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聊天
“你在干嘛？”吴小雅问。
“我躺在床上呢。”林锐回答。
“你把衣服脱光没有？”
“我脱不脱光关你什么事？你又看不见我！嗨，你这小孩儿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是你不会聊天吧？”
“哎呀，人家已经不是小孩儿了。该长大的地方都长大了！”
“哈哈哈……你、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些什么？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像女孩的女孩！”林锐被吴小雅的口无遮拦弄得开怀大笑。
“最不像女孩的女孩？你不要讲话，让我想想……我是女孩啊！怎么不是女孩？你到底脱衣服了没有？赶快坦白交代！”吴小雅在电话里用命令的口气对林锐说。
“脱了脱了。”林锐实话实说。
“你这是不尊重我，你怎么能脱光了衣服和一位女孩子说话呢？你马上给我穿上！穿上了再给我打电话！”吴小雅挂断了电话。林锐笑着将大哥大放到了床头柜上，他已经习惯了吴小雅的无中生有和莫名其妙，于是点燃了一支烟靠在床头抽了起来。
“嘟嘟嘟”大哥大又叫了起来，林锐一看，还是刚才的电话，便按下了接听键。
“我忘记了，是我给你打的电话。”听到吴小雅这么说，林锐笑了起来，正想说话，吴小雅又严厉地问：
“你把衣服穿好了没有？”
“那还能不穿好？肯定已经穿好了，已经整装待发！”
“嗯，这才像话嘛。”林锐想着好笑，这么短的时间，谁就能穿好衣服。不过，敷衍一下她应该没问题。
“你今天去哪儿了？”
“我哪都没去啊？我还能去哪，人生地不熟的。”
“你没去吃饭？”
“去了。吃饭也算？”
“和李霞？”
“怎么可能？是和电视台的。”
“怎么样？我说的怎么样？我说他们一定会请你吃饭的，没错吧！”
“的确。你说得很准，推都推不掉。”
“你们在哪儿吃的饭？”
“黄河路的『夜东京』”
“天呐！你们在『夜东京』吃的饭？”
“对。有这么吃惊吗？”
“非常吃惊！看来他们对你非常重视，才会下这么重的手。电视台的确有实力。我们根本没办法和他们竞争。”
“我也不觉得呀。不就是吃顿饭吗？”吴小雅惊讶地说：
“你知不知道在黄河路吃饭意味着什么？而且还是『夜东京』！如果没有一点身份和地位的人，想都不要想。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去那里吃过饭。你快给我说说，你们都吃了什么？”林锐眼前出现吴小雅那天真的神情，她一定瞪大了双眼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于是便饶有兴趣地给她描述起了今晚吃过的菜品……
“那只龙虾一定很贵吧？”
“800”
“是我两个月的工资。我怎么就没有这个口福呢？”吴小雅失落的声音让林锐产生了共鸣，他也曾经这样怀疑过自己的人生。于是便真诚地说：
“改天我请你去吃。『夜东京』我没这个能力订到位置，但黄河路其他地方，一定有用不着预定的地方。你看好不好？”
“算了算了，你的钞票挣得也不容易。你有这个心就行了！你们几个人去吃的饭？”
“四个。电视台两个、我们公司两个。”
“黄金生？”
“对，就我和他。”吴小雅沉默了一会儿，便说：
“你和其他经理的确不一样？这种场合，是没有人愿意叫上自己公司的人的。你是一个坦荡的人。那个女孩长得漂不漂亮？”
“你怎么知道有个女的？你也在『夜东京』？”林锐吃惊地问。
“这是策略，任何公司都是这么做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不不，我懂你的意思。但这次不同，刘晓蓉是他们广告部的业务经理。”
“所有的陪酒女郎都是叫：业务经理！她是不是一直在主动敬你酒，而且酒量还很大，每次敬完酒后，就会显得不胜酒力，不是摇摇欲坠、就是坐在座位上做出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不到一会儿，又会端着酒过来敬酒？”
“卧槽！你怎么就像是在现场一样，她的表现就跟你描述的一模一样！这也太他妈神了吧？”林锐震惊的表情，不亚于当初被〈大东海酒店〉破格录用时的表情。
“我们是哥们儿，才会告诉你这些。李霞就是这样把李炳章给俘虏过来的。你还是嫩了点。”
