉不会、〈海王〉不会、〈小燕子〉也不会，所有的厂家都不会！〈三菱〉更不会，因为他们是剥削阶级，是榨取劳动人民血汗钱的资本家，这是我们从小就学习过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但是，他们的促销员为什么会干得那么起劲呢？是她们不劳而获吗？是她们长得比我们还好看吗？不是！是她们的产品卖的好、卖得多、卖得快，所以她们才能够拿到那么多的钱！她们靠的是提成！”会场安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够听见。

    “〈时代广场〉的王大姐、〈百联大厦〉的邓大姐、〈绿岛大厦〉的胡大姐、〈兴隆百货〉的朱大姐，还有很多商场的大姐告诉我：〈三菱〉、〈松下〉卖得好，是因为他们是日本产品，日本产品质量过硬就是好。〈格力〉、〈海王〉卖得好，是因为他们的广告多、做得好，〈小燕子〉卖得好，是因为他们就是本地企业，售后好。但是你们知不知道，在一个最差的商场里面，还有一个我们〈圣火〉的促销员，她把我们〈圣火〉的产品做成了销冠，她超过了〈海王〉、超过了〈小燕子〉，但她每个月的销售提成，只有在我们公司做垫底的份。我去问她们电气部的主任：她努不努力？认不认真？如果不努力，我重新给你调一个过来。这个主任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们〈圣火〉都是什么东西？这样勤奋的人不知道珍惜？你只要敢换掉她，我马上就给她安排到最好的公司去！”冯婷婷知道是在说自己，她一直低着头。

    “这是我们公司的耻辱，是吴苏领导层的无能！有这么好的员工还不知道珍惜，每天只知道纸上点兵，自以为是。难到她们的努力和付出就只配拿到那么一丁点微薄的薪水吗？这么一丁点钞票就可以任意践踏她们的尊严和自由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样做就是犯罪、就是杀人、就是把大好的江山拱手让人！”大姐们盯着愤怒的林锐，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今天，既然公司信任我，让我来执掌吴苏市场这面大旗，那我也就私自为大姐们做一个主、撑一回腰。我就是要把有能力的人放到有能力的商场，我就是要把没能力的人弄到最差的商场，让有能力的人赚到更多的钱，让没能力的人无路可走，因为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就是浪费资源的人。通过徐姐披星戴月3天马不停蹄的走访，她已经将在座的各位大姐调整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岗位，而那些不努力、也不想干的人，都已经清除出了场。而你们，就是我们公司最想留、也最稀罕的行业精英！”大姐们脸上露出了自豪的表情，冯婷婷也抬起了头。

    “今天散会后，请大家辛苦一下，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不是叫你们用剩下这点时间再去买一台、两台电器，而是让你们去熟悉一下自己的新岗位。看看消费者过来会走什么样的路线，看看我们身边都有哪些厂家，再看看他们现在都在做什么活动，对市场、对对手进行一个全方位的了解后，就回家好好休息！因为从明天开始，我们要共同打一场硬仗，一场不是生存下去，就是死亡在吴苏市场的硬仗！”林锐的激情感染了在座的促销员，他能感觉到她们身上蓄势待发的干劲和决心。

    “我能够为你们做什么？公司能够为你们做什么……”大家专注地倾听着。

    “明天当你们醒来的时候，吴苏电视台的黄金时间档将会出现‘采用日本原装进口压缩机’的空调广告，我们也会在商场开门的第一时间将写着‘采用日本原装进口压缩机’广告的〈吴苏晚报〉送到你们手上……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想，已经轮不到我这个‘小小的信息员’教各位大姐了！”

    “走！我们马上回去，打败〈三菱〉！”随着王大姐的呐喊，带动了大姐们的热情，她们就像战士，她们喊着“打败〈三菱〉”的口号，向着硝烟弥漫的“战场”，冲了出去。

    空旷下来的会场，周经理他们激动地围到了林锐身边：

    “林经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把你们明天早上最方便拿到〈吴苏晚报〉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抄给我，我会让送报的人在8：30以前将报纸交到你们手上。”林锐说完，让黄金生将写好的每个人负责送达的商场名称交给大家：

    “这是每个人需要用最快速度送达的商场名单。除了黄金生负责守办公室，包括我在内的5个人，每人负责送6家，我一个人负责送9家。大家记住，把报纸交给促销员后，一定要告诉她们：这是拿给客户看的，而不是送给客户的。”大家都说：

    “好！我们一定完成任务。”周经理看了每一个人的商场线路后说：

    “林经理，你明天不能去做这个工作，你和黄金生就坐守大本营，公司离不开你。这几家商场就交给我们吧，我熟悉商场，可以多送几家。”

    “对，交给我们吧！”大家争执起来，纷纷表示自己能够多跑几家。就这样，林锐被“剥夺”了第二天送报纸的权利！

    林锐露出了欣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