“受教了、受教了！大美女，要不以后你就当我师傅算了，这些套路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他们可是电视台啊！”
“我才不做你师傅呢，我又没那么老！而且，有你这样的徒弟，迟早会被你气死的！”
“嗨，能者为师嘛！这与年龄大小无关。你江湖经验的确比我丰富，你还教会了我不少东西。”
“让我教你武功，我还能胜任。但是江湖经验，我还是没有这个能力的。你肯定比我的江湖经验更丰富，只不过你隐藏了起来。你才是真正的高手。”
“我觉得你这句话说反了。真实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我可以在功夫上做你的师傅，而你可以在业务能力上做我的师傅。”
“咦，你还不相信我的功夫？那明天我们比试比试！你准备……”林锐又开始和她一起念出“轻则打针吃药，重则：丧命。”的口号。
“我是说正经的，你严肃一点儿！”吴小雅“严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林锐笑了，他也弄不清吴小雅到底哪句是真话了。
“你今天都对电视台的人说了什么，才会让他们这样重视你的？哎呀，这是你的商业秘密，我不应该问的。算了算了，你就当我没说。”虽然林锐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用激将法，但是他还是愿意对她讲真话：
“哪有什么商业机密。我就是叫他们给我想办法在电视广告上加上那句话：采用日本原装进口压缩机。”
“就这句话？”
“就这一句话呀。我已经叫徐姐去把我们现有的30多家商场的促销员，按照我的规划重新做了调整，估计这周就能完成。然后在电视和报纸上同时出现‘采用日本原装进口压缩机’字样的广告，电视是拿来看的，报纸是交到促销员手上做现场推广使用的。哦，对了，你的报纸广告出来以后，记住给我送50份过来，需要增加多少钱你告诉我就行！”
“哎呀，谁还要你加钱。我给你送100份过去。你接着说！”
“本来按照我的规划，我还要在吴苏市最醒目的地段做几个内容相同的户外广告，但李炳章把钱全部投到了电视台，所以只能作罢。为什么要加上‘采用日本原装进口压缩机’这句话呢，因为我在做信息员的这三个月，发现日本系列的空调买得最好，而且……嘿嘿，你们吴苏人好像特别信赖日本货，但是日本产品价格又偏高。如果我告诉他们：有这样一个品牌的空调，它的心脏用的就是日本原装进口的压缩机，而且价格只有日本货的一半。你想，会不会吸引一批即想要日本货，但又出不起日本货价钱的消费者呢？”
“林经理，还是你来做我的师傅吧。你太厉害了！我们吴苏人就是越穷越要面子，而且真的很崇洋媚外。你已经把吴苏人的底摸了个透，想不成功都难！这是绝对的商业机密，我用吴家祖宗十八代向您发誓，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任何公司这个秘密！你太厉害了，燕津销售第一名绝不是浪得虚名，从1000名大学生中脱颖而出也不是运气，而是实力！请你放心，这一期的广告，我绝对会盯着他们尽快完成，绝不会拖您的后腿。还有，你不要和我做业务了。电视台的报刊广告折扣率比我们还低，你以后就和电视台合作，不要在相信其他任何广告公司！你一定要听我的，我要是说了半句假话，全家不得好死！”
“吴小雅，你是不是疯了？什么诅咒你都敢乱说？”
“我说的全是实话，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以前可能……”
“你不要讲话，先听我说完！”
“好，你说。但是一定要相信我。”林锐看她不再说话了，便心平气和地说：
“你非常睿智，但很单纯。有时候我弄不清楚你到底那句话才是真的，但是，在大是大非和做人原则上，你是一个坦荡的人，而那些无关痛痒、不损人、也不利己的玩笑话反倒成了你的特色，我们分公司的人都很愿意和你交往。既然你是大方向不会犯迷糊的人，那我就问你：如果你是我，你愿意把所有的钱都压在一个公司身上吗？”电话那头沉默着，半天才用不自信的口吻说：
“但是，我觉得自己帮不了任何忙。”
“唉，你对我的帮助，哪里是用几个广告费就能够表达出来的哟。如果我的感觉没错，你会是我在广告投放这个领域中最后的保障。因为，你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在对待！”
“唉，我今天太开心了！心结终于彻底地打开了。我用生命向你保证，我会是你永远的朋友！”
……